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的光輝
天色初明，照亮街邊昏暗的街角，踏踏的腳步聲逐漸傳來，整座倫德城顯露出它的真容。
弗朗西斯穿著一身外交部官員的正裝，以十分符合宮廷禮儀的步伐前進，不急也不慢。
他的左邊是同樣嚴肅的斯坦利，身後則是十名宮廷侍從，以及一小隊的宮廷劍士，在他們後麵，還有為數眾多的皇城城衛兵。這是迎接重要外賓麵見君王的外交禮儀，如今這種規格已經是凱撒迎接外賓極高的規格，除非教廷教皇親臨，否則格裏高利便是凱撒最高等級的客人。
“停！”斯坦利肅然說著，後麵的侍從與衛兵頓時停了下來，整齊一致，如同一人。
迎接隊伍自皇宮出發時，格裏高利便已經得到消息，此時他早已經等候在使館門口。
“教宗閣下，陛下有請！”弗朗西斯穿著一件黑色夾克，上前走了一步，肅然道。
格裏高利看了弗朗西斯一眼，蒼老但睿智的眼中別有神采，弗朗西斯心中有些緊張，但麵上卻顯露不出來。格裏高利微微一笑，道：“好，我已經等候多時了，請兩位帶路吧！”
弗朗西斯微微側身：“教宗大人，請上車。”
標有皇室標記的馬車緩緩在倫德香榭大道前進著，從早晨五點開始，這條倫德最著名的大道便已經空無一人，無數皇城衛兵在大道周圍把守管製，確保不會有冒失鬼進入大道，打擾了這場極為隆重的會麵。
弗朗西斯和斯坦利兩人作為首席接待官員，車馬走在車隊的最前麵，他們身後則是教廷的幾位聖騎士，這一次格裏高利會見卡爾夫三世陛下，那些唐古拉斯普通士兵自然沒有資格參加，但幾位聖騎士作為格裏高利的隨從，卻必須護衛左右。
車隊走得並不快，甚至可以說有些緩慢，但聽著無數護衛的宮廷劍士與城衛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卻平添幾分嚴肅莊嚴。
卡塞爾宮門口，斯坦利命令車隊停下，弗朗西斯走到格裏高利的馬車門口，道：“教宗閣下，請下車。”
弗朗西斯以眼神示意，一旁的宮廷侍從趕緊上前挑開車簾，格裏高利從馬車中彎腰走出，抬頭望向這座宏大的凱撒宮廷：“這就是卡塞爾宮啊！”
眾人正要進入皇宮，斯坦利忽然向弗朗西斯使了個眼色，弗朗西斯心中一緊，但還是連忙說道：“抱歉，諸位聖騎士閣下，卡塞爾宮有規定，除凱撒宮廷劍士，所有人都不許帶兵刃入宮，還請諸位卸下刀劍！”
格裏高利身邊，幾名聖騎士同時停下腳步，其中一個頭帶盔甲的聖騎士忽地道：“劍即是我命，卸下刀劍，與等死何異？”
格裏高利不說話，數千凱撒士兵也一言不發，氣氛頓時僵滯下來，眾人之間隻有呼呼的風聲。弗朗西斯心中直跳，斯坦利卻忽然站了出來，沉聲說道：“諸位，這裏是凱撒，還請教宗閣下不要讓我們難做！”
格裏高利環視一圈，又深深看了斯坦利一眼，笑道：“好，所謂來者是客，我們也不便破壞主
人的規矩，巴斯滕、赫爾科斯，把劍交給他們吧。”教宗大人已經發話，那些聖騎士二話不說，卸下兵器便交給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鬆了口氣，他看了斯坦利一眼，這家夥仍然是一臉平靜肅然的樣子，竟然看不出什麽心理波動。弗朗西斯心裏有些意外，剛才那種氣氛，連他都生怕會發生什麽，斯坦利卻從容不迫地坦然應對，看來這位外交部年輕一代最傑出的官員果非平庸之輩！
卡爾夫陛下接見格裏高利的地方在一座宮廷偏殿，走到偏殿門口，幾位聖騎士已經自發地停下腳步。
即使是聖騎士，也沒有資格麵見一國君主。
斯坦利在偏殿門口低聲喊道：“陛下，格裏高利閣下到了。”
“請教宗閣下進來吧。”
偏殿大門頓時打開，斯坦利站在門口，卻向弗朗西斯使了個顏色，弗朗西斯點點頭，領著格裏高利走進偏殿。
卡爾夫陛下站起身來，仔細打量著從正門中走進來的格裏高利。而格裏高利卻也不約而同地抬起頭，打量著這個大陸三大帝國之一的君主，同樣也是整個大陸最有影響力之一的男人。
“教宗閣下，神往已久了！”卡爾夫三世微微一笑。
格裏高利以教廷禮儀微微一禮，笑道：“初次見麵，陛下，願神的光輝永遠保護您，當然，還有凱撒這個謙和有禮的國家！”
