第四章 誰在玩火
衛芸一身白色套裝，優雅地抽著女士香煙，卻一臉吃驚地看著童佳儀在對麵狼吞虎咽。
這是一家法國餐廳，廖一凡曾帶自己來過一次，菜價貴的令人乍舌。特別是那道香檳火雞，這是廖一凡當時為自己點的，童佳儀吃了一次就流連忘返了。她自己早就想來，隻是心想自己和周華一個月的工資加起來才夠吃兩頓的，終究是狠了狠心還是沒敢進來。
“30年以上年份紅酒一瓶，香檳火雞一份，肥鵝肝兩份……”衛芸一邊念著點菜單上的名字，一邊咋舌道，“妹妹，你真不把姐當外人，我雖運氣好賺了點錢，可你也不能這麽明著宰吧？”
童佳儀一邊吃，一邊嘟囔道：“你現在是上流人士了，我是免費帶你來見見上流社會的世麵！你嚐嚐這道火雞，我吃了一次就已經無法忘記了。”說著，童佳儀的口水又要流下來了。
“咿，這地方你來過？你們家周華真大方！也夠有情調。”衛芸撇撇嘴，環繞一下四周浪漫的餐廳環境。這個法國餐廳是半露天式，頂燈昏暗朦朧，還靠著江邊，既有韻味，又夠隱蔽。與其說是夫妻聚會的地方，倒更像為情人們準備的。
“他哪有這個心思，整天想著他那事兒媽，跟沒斷奶似的。”童佳儀不以為然，卻沒想到自己說漏了嘴。
“那你還跟誰來過？”衛芸意味深長地看了童佳儀一眼。好在燈光昏暗，她並未看到童佳儀慢慢漲紅的臉龐。
“幾個有錢的同事啦！你以為呢？”還好童佳儀在埋頭猛吃，就這樣糊弄了一下，希望衛芸會相信。
“佳儀，我可告訴你。玩感情相當於玩火，你可別引火燒身。”衛芸滅掉了香煙，正色道。
“我的好姐姐，你想到哪去了？你要是有心思，就擔心一下你們家老程。天天放他出去跑業務，你放心啊？”不知為何，童佳儀的心猛地一沉，不過她卻巧妙地用狼吞虎咽掩飾了過去。
衛芸的麵色緩和了一些，道：“老程我才不擔心，大學四年加上畢業三年，我連他汗毛長什麽樣都清楚的不得了，我還怕他變心？”
童佳儀鬆了一口氣，看來衛芸不再懷疑自己了。不過，不知為何，
那句玩火自焚的話還是讓她十分不痛快。
自己是在玩火自焚嗎？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廖一凡會心疼嗎？
就這樣想著，童佳儀也沒有了胃口。索性與衛芸閑聊起來。
“怎麽，你怎麽一點不吃，一個女人，天天吞雲吐霧的成何體統！”童佳儀見衛芸一根接一根的，看不下去了。
“不知為什麽，最近腸胃不太舒服，也吃不下去。”衛芸輕描淡寫道，似乎在說別人。
“你呀，就是一心太撲在工作上了，吃飯也不好好按時吃。鐵打的腸胃也被你弄壞了。”童佳儀搖了搖頭，也沒太當一回事，她記得衛芸大學的時候腸胃就不太好。
“年輕時不拚一拚，等老了年紀大了就跑不動了！”衛芸深吸一口，將最後一根煙屁股使勁兒插進煙灰缸，邊漫不經心地挑起了一根意大利麵。
“我就和你不一樣，我的人生哲學就是輕輕鬆鬆，快快樂樂的！所以我沒你有出息。”童佳儀笑道。
“你這種人多享福啊，我就是勞碌命。不過我跟我們家老程說過了，等我們賺夠了錢，就在農村買一塊地，像普通的老頭老太一樣，天天種地澆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衛芸眼中似乎充滿了憧憬。
童佳儀卻搖了搖頭，說道：“我才不信你！賺夠了錢，賺多少錢才夠啊！你要是想實現趕緊實現，世事無常，別以後沒機會實現了！”說完，又自覺失言，“呸呸”兩聲，道：“我這個烏鴉嘴，淨不說好的，你倆一定會長命百歲！”
衛芸卻沒當一回事，笑著繼續吃她的麵。突然，她猛的捂住自己的腹部，頭歪向一旁拚命幹嘔起來，童佳儀嚇壞了，趕緊跑下座位，扶住衛芸就要倒下的身體，輕輕揉著她的背部。
過了一會兒，衛芸似乎好了一點，隻是臉色特別差，那是紅色的暗燈光都掩飾不住的蒼白。
衛芸擺了擺手，道：“沒事的，老毛病了，隻是這些年我可能真的不太愛惜自己的身體，應酬什麽的不斷，所以老毛病加重了。”
童佳儀見衛芸恢複常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皺眉道：“雖是老毛病，你也要到醫院看看才安心啊！身體可是大事！”
衛芸點了點頭。
突然，童佳儀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又道：“你，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衛芸臉色一紅，道：“傻女人，懷孕不懷孕難道我還不知道，生孩子是大事，我們每次都做措施的，你以為我是你啊？”
童佳儀麵色一寒。上次懷孕童佳儀的確不知道，自己的月事向來不準，又加上感冒，自己吃不少違禁藥品，最終確認懷孕的時候已經兩個多月了，現在都提倡優生優育，醫生很負責人的奉勸童佳儀打掉。
這是童佳儀內心深處無法愈合的傷疤，她覺得是自己對不住這個孩子。
衛芸知道自己是無意間戳到了童佳儀的痛處，又道：“你也別太在意了，生孩子的事是靠緣分，命中注定什麽時候有，就什麽時候有。”
童佳儀點了點頭，道：“就是周華他媽老是催，真的挺煩人。”
“她就指望周華一個兒子了，盼孫心切也可以理解，難道你想人家斷後不成？”衛芸道。
童佳儀顯然不想再說這個話題。剛結婚那會兒紮堆兒似的想生，現在身體恢複好可以生了，童佳儀的心中卻多了一個廖一凡。她的心中隻裝得下這個男人，如果想生孩子，她隻想給廖一凡生。對於周華，她更多的是內疚。
回到家中已經接近十一點，周華正躺在床上看書，看著童佳儀回來，又是端茶，又是送鞋地忙碌，一邊還不忘記問童佳儀餓不餓。
“我不餓，與衛芸吃了大餐，吃飽了。”童佳儀難得柔聲道，那裏麵包含周華聽不出的歉意。
“我的童寶寶吃飽飽了，我來摸摸。”周華將手放到童佳儀的小肚子上，“鼓鼓的，看來的確是吃飽了。你趕緊刷牙洗臉，明天還要上班呢！”
童佳儀接過周華遞過來的拖鞋，拖拉著去了洗手間，卻對著鏡子發起呆。
“玩感情相當於玩火，你可別引火自焚。”看著周華陽光般的笑臉，衛芸的話又在童佳儀耳邊響起。
“老婆，你怎麽沒動靜，別站在那發呆，天氣降溫了小心感冒！”周華敦厚的聲音又響起。
“知道啦！”童佳儀對著門口回應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