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從未想過要愛她

“是真的無能為力,還是沒有盡心盡力?”

龍茹淩看著他,才不相信這些胡扯,她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單純不諳世事。

百裏昭躲開她的眼睛,步步逼問的眼睛。其實龍茹淩說的沒有錯,在禦書房裏,皇上問過他的意見,可是他連一句幫她辯護的話都沒有。

甚至,腦海裏還閃過一絲這樣的想法,要是龍茹淩遠嫁他鄉,那麽就不會再煩著他。

“這不是一兩句話可以改變的事情,我大周朝和突厥數十年的交戰,若是能因為公主,而得到冰釋,實在是大周朝的福氣。”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從來都是他所不屑一顧的,但是這一刻,站在龍茹淩的麵前,看著她緊繃著的臉。百裏昭隻覺得口幹舌燥,這些話說起來,蒼白無力。

“福氣?所以,就要犧牲我,交易我,如果我的用處隻能是這樣,所謂的錦衣玉食,華服美飾還不如化作粗布荊衣,粗茶淡飯,隻求和相愛的人白頭偕老!”

龍茹淩看著他,這些年來,她的單相思,她心裏麵很清楚。可是,百裏昭這樣無情的和她說這話,比起深宮裏頭任何一個人的話,都顯得那麽傷害。

他來到這裏,沒有問她滿身的傷,沒有問她手臂的包紮哪裏來的。

而是,伸手就用淡漠的語氣,問她要回虎符。

百裏昭看著她,原來在他離開的七年裏,她除了任性和刁蠻增長了以外,玲瓏的心思也增長了。

可是,那又怎樣,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隻有兩歲,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她隻有九歲。

在百裏昭的心裏,無論龍茹淩怎麽變,印象都始終停留在那個紮著總角的伶俐小女娃身上。

要把她當做一個曼妙的女子,從而喜歡上她,愛上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末將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不管喜歡不喜歡,都要去做,公主也不例外。”

道理總是有的,隻是說出來有沒有人想聽而已。

龍茹淩聽罷,忽然猛地舉起茶杯,朝著空闊的地板狠狠地砸了過去,瓷碎飛散一地,碎的很好看。

“職責?”

龍茹淩冷笑一聲,她邊搖著頭邊站起來

,她站起來,靠近百裏昭,露出習慣性的笑容。

“父皇有那麽多個女兒,每一個都嬌生慣養,為什麽偏偏要犧牲我?每一個女兒都有一個疼愛她們的母妃,為什麽我就沒有?”

她說著,從袖口裏拿出虎符,約莫三寸長的銅製虎符,上麵刻著銘文。

“如果今天,我不是用這個虎符要挾你,那麽,你是不會管我生死了,對麽?”

有時候,真相就是這麽殘忍,連百裏昭自己都不能否認,如果小祿子沒有說虎符在她龍茹淩這裏,他還會不會踏進浣花殿一步。

這個隨身攜帶的虎符,他是連睡覺都不會離身,而這些天來,趁他不注意,接近過他的人,就隻有龍茹淩而已。

見他不說話,龍茹淩挑了一下眉色,把虎符放在胸前,如果百裏昭是正人君子,那麽放在這裏,他是無論如何都拿不到。

“你在做什麽?”

百裏昭見她把虎符放在齊胸襦裙的裹胸上,愣了一下,原本想著靠蠻力搶回去,也變得不可能。

這個看似純良麵容的女子,怎麽肚子裏有這麽多的詭計,就好像無論如何都用不完一樣。

“百裏昭,我等了你足足七年,就算成為整個皇宮,整個洛陽王城的笑話,我也在這裏等你,等你一句話來娶我。”

龍茹淩說著,眼睫毛顫了一下,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裏滾出來,然後劃過臉頰,砸在青磚地板上。

“現在,我還是等你一句話,你是大周朝的戰神,如果你肯開口,父皇一定會把我指婚給你,沒有任何的理由,不是麽?”

就好像賭博一樣,用自己下半輩子的幸福做去一個幾乎沒有勝算的賭博。

龍茹淩想,她怎麽就那麽卑微,她隻是鍾情於百裏昭,可是卻感覺自己低賤如地底泥,求著他來愛她。

百裏昭看著她,眼前這個淚流滿麵,哭得悄無聲息的女子,真的是記憶裏那個紮著總角,提著裙裾整天粘著自己的女娃麽?

他不敢確定。

但是,有一樣東西,他很確定。

那就是,他不愛她,哪怕是喜歡,都從來沒有。

在無邊浩渺的戰場上,他看著夕陽西落,大雁橫飛在眼

前時,也想過自己的妻子會是哪般模樣。

也許會知書達理,也許會溫婉可人,也許會賢良淑德,但是,無論是誰,都不會是龍茹淩,大周朝的十四公主。

“末將,隻能對公主說一聲抱歉,承蒙公主錯愛,還請公主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如果不愛,那麽就不會拖拉,他性格向來如此,率直沉穩,如屹立在山間的雪鬆,太過於鋒芒,有時候刺傷別人刺傷自己都不知道。

龍茹淩聽罷,伸手抹過臉上的淚水,捂著嘴巴像是哭又像是笑,最後,她把虎符拿出去,狠狠的朝著門外扔了出去。

銅製的虎符砸在青磚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昭將軍的意思,淩兒明白了,那淩兒就不送昭將軍。”

她是決絕的人,說完這句話以後,就再也沒有去看百裏昭一眼,而是轉身撥開珠簾,走到寢室去。

就算是無助,就算是絕望,就算是要哭,此刻也不能在他麵前表露出來。

百裏昭看著她走了進去,撥過的珠簾打在一起,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在殿外的院子裏,一大群宮婢和內監們假意在做事,但是都暗暗看著偏殿的大門,期待著好事情的發生。

但是,最終也隻是看到百裏昭沉著臉,看不出喜怒的獨自離開。

小祿子拿著掃帚,奇怪地嘟囔了一句說道:“看來,公主可沒有把昭將軍給吃了呢。”

“說什麽呢!”

一旁的婢女在他頭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隻有水碧在那裏憂傷起來,這準備了一大桌豐盛的菜肴,看來是浪費了。

第二日,皇上宣龍茹淩到禦書房,這麽多年以來,這個地方她也隻是來過三次,而這三次籠統說來,都是她做錯了事,在這裏領罰。

當她端莊地走進去,發現百裏昭竟然也在這裏,她裝作沒有看到,朝著皇上屈身作禮說道:“淩兒見過父皇,願父皇龍體安康。”

皇上坐在雙雕龍戲珠紅木椅上,眯著眼點點頭,他對於這個女兒,印象不過來源於太後的專寵,所以顯得有如任性和刁蠻,至於龍茹淩的真實,他並不清楚。

他的子女那麽多,說不定連名字,樣子都未必能一一記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