“感謝教宗的祈禱，也感謝神的護佑。”卡爾夫陛下微笑道：“不過凱撒能有今天，我想我更應該感謝先帝查理曼陛下和梅林大師，沒有他們，就沒有今天凱撒這個國家。”
“世上人類都是神的子民。”格裏高利卻道：“我想查理曼陛下和梅林大師也不例外，所有一切都是神的旨意與安排，陛下感謝先帝與梅林大師，自然就是感謝賜予人類一切光輝的眾神。”
卡爾夫三世的臉色微微一變。
凱撒雖然並未明確反抗神權，但自從查理曼大地在大陸東南插上紫荊花與雄鷹之旗幟開始，這片大地便漸漸與神聖教廷分道揚鑣。時至今日，在凱撒人心中，創立帝國基業的先帝與創立魔法學說的梅林大師高尚無比，應該說，於凱撒人而言，他們就是所謂的神！
以如今凱撒的地位，往日裏唐古拉斯一般都會默認他們的觀念，任何唐古拉斯外交使臣出使凱撒，都會給與查理曼先帝與梅林大師一定的尊重，即使是最篤信神靈的信徒，也不會說這兩位是別人的子民，即使對方是神。
格裏高利在卡爾夫三世麵前說出這番話，可就有點挑釁的意味了。
“教宗閣下說笑了。”卡爾夫陛下收斂笑容：“以先帝和梅林大師的威能，我相信他們不會需要任何人的庇佑！”
“神的光輝籠罩一切，陛下執著了。”格裏高利微微一笑，卻沒有再多說，而是看向卡爾夫三世身旁，岔開話題：“陛下，這位閣下是？”
“教宗閣下你好，我是馬格拉斯，帝國魔法大臣。”魔法大臣馬格拉斯站了出
來。
“原來是馬格拉斯閣下。”格裏高利微微驚訝，看樣子他也聽過這位九級聖域法師的名字。
“對了，教宗閣下應該還不知道吧，我來給你介紹一個人。”卡爾夫陛下忽然又笑了起來，右手指向侍立在一旁的弗朗西斯：“閣下應該還不認識這位負責接待你的外交官吧，說起來，他和你們神聖教廷還有些淵源呢。”
弗朗西斯心中一顫，格裏高利卻已經轉過頭來，好奇地道：“哦？”
“他叫弗朗西斯，是帝國子爵，同時也是帝國外交部官員、皇家劍士。”卡爾夫三世微笑：“當然，也是帝國唯一一名神輝騎士！”
“神輝騎士？”格裏高利的視線聚焦在弗朗西斯身上，弗朗西斯心中狂跳，隻覺那視線似乎帶著某種炙熱的壓力。
弗朗西斯分明看見，格裏高利的雙眼中看實泛出一層金光，並非形容，而是真真正正有一道金光從他雙眼中透出。這一刻，弗朗西斯緊張無比，如果格裏高利真的發現了他體內的惡魔力量，應該怎麽應對？
“如果我沒有記錯，唐古拉斯也有三百年沒有神輝騎士出現了吧。”卡爾夫陛下笑著說道。
然而格裏高利卻沒有任何回應，他依舊靜靜站著，眼裏的金光正不斷收斂。
“教宗閣下，有什麽問題麽？”馬格拉斯問了一聲。
“沒什麽。”格裏高利轉過頭來：“陛下說得對，教廷也有數百年沒有見到過神輝騎士了，如今百年來最後一位神輝騎士誕生在凱撒，想必也是神的旨意，是神靈在數百年後再次凝視人間的明證。”
格裏高利意味深長看了弗朗西斯一眼，微笑起來：“神的光輝，必將籠罩一切！”
弗朗西斯從偏殿中走出來，整個人如蒙大赦一般，沒有人知道，他的背後已經濕成一片。他從來沒有想到，在麵對格裏高利之時，竟然會有這麽大的壓力，這不僅是因為他害怕秘密被揭發，似乎還有一種實力與神權的壓抑。
“怎麽樣了？”一直等候在門外的斯坦利低聲問道。
“陛下要和教宗閣下相談，讓我們都先出來。”弗朗西斯道。
正在這時，偏殿外忽然有腳步聲傳來，斯坦利看見來人，趕緊行禮：“公主殿下，埃爾金斯爵士！”原來來的正是瑟琳娜公主和他的未婚夫，鳶尾花家族繼承人，埃爾金斯。因為埃爾金斯還未繼承爵位，斯坦利按照貴族習慣，稱呼他為爵士。
瑟琳娜公主穿著一身曼妙的黑色低腰裙，顯出凹凸有致的身材。她挽著埃爾金斯的手臂，衝守在門外的斯坦利弗朗西斯溫和一笑：“兩位，剛剛哥哥傳召我們，讓我們去見一下格裏高利教宗閣下。”
斯坦利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瑟琳娜公主微微看了弗朗西斯一眼，便挽著埃爾金斯走進偏殿。
等兩人走後，斯坦利出乎預料地看了看弗朗西斯，卻沒有說話。
弗朗西斯勉強牽動一下嘴角，卻什麽話也沒有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