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隻能輸
楚茵音幾人一走，內堂中便剩下蘇衍辰與蘇雙梅，還有肖老爺子父子兩個。肖老爺子撚著胡須，看著楚茵音等人走遠，麵色微奇道：“這蘇荷姑娘的腦疾也是多年不治了，怎麽董郎中如今卻忽然有如此高明醫術，能為蘇荷姑娘醫治了？”
“許是董郎中得了什麽神醫的真傳吧。”蘇衍辰敷衍道。
肖老爺子輕輕點頭，看他模樣似是仍心懷疑惑，蘇雙梅見狀忙岔開話題道：“聽說那青碧香需用文火慢慢煮才能出其沁人清香，這火候可不好掌握呢。”
肖老爺子聞言得意一笑道：“說起這煮茶之術，老夫不才，還算是有些造詣……”
蘇雙梅將肖老爺子的話癮勾起來，肖老爺子便又投入進興致勃勃的談論中，幾人在內堂侃侃而談氣氛融洽。楚茵音帶著白芷與柳媽跟隨董琦來到客房為蘇荷下針，蘇荷乖巧的將沒吃完的糖葫蘆遞給白芷拿著，柳媽端來茶水給她漱口。
待蘇荷躺下，董琦開始下針，柳媽便將楚茵音拉到一旁耳語道：“你真要跟那肖老爺子討論什麽孔孟的學問？能贏嗎？”
楚茵音哂笑道：“不能贏，隻能輸。”
“啊？”柳媽一臉驚訝，“為什麽隻能輸？”
“你看不出來嗎？”楚茵音轉身坐在桌前，給自己倒碗茶解渴，“肖老爺子是那種死要麵子的人，他反對肖六郎入贅，一是看不起生意人，二是覺得兒子入贅女子家裏顏麵無光。隻要給足肖老爺子麵子，讓他高興，入贅一事並不難。”
“那怎麽給他麵子？”柳媽急切地坐在楚茵音身旁追問道。
“不是說好三日後去菊園赴茶會嗎？”楚茵音喝了口茶笑言道，“到時蘇衍辰定然會將蘇州城的文人墨客都請過去，以我官宦小姐的身份輸給肖老爺子，老爺子定然得意非常，這婚事便能趁機敲定。”
“是這樣啊，”柳媽奇道，“你什麽時候跟三少爺商量好的？”
楚茵音聞言一愣，而後低下頭沉默不語。
“怎麽不說話？”柳媽瞧著楚茵音莫名的神色問道。
楚茵音沉吟一時，又喝口茶道；“我沒跟他商量過。”
“沒商量過？”柳媽更奇怪了，“那三少爺怎麽會跑來幫腔？你又怎麽說得如此頭頭是道？”
“我怎麽知道他為什麽跑來。”楚茵音別開臉，心裏也想不
通，蘇衍辰怎麽會突然跑來幫忙促成這件事。不過話說回來，有蘇衍辰在那應付肖老爺子，倒是省了她不少力氣。
為蘇荷下完了針，讓蘇荷在房裏睡到晚膳時，相談甚歡的一眾人便前往碧翠樓用飯。這自然是蘇衍辰做東，有他在就不必楚茵音去應付肖老爺子。
因飯桌上楚茵音又勾起肖老爺子的孔孟癮，父子倆個便與楚茵音你來我往的說個不停，一下子就談了一個多時辰。若不是蘇荷與白芷都開始打哈欠犯困，怕是肖老爺子會一直說到天亮不停嘴。
回到蘇宅時已是亥時中刻，楚茵音與蘇衍辰夫妻二人將蘇雙梅送到小姑姑蘇玉碧的院子。蘇玉碧聽說三日後楚茵音要與肖老爺子在菊園談論孔孟之學，十分驚奇地問楚茵音可有把握贏了肖老爺子。
楚茵音笑說她可不是為了辯贏肖老爺子，而是要借此促成蘇雙梅與肖六郎的婚事。蘇玉碧還想細問，蘇衍辰卻借口天色已晚，拉著楚茵音告辭回去。
回到他們的院子，蘇衍辰便轉身要走，楚茵音忙叫住他道：“你這是要去哪？”
蘇衍辰奇怪地看看楚茵音，“去睡覺啊，還能去哪。”
“嘖！”楚茵音皺皺眉，抓住蘇衍辰腕子走進院門道，“睡覺不在咱們院子裏睡，難道你還要去那個什麽暖香院過夜不成？”
