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風波之初

牟弈環顧四周,除了侍衛宮人以外,所有賓客都已經離開了。怎麽會仍然有離國美人留下?稍稍一想,他便明白過來。如果鄢鸞不半途打劫的話,分配應該是均勻的。按照原來的設計,牡丹公主無須美人,梁國國師鹿淌不近女色,也同樣不需要美人,那麽就會空出兩個美人無人領用。原來他是要當場殺掉,用以打壓即墨晚與即墨星沉心氣的,現在卻都沒有派上用場。

想到即墨晚臨去前那樣楚楚可憐的模樣,他竟然不覺得有絲報複的爽快,反而有種被人捷足先登的焦慮。他一定是被這個女人氣瘋了!

“下去,別來礙本王的眼。”他揉著自己的額角,不耐煩地說道。

地上匍匐的兩個美人無不顫肩。其中一個微弱地應了聲“是”,便急惶惶地逃出殿去。在出去前,她疑惑地看了眼依舊俯在地上的另一個美人,不做多想便走了。

“你為什麽還不滾下去?”見她雖然害怕,但仍然不肯離去,牟弈俯身問道。離國出來的女人,膽子是不是都比別人肥一圈?

“妾,是顏國子民,妾願獻身大王,為大王平怒。”那聲音清甜悅耳,含著訴不盡的羞怯。

牟弈嗤笑:“平怒?本王何來的怒意?”

“來自即墨晚的不解君心。”她回答道。

“不解君心?”牟弈仿佛是氣笑了,輕聲重複這四個字。突然語氣一正,沉聲道,“你抬起頭來。”

臻首緩緩抬起,玉顏在垂發裏半掩半明,她粉唇淡淡抿著,抿出一個無人察覺的笑。

牟弈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而後笑起來:“你叫什麽?”

“妾,名喚瓔靈。段瓔靈……”

大殿不知何時如此空曠,竟將段瓔靈的吐字襯地似珠玉落盤,清晰響亮。

牟弈不再看她,自顧負手朝殿門走去。像她這樣容貌有過人之處的美人,方才竟能逃過那幾個虎狼的眼。嘖……他在心裏搖頭,好深的城府。既然伊人費盡心機要獻

身,他也不妨做回好人,成全一下。反正,被即墨晚惹出來的怒火正無處發泄。

殿外夜風徐徐,他金黃色的衣袂湮入月色,逐漸隱去。

段瓔靈趴在地上,直到外麵的那種寂靜無聲慢慢滲透進大殿,她才敢有勇氣回頭看一眼。

走了?

她頓時失落地癱軟在地上,雙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裙子。

細碎的腳步聲在這時進殿,牟弈身邊的宦臣李路帶了幾個侍女停在段瓔靈身邊。段瓔靈錯愕,直起身子但仍然跪在地上。

“別愣著了,大王讓你今夜侍寢。”李路不太明白,牟弈身邊不乏女人,怎麽今夜忽地要一個離國的賤奴侍寢?

段瓔靈喜出望外,連聲給李路磕頭:“謝大人,謝大人成全。”

李路不耐煩,可她畢竟要陪牟弈過夜,暫時還不敢怠慢:“那就隨她們去沐浴吧,伺候好了大王,來日自有你的好處。”這等賤婢貪慕龍床,隻不過是想找個庇佑。不似那個膽大包天的即墨晚,殿上振振有詞將大王逼得啞口無言,卻還偏偏不買大王的帳,倒算有幾分骨氣。

段瓔靈很快爬起來,對李路再三道謝之後,便隨著那幾個侍女去了。

李路在原地自言自語:“又不是給雜家侍寢,謝雜家做什麽!呸~”

這夜四處彌漫著情動,連明月都羞於窺看,沒過多久便躲入了厚厚的雲層裏。頃刻間大風急驟,原本的月朗星稀全部被濃雲卷席,雷電在天際忽明忽暗,一場突然到來的大雨醞釀在涼絲絲的空氣裏。

即墨晚被鄢鸞牢牢鎖在懷中,她環在鄢鸞脖子上的手臂都幾乎麻了。沿途路過一個花園,遇到野鴛鴦一雙。那般嬌、喘那般粗嚎,聽聲音就知道是鳳石國禦史柴浪在花木間行苟且,沒想到這樣迫不及待。

不過聽到這樣的聲音,她再淡定也得裝出嬌羞的樣子來。

鄢鸞的胸口越發地燙了,他垂眼看到即墨晚羞紅的香腮,仿佛喉嚨裏有一把火要燒

出來。不知不覺,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在大雨傾盆的前夕回到下榻的流雲閣,一腳蹬穿了寢宮的殿門。

即墨晚嚇了一大跳:“太子殿下何故弄壞了殿門,豈不是要招人窺伺?”

“窺伺?誰敢!”鄢鸞大笑,將即墨晚放到床上。他細細端量著這個如雷貫耳的長公主即墨晚,嘴裏不乏譏嘲,“對於男女之事你應該不比我差,怎麽還會如此羞於麵對?莫不是……你的蘭明公子跟三百麵首無法讓你滿足?哈哈哈哈哈……”

“蘭明公子雖智慧超群,但我與他並未見過一麵。至於三百麵首……嗬嗬,太子殿下真是妄自菲薄了,區區麵首形同玩物,怎麽敢與殿下比高低。”即墨晚側臥下,胳膊支著軟軟的墊褥撐在耳旁,裝著陶醉的樣子望向鄢鸞。

鄢鸞拾起即墨晚的另一隻手,用濕潤的舌頭品嚐她手指的味道。他狹長的眼一刻不停地盯著即墨晚,像是一隻禿鷲在看腐屍一般。

“你的演技不錯,敢欺騙本宮,你就不怕本宮殺了你?”鄢鸞突然停下啃咬,虎視眈眈地說道。

即墨晚一愣,難道自己演得太過,讓鄢鸞看穿了?

看到即墨晚臉上的怔然,鄢鸞仿佛得逞似地大笑:“哈哈哈哈……不過,本宮就是喜歡你這樣的!”

即墨晚鬆了一口氣,鄢鸞太剛愎自用了,以為如今她在他手上,就再也插翅難飛了嗎?別逗了,不要忘記這裏究竟是誰的地盤。

她伸出手指一把將鄢鸞的衣襟勾住,慢慢地扯到自己麵前:“殿下錯愛,妾的話句句屬實,可沒有半句誆騙。就算殿下真要殺了妾,妾也甘之如飴,隻要能承君之露,縱然隻有一夜之緣,妾也此生不悔。”

“是嗎?”她那樣勾人的眼神那樣近在咫尺的氣息分明袒露著異樣,但是鄢鸞已經情動,他忍不住拂手一下子扯掉即墨晚的腰帶,細長的手指挑開她的衣襟。

細白之處若隱若現,那件杏黃的褻衣很襯她的皮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