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藏劍

李詢看起來隻有三十多歲,相貌普普通通,笑起來很溫馴,很容易與人來近距離。通常來講,這種人也最是圓滑,極善於交際手段。

恭恭敬敬地將楚狂請進包間,李詢又吩咐幾個人弄了一些酒水過來,把楚大少伺候地舒舒服服。

而等這一切結束,場中角鬥比賽已經開始,利刀大吼一聲,雙手握著一把巨型大刀向血殘殺去。

血殘雖然隻是武者,但速度絲毫不比利刀慢,一個閃身輕輕鬆鬆躲過了利刀的攻擊,隨即兩人廝殺在一起,你來我往,殺的難解難分。

基本上,利刀是壓著血殘打的,利刀的巨型大刀勢大力沉,血殘不敢硬接。可利刀也不敢大意,畢竟血殘速度不比他慢,而且手中還拿著未曾出鞘的劍。

是的,血殘沒有出劍,他的劍自始至終藏在鞘內。

“藏劍!”

楚狂坐在雅座內,喝著酒水,眼睛眯了起來,藏劍訣竅不在劍,而在藏,而藏的訣竅則在勢!

何為‘勢’?

給敵人造成壓迫、一擊必殺便是‘勢’。

但顯然,血殘藏劍的功夫沒有到家,兩人打了這麽久,血殘沒有出劍,但劍卻藏不住了,藏不住的原因是因為他現在沒有辦法蘊‘勢’,他要不停地移動,躲避利刀的攻擊。這樣一來,他無法蘊‘勢’,他必須在纏鬥中找到一擊必殺的機會!

真正的藏劍高手,在動的那一刹那,對手就應該死了!

“看來,血殘對自己的劍還不夠自信,所以才遲遲不肯出劍。”

楚狂暗自搖頭,興趣索然,這樣角鬥比賽,在他眼中和小孩子打架沒有兩樣,這不是實力的問題,這是眼界的問題。

楚狂自身經曆過的戰鬥無數,成就劍道狂魔這樣的威名,也是一步步殺過來的,哪一場戰鬥不必現在驚心動魄?哪一場戰鬥不是以命相搏遊走在死亡的邊緣?若不然,他憑什麽能問劍天下,四顧茫然?

直到最後,他才發現,最大的敵人依然是自己。

說起來,這些都是淺顯的道理,但越是淺顯的道理,越是深刻。隻有親身經曆了,才能明白這些淺顯道理中的深刻精髓。

“楚公子,你看他們誰會贏?”

雅座內,李詢親自作陪。畢竟,在李詢的眼中,楚狂是‘第一次’光顧鬥獸場,很有親自作陪的必要,這是難得拉近彼此關係的機會。

李詢才不會去管楚大少紈絝不紈絝,廢物不廢物,這不是該他關注的地方。

作為明羽皇朝五大世家的嫡傳少主,這若沒有拉攏價值的話,還有什麽人值得拉攏?不管以後如何,至少目前,楚狂還是楚家少主。

他李詢隻是鬥獸場的高層管理人員,為的不過是一個‘利’字,何須管其他?

所以,對於楚狂的態度,李詢拿捏的很好,恭敬,服務到位。

“血殘會贏。”

楚狂依然很堅定他之前的想法,原因很簡單,因為血殘是以殺入道,而利刀隻不過是一個‘狠’字,看起來很凶狠罷了。

李詢眉頭輕輕蹙起,淺笑一聲,表情拿捏的很到位,問道:“楚公子,為何如此篤定?從實力上來講,血殘隻是武者,利刀則是武師,利刀穩壓血殘一頭。從現在場中的形勢看,事實也確實如此,血殘被利刀壓著打,雖然沒有敗象,但已經落了下風!”

楚狂隻是微微一笑,並不解釋。

李詢也沒有覺得尷尬,嗬嗬一笑道:“來,楚公子,我敬你一杯,以後還請楚公子多多捧場!”

楚狂舉起酒杯與李詢碰了一下,將酒水一飲而盡,突然問道:“有個問題想問一下,你們鬥獸場,誰做主?”