院子裏守著的丫頭們見楚茵音與蘇衍辰回來了，先行禮問安，而後進正房點亮幾盞紗燈。蘇衍辰驚訝地看著楚茵音拉著他一路走向堂屋，跟在他們身後的柳媽也吃驚地瞪起眼睛，白芷和蘇荷卻哈欠連天的直揉眼睛。
大丫頭絹兒過來帶著白芷和蘇荷去廂房洗漱就寢，楚茵音拉著蘇衍辰進了堂屋，在臨進臥房時蘇衍辰忽然甩開楚茵音的手道：“你今兒是犯了什麽病了？”
楚茵音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蘇衍辰道：“我們不是夫妻嗎？自然要一起安寢啊。”
蘇衍辰聞言呆呆地張大嘴，愣在那說不出話來。往日他敢往臥房門口湊，楚茵音定然會進屋關門上閂，今晚怎麽忽然讓他進屋了？
“我看三少爺還是去書房睡吧。”柳媽笑著上前打圓場道。
蘇衍辰回過神，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的，點頭便要往外走。
“站住！”楚茵音瞪了柳媽一眼，“今後你就在房裏睡！和我一起！”
“啊……”柳媽倒吸一口
冷氣，滿眼震驚地看著楚茵音。
蘇衍辰卻沒有轉回身，隻是微微側頭道：“怎麽忽然轉性了？”
楚茵音垂下眼簾，緩緩出了一口氣，低聲道：“先前我隻是還沒有想通罷了，既然我們已經拜堂成親，自然要做夫妻之實，總是不讓你進門，時候長了家裏的人會說閑話。”
蘇衍辰轉回臉，看著大開的屋門道：“隻是為了不讓人說閑話，你便讓我進臥房？你將我蘇衍辰看做什麽？利用的工具？”
說罷，蘇衍辰頭也不回的大步而去。
楚茵音被蘇衍辰的這番話驚愣當場，柳媽卻撇著嘴沒好氣地說：“切！讓你進屋就不錯了，還來勁了。”
轉頭看見楚茵音望著蘇衍辰離去的背影發呆，柳媽上前拉住她進了臥房，將她按坐在軟榻上低聲說：“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突然要跟三少爺同房？”
楚茵音回過神，淡漠地看著柳媽道：“你覺得，我與蘇衍辰長此下去，蘇家的長輩會喜歡我嗎？”
“呃……”柳媽麵色一滯，轉身坐在她身旁道，“那自然是不會喜歡你，時候長了說不定還要討厭你。”
“這就是了。”楚茵音垂下眼簾，麵色憂鬱地說，“若是不能討喜蘇家長輩，別說報仇，怕是連在蘇家站穩腳跟都不能。如今蘇婉香的事老爺子還未決定如何處置，他與老祖宗就是看我不讓蘇衍辰近身，認為我與他們蘇家不是一條心，才一心包庇蘇婉香。無論如何，蘇婉香是蘇家的長房嫡女，我卻是個外人。”
“唉……”聽了楚茵音一席話，柳媽長長地歎了口氣說，“是啊，這樣下去的確不行，可是你真要與三少爺……”
“不圓房定然是不行了，”楚茵音說道，“今兒晌午在老祖宗那時，因為我說錯話，老爺子生氣把我給攆出來了。”
“啊？你是被老爺子攆出來的？”柳媽吃了一驚，“你怎麽會說錯話？你不是一向很會說話嗎？”
柳媽話音未落，隻聽窗外“嘩”的一聲響，傾盆大雨傾瀉而下。
“哎呀！下大雨了！快收東西！”
院子裏的丫頭們一陣忙碌奔跑，柳媽轉臉看向窗欞道：“喲，這天都陰沉了一天了，這會才下雨。”
“行了，我也累了，有事明兒再說吧。”楚茵音打了個哈欠，站起身走至梳妝台前取下珠花拆下發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