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百官陳奏
又聯想到之前富貴所說的那些話，看來舜朝建立時間尚短，而皇上尚且年輕，和丞相相比，反而沒有太過深厚的根基。隻是那男子究竟為了什麽？若是為了皇位，又何苦將矛頭直指自己的女兒？如果不是，又為何要用傀儡香來控製洛湘刺殺皇上？
一連串的疑問讓洛水感覺到頭有些昏昏漲漲的，掌握的信息實在太少，饒是她有著超強的分析能力也無法判斷出事情的根本脈絡。
“你不能去。”慕容楓伸手抓住洛湘的手腕，力道很大，已經可以看到突出的發白指節，可見內心的緊張。
雲煙和秋水此時都靜靜地注視著這一幕，並不言語。
“我不去誰去呢？”低低的聲音，洛湘說道。語氣裏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淒涼，配上她絕色的一張臉，有一種難以名狀的淒美。這紅顏禍水四個字，放在哪裏倒是都有人信服。
隻是洛水不禁覺得好笑。不管到了哪個時空的哪個朝代，似乎女子都總要被冠上這樣的罪名。她想起在中國古代花蕊夫人的那首絕句“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萬將士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可以說是千古的諷刺了。
然而縱使這樣又如何，即使自己作為一個21世紀新時代的女特警，從訓練到出任務還不是處處受人排擠？終於一步步走到巔峰，卻不想激起了那些男子的恨意……
紅顏禍水，被紅顏禍亂的人反而無錯，錯的竟是紅顏本身？
這原本就是沒有道理可以講的事情，她亦不願多言，洛湘定然也是，所以隻是這樣反問。
“朕去。”慕容楓他自稱朕，這一刻，他的目光澄澈，就連臉色也恢複如常，如水般溫柔的眸子裏泛起漣漪，卻不讓人覺得不夠剛硬，他將洛湘輕輕推到雲煙和秋水的方向，繼續說：“朕是大舜皇朝的皇，你是朕的皇後，朕可以保護你！”
這一刻的聲之篤定，言之鑿鑿，竟險些讓洛水和洛湘都同時忘記了他眉宇間尚未褪去的那抹稚氣。
隻是一愣神的瞬間，他已經踏出宮門，對富貴吩咐：“派人看住鳳儀宮，不許任何人出入。如果皇後有任何閃失，你知道。”
富貴打了個冷戰，不同於其他人，他甚至這位少年皇帝的狠辣手段，若非根基尚淺，即使是那權傾天下，被稱為舜朝第一人的丞相也恐怕無法與之抗衡。
乾坤殿前的空地上，百官烏壓壓地跪了一地，少年皇帝緩步走到最上方坐下，沉聲問道：“不知眾位愛卿，這是何意？”聲音裏的冷意和威嚴絲毫不像是一個少年可以發出的。
百官中一些心智不堅的已經微微在心裏打起了退堂鼓，舜朝上至朝堂，下至平民小巷，恐怕沒有人不知道當今皇上與皇後伉儷情深。在皇上還是太子的時候，丞相之女洛湘便嫁與他成為太子妃。
縱使後來先皇逝世，皇上登基，有了後宮佳麗，卻也不曾減少對皇後半絲的寵幸。
若非忌憚於丞相的*威，他們是萬萬不敢來這裏請這樣的命的。
“皇上。”丞相洛榮跪在最前端，手上舉著百官簽字的請願書，朗聲說道：“下官等今日在此是奏請皇上為了天下黎民，舜朝萬年基業，處死皇後。”
“朕為何不知皇後有何罪過，勞動丞相及諸位愛卿大駕？”少年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讓人無法看得到他的眼底，更無法揣摩他的心思。
饒是連丞相，都覺得微微有些發冷。但還是挺直上身，繼續說：“皇後生而絕色，自從皇上登基更是出落得傾國傾城。自古紅顏禍水，前朝也是因為這個才滅亡的，否則也不會有今日我大舜盛世。所以臣等奏請皇上，賜皇後一死。”
“隻是因為皇後長得絕色便要賜死？”少年皇帝的嘴角微微彎起，看起來十分邪佞，“丞相莫非真的是老了，當年隨父皇出征，沙場斬將的豪氣全然不見，竟然擔心起一女子是否會誤國了？如果朕沒有記錯的話，當年將皇後嫁給朕的，不就是丞相嶽丈您嗎？”
一段話，讓後麵的百官又有數人退縮了幾分，跪著的身子故意矮了矮。
“皇後是老臣的親生女兒不錯，但為了大舜皇朝，老臣甘願大義滅親。老臣更希望吾皇有更大的肚量，為天下黎民，舍一己之愛。”似乎沒有想到少年皇帝會有這般咄咄bi人的氣勢，丞相愣了一下，抬起頭反擊到。