李詢一愣,隨即笑著答道:“當然是場主啦!不過場主他老人家現在不在落羽城,所以暫時由我做主。”

“怎麽,楚公子對我們鬥獸場有興趣?”頓了一下,李詢笑著問道。

楚狂輕笑道:“有點興趣,隻是不怎麽濃厚。”

“有點興趣就好,楚公子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這鬥獸的樂趣所在,相信楚公子慢慢就會喜歡上鬥獸場,一個‘鬥’字,蘊含了無窮樂趣!獸與獸鬥,人與獸鬥,人與人鬥,每種角鬥,都有一種不一樣的樂趣!”李詢哈哈笑道。

楚狂點點頭,倒也沒有反駁李詢的話,一個‘鬥’字,不但蘊含了無窮樂趣,更是蘊含了武道至理。

這武道之路,不正是一路‘鬥’過來的嗎?與人鬥,與天鬥,與己鬥。

場中的角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利刀的攻勢也沒有剛開始那般猛烈,但血殘依如之前,眼神冰冷,動作迅速地躲避利刀攻擊。

“先走了,以後有空再來玩。”

楚狂突然站起身說道,場中的角鬥已無懸念,利刀即將死於血殘劍下。當然,這不是楚狂關心的問題,直到現在,他依然沒有感應到跟蹤他到楚侯府的兩人蹤跡,對方很可能早已離開了鬥獸場,畢竟鬥獸場人多,十分混雜,要想找出兩個經驗老道的殺手,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何況,楚狂現在實力太弱,隻是一名武者而已。

實力弱,縱然他有手段萬千,也有使用不出來,某些手段,被實力限製了。這不像一個人的眼界和見識,與實力沒有多大關係。

“楚公子,不看完就走?”李詢急忙跟著站起身,頗有些訝然地問道。難道楚大少真的對角鬥一點興趣都沒有?

要知道,武元大陸,武風盛行,人人崇尚實力。所以鬥獸場才會如此火爆,不論是武者還是普通人都喜歡這裏。這與身份無關,風俗如此。

“已經完了。”

楚狂轉身向雅座包間外走去,一點留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李詢愣了愣,但還是打算送一送楚

狂。

楚狂這樣做雖然很不給李詢麵子,有點不把李詢放在眼裏,但世家子弟都這樣,何況眼前這位是豪門世家楚家的少主?所以李詢並不太以為然,論身份,他不及人家,論實力,也不過是一名武師。

一名武師,在楚家麵前,能算什麽?不要說楚家,就是這個鬥獸場,實力勝過李詢的也大有人在。但是李詢做事周到處事圓滑,所以才被場主相中,把鬥獸場交由他搭理。

李詢也不負所望,將鬥獸場搭理的井井有條。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他能拉下武者的麵子!

武元大陸,人人習武。武者,是武道上有所天賦且有所成就的人,身份遠高普通人,這也讓武者們自持甚高,常常很顧及自個麵子,習慣於用拳手說話。

用拳頭說話,這在武元大陸無可厚非,風俗如此。但李詢的生存之道,卻不僅僅如此,實力固然重要,但還要有頭腦,這是他這些年來總結出來的經驗。

“楚公子慢走!”李詢嗬嗬一笑,跟在楚狂身側,送他出門。

但剛走了兩步,李詢停了下來,一臉驚愕地看著場中,隻見一道寒光閃過,隱隱帶有一抹緋紅,速度極快,一閃即過。

下一刻,利刀的身影就僵在原地,大概過了兩個呼吸時間,龐大的身型轟然倒地。

而血殘則呼呼大口喘氣,剛才那一劍,似乎耗盡了他的全身力氣。

藏劍注重蘊勢,不但要集聚氣力,更要匯聚精神,出劍的那一刹,精氣神全部爆發,一擊必殺,也沒有再戰之力。

“血殘!血殘!血殘!”

現場響起了山洪一般的呐喊,但血殘自己卻充耳不聞一般,慢慢向場外走去。

包間內,李詢驚訝地看著楚狂,他的心裏似乎有好多話要問,但卻又不知怎麽問,張著嘴,像是失語了一樣。

不過,李詢調整心情的能力非常強,他長呼了一口氣,然後笑道:“楚公子,我真的不知道怎麽問才好,你是如何知道比賽要完了的呢?”

不管怎麽看,楚狂都不是強者,他是如何看出來的呢?李詢心中充滿了疑問,就算是場主,他相信也不會有如此的眼光。他們鬥獸場派血殘出戰,的確知道血殘有和利刀一站的實力,但並沒有必勝的把握,之所以派血殘出戰,無非是多一個噱頭和鬥獸場的賭盤利益。

而楚狂似乎早已知道了比賽過程和結果一樣,一開始篤定血殘勝便也罷了,說不定是猜的,但居然如此準確預知了比賽結束時間,這有點讓人匪夷所思!

“我說猜的,你信嗎?”楚狂嗬嗬一笑,他並沒有打算和李詢解釋太過,李詢這讓人太過圓滑,他並不喜歡。

說完,楚狂也不管李詢怪異的目光,大步走出了鬥獸場。楚龍受傷,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他現在也要回去看看。出了這麽大事,自己不見,難免又讓老爺子擔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