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怦然心動

蘇承旭在蘇家內宅見了楚茵音之後,著魔一樣跑回家央求他爹蘇靖學去找大伯說情,將楚茵音讓給他做老婆。蘇靖學拗不過兒子,隻好先答應再說。

誰知隔天楚茵音就病重臥床生死難料,原本想試著與兄長商量將楚茵音讓給自己兒子的蘇靖學,卻沒有開這個口。

蘇靖學想著楚茵音萬一活不過來,蘇家被何泰遷怒,他這個已經搬出去的蘇家人應該能少受點連累。

蘇承旭知道他爹沒有向蘇靖賢討要楚茵音,氣得在家裏大鬧了一場。蘇靖學怎麽勸說都沒用,一怒之下把蘇承旭關了起來。蘇承旭一再向天起誓說楚茵音絕不會死,蘇靖學卻充耳不聞。

可無論誰信誰不信,楚茵音確實沒死,而且在躺了七日之後,就奇跡般的轉好了。

花香濃鬱的院子裏,暖風微拂,蜂蝶飛舞。換了一套淡橘色裙衫的柳媽,滿麵笑容地攙扶著身子見好,才能下床走動的楚茵音,披著雪狐鬥篷在陽光溫暖的院子裏散步。

沐浴在豔麗陽光下的楚茵音,麵如白紙,唇如暖霜,病容憔悴,神色卻是少有的溫婉。

她一邊緩慢踱步於花團錦簇中,一邊與柳媽低聲說笑。那淡淡暖意的笑容,就如一朵盛開在暖陽中的嬌嫩梨花,引得人怦然心動。

忽然一隻白色蝶兒翩翩飛來,輕輕落在楚茵音的雪狐毛領上。柳媽一臉驚喜地停下腳步,輕聲說:“別動,有蝴蝶落在你身上了。”

楚茵音微怔一下,順著柳媽的目光側頭低看,隻見肩頭毛領上緩緩擺動翅膀的蝴蝶,便露出孩童般天真清純的笑容。

那一笑,令某個躲在遠處廊柱後麵偷看的人心中蕩起一片春波。

忽而一陣輕風拂過,蝶兒受驚一般翩然飛起。楚茵音追隨著蝶兒的身影抬起眼來,卻看到立於廊柱後的一襲薄紗藍袍,二人又一次目光相對。

蘇衍辰壓下心中悸動,背起手麵無表情的盯著楚茵音,等待她冰涼的眼神。

楚茵音隻與他對視一瞬,便垂下眼簾轉過身去,輕聲說:“我累了,回屋吧。”

柳媽也看見廊柱後的那人,忍不住低頭竊笑,嘴裏答應一聲,扶著楚茵音回了屋。

望著佳人身影消失在關閉的屋門後

,沒有受到冷臉相待的蘇衍辰忍不住心中激動,跳起來哈哈大笑三聲,便心情燦爛地縱身飛躍而去。

柳媽扶著楚茵音進了堂屋,剛關上屋門,就聽見外麵傳來大笑聲。二人相視一笑,慢慢走進臥房。

伺候楚茵音靠躺在軟榻上,蓋好錦被,柳媽端來矮幾上晾著的補藥,嘴裏笑道:“嗬嗬,那個三少爺看來已經被你勾去魂了。想來等你病好了,他一定會急著跟你拜堂成親。”

“哪有那麽簡單。”楚茵音接過藥碗,喝了一小口,“他隻是被我的冷臉甩怕了,這次沒有給他冷臉,他異常高興罷了。”

柳媽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道:“我覺著,他一定被你迷住了。你躺在床上這幾日,他總來咱們院子裏偷看你呢。”

楚茵音淡笑不語,繼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補藥。

柳媽似是想到什麽,忽然湊上前低聲說:“咱們可說好了啊,你可不能對他動心。”

“你想太多了。”楚茵音心不在焉地說,“家仇未報,我哪有心思想兒女之情。”