即使他是皇上，也不過是一個少年。大舜皇朝剛剛建立，先皇去世，自己是當年隨著先皇一起覆滅前朝，戰場殺敵，廟堂妙計安邦的丞相。在這個百廢待興的大舜，他相信自己，比這個皇帝更有能力和威信。
所以，所有不聽話的棋子，他都要抹殺，若皇上要庇護，他就要他看到什麽是實力的差距。
“朕今日方知丞相胸中有如此大意，人言，虎毒尚且不食子。丞相為我大舜未來操心至此，朕心甚慰。”少年皇帝又轉頭，看著跪在下麵一點的穆成功：“穆將軍也認為皇後是紅顏禍水，禍國殃民？”
“是。”已經到了這個關頭，穆成功也毫無退後的道理，咬著牙回答道。
“人說穆將軍寶刀未老，我大舜算起來也有三分之一的江山是您隨著父皇出征攻下的，怎麽如今不好好磨練軍隊，禦守國家，反而擔心起皇後手中的繡花針來了？”
“老臣慚愧，但是戰爭一起，勢必民不聊生，比起沙場戰敵，老臣更願意未雨綢繆，杜絕隱患。”穆成功聽出言語間濃濃的諷刺，解釋道。
“蘭妃同樣姿色卓絕，豔驚四座，深得朕的寵愛。”少年皇帝的語氣轉為柔和，放佛商量一般說：“按穆將軍的說法，朕是不是也要處死了蘭妃？不知道穆將軍有沒有丞相的肝膽，可以大義滅親？”
百官皆驚，萬萬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拿穆將軍的獨女來打比方，果然見穆將軍的身體抖了一下，頭深深垂下，不再說話。
丞相斜睨了一
眼，嘴角彎起不屑的弧度。
“穆將軍也不必自愧，丞相乃我舜朝第一人，心xing遠非他人可比。”少年皇帝陡然提高聲音，繼續說：“但我大舜皇朝，萬裏基業，靠的是將士們前陣殺敵，文官們身居廟堂，妙計安邦。我不是前朝昏庸的昭王，皇後也斷不是禍水。今日之事，我希望日後再無第二次。”說完站起身，準備拂袖而去。
“皇上請留步。”丞相再次開口說道。
“丞相還有何事？”少年皇帝轉過頭來，目光直視著丞相洛榮，那冰冷的鋒利一下子就如同颶風一樣刮了過來。
雖然訝異，但是丞相還是繼續說：“皇上息怒。臣等今日奏請，還有另一原因。”
“說。”少年皇帝再次坐下，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丞相，想要看看他的巧舌如簧還能夠說出些其他的理由來。
“臣接到有人密報，皇後意欲謀害皇上。且今日鳳儀宮內已見了血光。”丞相老眼微微眯著，死死地盯著少年皇帝的臉。
少年皇帝臉上並未變色，而是反問道：“不知丞相是從何處得來的密報？朕為何不知？且朕如今不是好好地坐在這裏和丞相說著話呢嗎？朕還想著丞相怎會突然舍棄自己的親生女兒，大義滅親，原來是關心朕的安危。丞相愛女之心，天下共知，如今朕好好地坐在這裏，也證明了皇後的無辜。丞相大可寬心。”
“為寬百官之心，皇上可否召太醫前來診脈，確認聖體無礙？”丞相仍舊不肯鬆口。
“朕堂堂天子，一言九鼎。自己的身體難道還不清楚，還是說，丞相不相信朕的話？”
“老臣惶恐，萬萬不敢質疑天子之言。隻是關係到皇上龍體安危，自然需要謹慎。”丞相之前還一直懷疑傀儡香是否起了作用，畢竟從蘭妃宮中傳回來的消息也是皇帝無恙，但是眼下看到皇上拒絕太醫診脈，心裏倒是有了幾分思量。
即使沒有傷及到要害，傀儡香的作用，還是讓湘兒動了手。此時皇上身體的某處定然是有傷口的。
想到這裏，他深深地俯首在地：“臣請皇上宣太醫診脈，以證皇後清白。否則，臣等長跪於此不起。”
“臣等恭請皇上宣太醫診脈，以證皇後清白。”後麵跟隨著的百官忙烏壓壓地跪了下去。
富貴離得最近，此刻已經感覺到了皇上磅礴的怒氣，但也知道他仍自按壓著。這對於一個年不滿15的少年來說，實在是不易。
沉默了一會兒，他站起身，冷冷地轉身離去，並不理睬跪著的百官。
“皇上，可是去鳳儀宮？”富貴連忙跟上，看著皇上走著的方向問道。
少年皇帝的腳步一頓，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要回鳳儀宮看看洛湘，但是現在卻實在是不妥，自己將她限製在了鳳儀宮內。如今這乾坤殿前的情況還未解決，回去也隻會徒增她的擔心。思忖了下說：“回清心殿，在鳳儀宮**這邊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