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自責又如何
幾日的不眠不休,讓他疲憊不已,帶來的人馬在刺骨的河水裏擴大範圍搜尋了幾天無果之後,也漸漸鬆散下來。
副將端了一杯熱茶遞給他,相勸著說道:“將軍你還是歇一會吧,都這麽多天了,生還的機會的機會越來越小,要是連你也病倒了的話,誰來主持大局?”
現在的他,容不得任何人說一句放棄的話,他猛地揪住副將的衣襟,隨後又慢慢的放手,頹靡的坐在石頭上,往著藍天說道:“我若是早點帶她走,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是我舉棋不定。”
如果不是他,龍茹淩又怎麽會跑出來,他總覺得自己忠義仁孝,無愧於天地,可是卻負了自己,負了龍茹淩。
“可是將軍你在這裏搜尋了幾天,也不見那個四特勒有任何表示,他依舊在宮殿裏吃香喝辣的。”
副將倒是覺得不公平了,準默才是公主的駙馬,卻像個沒心沒肺的人,憑什麽讓自家將軍在這裏受苦。
他是百裏昭的副將,自然是站在他這邊說話,不覺得就在那裏埋怨起來。
“四特勒。”
百裏昭目光眯了起來,帶著危險的氣息,如果不是因為他不知道在哪裏招惹了那個叫做圖雅的女人,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麽?
如今殺人凶手大家都知道,卻沒有人去譴責,也沒有人去抓她回來,難道就因為她是匈奴的公主。
要把龍茹淩交付給這樣的男人,他怎麽可以答應呢。
想到這裏,他抓起劍,大步走到馬匹旁,一踏上馬人,然後絕塵朝著南庭宮殿蹦跑而去。副將跟在他的身後,吃了一臉的塵土,憂心忡忡。
他的將軍,已經越來越陌生,和在漠北上待了七年的氣焰完全不同,那個時候的百裏昭,尚且不知道什麽叫做兒女情長,每日都奮力廝殺,豪情萬丈。
當準默和穆狄兩人在商議著事情時,百裏昭不顧眾人的阻撓衝了進去,手裏舉著劍,一臉不善的模樣。
“這就是你們大周朝的禮數?”
準默伸手示意侍衛們都退下去,看著百裏昭說道。說實話,如果兩人中間沒有橫著一個龍茹淩的話,他們確實可以成為摯友。但是,也隻能是想想,再也沒
有可能。
“把圖雅交出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個女人在哪裏。”
百裏昭也許對於男女之事,顯得遲鈍許多,但是對於其他事的剖析,卻來的細致。
“我如果說不呢?”
準默皺了一下眉頭,他的確知道圖雅在哪裏,可是真的可以隨便把人交出來嗎?如果真的可以這樣隨便的話,他早就跑去興師問罪,根本不用等到百裏昭在這威脅。
百裏昭手中的劍,握緊幾分,衡量著若是帶來的兩千人馬,到底可不可以把這裏顛覆。
其實,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他是主將,從來都不會去做任何以卵擊石的事情,他憤恨的看著準默,硬是把火氣給生生憋了下來。
“那昭某自己去找,總礙不著四特勒的眼吧。”
準默頓了一下,說道:“悉隨尊便。”
既然他礙於身份,不能對圖雅有任何的舉措那麽借百裏昭的手去殺人,也是不錯的事情。
好在龍茹淩沒事,要是真的出事了,他是絕對不會讓圖雅再任性下去。
這個草原上長大的公主,繼承了她父王和母後的張揚跋扈和美貌刁鑽。
她的身份就算是特勒也要敬上幾分,加之匈奴王的寵溺,無論做什麽事情,大家都會避寵三尺。
她殺了人,所有參與的死士都已經身亡,如果她來一個死口否認,誰都奈她不何。就連突厥,也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大周朝並不受寵的公主,就與匈奴為敵,裏麵關係的孰輕孰重,準默太明白不過。
百裏昭眯著眼睛看著他,如今在別人的地盤,做任何事情都身不由己。想到龍茹淩的夫君,竟然這樣不顧她的生死,想到這裏,就不覺得一陣氣結,早知道如此,他為什麽在雪山那裏猶豫呢?
越是這樣想,他就越是鬱結於心,一口氣憋在胸口上不來,而且手臂和肩胛的傷口根本沒有用心去處理。一口血噴了出來,用劍撐著地麵,但是卻終究是虛脫的倒在地上。
凖默看著他倒在地上,歎了一一口氣,示意一旁的侍衛收起武器,然後讓人扶著他到廂房內休息。
他不知道他這樣子的選擇是對還是錯,把兩
人拆開,是還給了兩人自由,還是拆散了一對鴛鴦。到現在,還是不得而知。
但是,既然龍茹淩選擇了忘記所有,那麽他應該不會做錯。
“我去看一下她,這裏你來收拾吧。”
他收斂起心緒,把所有的事端都丟給穆狄,這是對他的懲罰,竟然敢說他是他的弟弟,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他麽?
要是不給一點顏色給他看看,還真的不知道誰才是主子了。
“四特勒,把公主藏起來真的可以嗎?”
穆狄不是沒有擔憂,若是大周朝那邊知道龍茹淩死了,不會出兵麽,就算皇上不會,百裏昭也會。
凖默想了一下,很堅定的搖了搖頭。
大周朝是不會為了龍茹淩出兵的,皇上算計的很清楚,一個女兒的性命絕對不值得用百姓的生靈塗炭來換取。
走到庭院那裏,龍茹淩坐在院子裏,瓊月在一旁給她講著以前的事,大多數都是挑一下好的事情來說。
她不想把那些不好的回憶,再回憶一遍給龍茹淩知道。
龍茹淩原本坐在那裏好好的聽著,看到凖默走了過來,歡快的蹦過去,不料卻扯到了傷口,痛苦的蹲在地上。
瓊月見狀,忙跑著上前,卻把擱在石桌上的茶具都給打翻了。
凖默皺了一下眉頭,這主仆兩人都笨的可以,真的可以單獨把她們放在一起嗎,是不是要考慮著,找幾個心腹來這裏照顧著呢。
他大踏一步,上前把龍茹淩抱起來,還能騰出一隻手敲著她的頭說道:“撞傻了嗎,不知道腹部的傷口嗎?”
龍茹淩隻懂得傻傻的笑,不滿的說道:“你今天都沒有過來看我呢,瓊月說,夫君必須要很疼自己的妻子的,可是我沒看出來。”
“我現在不是來了嗎,外麵風涼,進屋吧。”
就算是什麽都不記得了,可是她愛鬧的性子卻沒有改掉,沒走上兩步就鬧著要下來,凖默差點抱不住她。
“我自己走,才沒有那麽嬌氣呢。”
龍茹淩掙紮著下來,走了兩步,忽然間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回過頭看著她說道:“我想見一個人,那個人的名字叫做百裏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