“嗯,這就好。”柳媽放下心,一屁股坐在軟榻上,拉過那件雪狐鬥篷,滿眼喜歡地撫摸著軟軟絨絨的長毛領子說,“這狐狸毛可真軟真舒服,聽說雪狐是珍品呢,非常難得的。那位大少奶奶還真大方,把這麽好的東西給了你。”

“嗬……”楚茵音嗤笑一聲,將喝完藥的空碗遞出去道,“什麽大方,她是看在我是官家小姐的份上,又想擺脫二嫂的糾纏,才一舉兩得的將這鬥篷送給我做人情。”

柳媽接過空碗放在矮幾上,不明白地說:“那她何不幹脆就將這鬥篷給了二少奶奶不就是了。”

“她就是不想給二嫂才給我的啊。”楚茵音白她一眼。

柳媽還是想不明白,一臉奇怪地說:“她為何不想給二少奶奶啊?”

楚茵音無奈地別開目光,懶得再跟柳媽的笨腦筋解釋什麽。

“啊對了!我想起一件事來。”柳媽忽然說道,“從你進蘇家門到現在,蘇家各房都送來很多東西,隻有那位大姑娘蘇婉香,從沒有送過什麽。她不會是看你不順眼吧?”

楚茵音仰麵躺在大團繡花軟枕上,淡淡地說:“她不是看我不順眼,是看那

個三少爺不順眼。讓我頭疼的是,恰恰是她掌握著絲繡坊。蘇婉香這個人,可是十分棘手的。”

“哎呀!那可怎麽好?”柳媽一驚,露出擔心的神色。

楚茵音隻是淡然一笑,並沒有答言。

聽聞楚茵音病情轉好,已經能下床走動了,老祖宗高興的什麽似的。

先去祠堂上了炷香,拜謝蘇家列祖列宗保佑,隨後便遣丫頭熬了上好的人參雞湯,著急麻慌地趕向東跨院去探望楚茵音。

途中碰見小姑姑蘇玉碧的丫頭端著一盅補藥,也是要送去東跨院。老祖宗便命吳媽接過補藥,以人太多太吵為由,將蘇玉碧的丫頭遣了回去。

丫頭回去向蘇玉碧一稟報,蘇玉碧頓時笑了出來,說敢情老祖宗是怕卿蓉吃了她的補藥,就不吃老祖宗送的雞湯了。

楚茵音在院子裏走了一圈,著實有些乏了,躺靠在軟榻上,享受著透進紗窗的溫煦陽光閉目養神。

忽然她神色一動,想起一件事來,也不睜開眼睛,懶洋洋地說道:“柳媽啊,那四個轎夫你可打發了?”

柳媽正坐在矮幾前,一臉喜歡地擺弄著老祖宗賞給她的繡花荷包,聽楚茵音忽然發問,便隨口回道:“咱們來的當天下午,你在老祖宗房裏睡著的時候,我就把他們打發了。”

“怎麽打發的?”楚茵音又問。

柳媽這才仰起臉來,笑眯著眼睛說:“你不問我倒是想不起來。我去回老祖宗說,那轎夫還得回京城複命。老祖宗就一人賞了一百兩銀子,給了一塊上好的綢緞,打發他們走了,真是闊氣啊!”

楚茵音長出一口氣,安心得說:“這也算那四個山賊的天降鴻運了,有了這筆小財,他們就不必再做山賊了。”

“喲,那可說不好。”柳媽不以為然的又低下頭,打開繡花荷包,取出裏麵的金葉子,兩眼金光閃閃的來回看,“所謂賊心不改,誰知道他們拿了銀子會不會從良啊。”

柳媽的話楚茵音無法反駁,對於窮苦百姓的日子,她扮作男裝出門購置藥材時親眼所見不少,心中也很是悵然。

天生喜歡做賊的人不能說沒有,卻是寥寥無幾的。很多被逼做賊的窮苦百姓,都是因為日子實在過不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