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顏國之威
這漫長的行程，已讓即墨晚充分了解了這個時代的背景。也不知道是從哪年哪月開始的，整片大、陸分崩離析，各種自立為王劃地為國紛紛上演，通過幾百年的相互戰爭與相互掠奪城池，演變到今日留存的十二個國家。
這十二國中，原本離國應屬佼佼者。但因即墨王族後世的奢靡腐敗，現已被顏國吞並。而正因此事，原本當居第二的封國隻能在國土麵積上靠後站了。也就是說，剩下的十一國裏，顏國一家獨大，並且繼續拓展國土的野心也昭然若揭。
隻是不知道，下一個會輪到誰。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十一國大統是趨勢，但最終誰領**，卻還難說。
離國滅亡，讓本來就已經足夠亂的局勢更添了幾分波譎雲詭。顏國本土大擺慶功宴，邀請各國名流一同饗宴。而即墨晚一行二十名天香國色，也正是為此宴增色而去。
這可是一場鴻門宴呐！
即墨晚在馬車裏托著腮幫子想著，剛打下離國就大肆慶祝，這顏國恐怕高興得太早了吧？
她轉了轉眼珠，撥開身後的車簾往外看，很快就有士兵強行扯下簾子怒喝：“幹什麽？找死嗎？”
即墨晚“嘖”了一下，剛才匆匆一瞥，外麵城郭車馬道儼然，應該已入了顏國都城。
看到即墨晚被喝，大半個月沒與之說過話的方如嗤笑了一聲。自從上次被那髯須大漢胡亂揩了油之後，方如便沒有好臉色給她。起先裴雲還能跟她說幾句，因為方如總毒辣辣地瞪她，漸漸地也就冷下了。
即墨晚漠然掃了她一眼，方如嚇得馬上噤聲，躲在裴雲肩頭。
“嘚，過了今夜，還不知道是個什麽下場呢！”方如細聲道。
裴雲歎氣：“大家都是亡國之人，難道還妄想在顏國有一絲體麵？現在就看各人的命運造化，如果能留下一條命，我也滿足了。”
裴雲還有個親弟弟尚在離國，她必須要留著命看到這
個弟弟長大成人，為裴家開枝散葉。
裴雲一席話，使得段瓔靈也十分黯然。她緊緊抓著身上的衣裙，狠狠咬住下唇。
腳下是顏國的大地，她如今身處在仇人的國土上，身不由己。她要報仇，報仇……所以她勢必要在今夜忍辱偷生。一想到此，她心尖痛楚，盯著即墨晚的臉，無聲地淌淚。
這一切都是即墨氏的無能造成的，若顏國有罪，那即墨氏更難辭其咎。
即墨晚察覺有一道毒辣辣的目光盯在自己臉上，她看看方如正瞪著腳尖發呆，而裴雲也沒有看她，那就隻有——段瓔靈？
她扭頭看向這個馬車裏年紀最小的女子。段瓔靈沒想到即墨晚會突然看她，來不及收回視線，就隻好倉促地綻了個微笑。
但因為厭惡而咬出血珠的嘴唇無法說謊。
即墨晚心裏有數，解下自己幹淨的汗巾遞給段瓔靈：“擦擦吧，免得讓人看見沒了興致。”
無人問津的下場便是賞給低等士兵們玩弄，這樣過不了幾個晚上，段瓔靈就必死無疑。她愣了下，飛快地接過汗巾擦掉血珠，然後低頭把汗巾還給即墨晚：“謝長公主。”
即墨晚仔細地收好汗巾，涼涼一笑：“別長公主長長公主短的了，如今你我已沒了貴賤之分，長公主之名也早隨著離國煙消雲散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清明，而語氣像是二月晨初的薄霧，讓人忍不住覺得有一絲寒意。段瓔靈心虛地不敢迎視即墨晚的目光，低下頭說道：“臣女不敢逾矩。”
“那隨便你吧。”即墨晚懶懶地靠回窗子閉上眼。
隨風鼓動的車簾灑入滴滴日光，照在即墨晚細膩的臉上，一派從容恬靜。
裴雲呆了一眼，默默別開臉去沉思。
又行了一段路，直到車身不再顛簸地厲害，木質鐵箍的車輪子像是滾動在玉石上一般平滑。所有人都知道，她們又將再一次麵臨生死掙紮。
她們很快被催
促著下車，踏上顏國都城的第一腳，就是顏國金碧輝煌的王宮。
“都聽好了，無論你們在離國時是何等的尊貴顯耀，如今都是屬於我們顏國的戰利品，我們大王讓你們做什麽，你們就得做什麽。否則——啪！”負責管教的湯嬤嬤當場將一根手指粗的柳鞭折斷，揚手朝地上一摔，陰測測地笑著，“否則個個長得這麽漂亮，客死異鄉的話，那就太可惜了。”
“我們生是離國的人，死是離國的鬼。要我們在顏國苟活，為顏國賣命，是斷斷不能的！”
令即墨晚沒想到的是，竟然還有這樣鏗鏘不屈的女子。
湯嬤嬤眼神一唳，舉步過去“啪啪啪”給了她三巴掌。那女子惱怒，也開始動手。眾人正要拉開二人，就見湯嬤嬤揮手抽來旁邊侍衛的金刀，一刀捅進了女子的心窩。
“你……”女子瞠目，嘴角漸漸溢出血。她臨死的眼眸裏，倒影的是湯嬤嬤冷颼颼的笑。
“顏國可由不得你撒野！”嘩啦——湯嬤嬤抽刀，刀刃上的血流涓涓，她舉目朝驚慌的美人們一掃，“誰還有話要說？”
眾人頓時齊齊往集中的地方靠，看到湯嬤嬤那要瞪出來的眼珠子，像是看到了魔鬼似地。
“哼，不自量力。”
即墨晚聽到旁邊的方如這樣說了一句，她側目掃了方如一眼：“別高興得太早，說不定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方如臉色大變，轉了轉眼珠，突然把即墨晚推了出去，衝湯嬤嬤嚷道：“嬤嬤，她有話要說。”
即墨晚一個趔趄，差點整個人撲到湯嬤嬤身上。
“哦？”湯嬤嬤撩起裙角擦幹刀口的鮮血，抬眼睨向猝不及防的即墨晚，“你？”
即墨晚眼神一定，站得穩穩當當地：“是。”既然被推了出來，她怎麽著也不能太丟臉呀！
湯嬤嬤圍著即墨晚轉了一圈，拿金刀在她的翹、臀上拍了幾下：“嘖嘖……說，把你要說的話都說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