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前仇舊恨

陸文斌的辦公室內一陣寂靜。

看到如此吼叫的水青青,陸文斌忽然沉默了,隻是低著頭專注的看著手中的酒杯。紅色的**在晶瑩剔透的酒杯中來回的搖晃,清冽的酒香越發的醇厚。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已經漸漸冷靜下來的水青青抱緊了身體,未著寸縷的身體依然感到一絲涼意襲人。她不敢再等著陸文斌的下文,忍著煩躁將衣服勉強穿好,卻依然遮不住胸前的春光乍現和脖頸處的紅痕,惹人遐想。

陸文斌突然仰頭將紅酒一飲而盡,由於喝的太急,導致一滴紅色的酒從嘴角流下,他伸出舌頭輕舔,一如既往的勾魂奪魄。暗黑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向水青青。

“啪——”的一聲,一道美麗的弧線從空中劃過,那漂亮的高腳杯直接落入了垃圾桶裏。

水青青將脖子一縮,她似乎已經可以預見危險的未來。

陸文斌大步走向她,將外套脫了下來搭在她的身上,沁涼的手指劃過她的脖頸,惹來一陣顫栗。隨之獨屬於男子身體的氣息就傳到了鼻尖,一股淡淡的溫暖也漸漸傳遞到冰冷的身體內。

水青青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手腕被死死的扣住。陸文斌一把拉住她,一個用力就拽著她跑出了公司。

正是上班時分,目睹這一切員工們都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他們兩個。

陸文斌拉著水青青直接到了停車場,幾乎是飛車上了川流不息的街道。

車停下來的時候,水青青早已麵色蒼白,連忙打開車門,無力的扶著車尾,蹲下身來幾乎要吐了出來。

她再一次的領教到了陸文斌的飆車水平。

陸文斌見水青青這副難過的模樣,也不甚在意,隻是斜靠在一邊的牆壁上,靜靜的等著她。

惡心感離去之後,水青青才站起身,細細的打量身後的景觀。

第一眼的印象,這是一棟極其豪華的別墅,綠化環境極其優美,隱約可以瞧見華麗的噴泉。

她將驚歎收在心底,即使是曾經的水家,也不曾有如此奢華的別墅。可見住在別墅裏的人,一定是非常富有並且舍得花錢的人。

陸文斌再次拉起水青青的手,帶著她伊伊繞繞,直奔別墅。

一路上依稀可見到鋪的平整的草坪,甚至還有一個小廣場,上麵竟然飛著鴿子。

“這麽好的別墅,竟然沒有泳池,真是可惜了。”水青青隨意嘀咕了一句,四處打量著,原以為設施完善的別墅,美中不足就是缺少一個泳池而已。

陸文斌聽到之後,猛然頓住腳步,回過頭死死的盯著她。

水青青根本沒想到陸文斌會忽然停下,一個不穩就撞到了他的肩膀上。揉著有些疼痛的額頭,憤憤的抬起頭來看著他,卻不期然對上一雙犀利的眼眸。

那雙眸子裏注滿了無限的哀傷,就像一隻受傷的孤狼一般,無助彷徨還有絕望。

水青青隻感到一陣錯愕,這是陸文斌在她麵前,第一次流露出這種恨意。

“以後,有陸家人在的地方,就不會再有泳池。”陸文斌的聲音近乎呢喃,收斂起哀切的目光,隻是專注的注視著一旁寬闊的廣場,乳白色的鴿子展翅飛起,落下幾根羽毛在陽光的投射下,發出好看的光芒。

終於來到了一幢三層的小洋房前,陸文斌拉著水青青走到了底層左手邊的第一間,輕輕的扣了扣門。

水青青正驚異有人家竟會把臥室設立在底層,就聽到一道輕柔的女聲傳來。“進來。”清冷的聲音,似乎帶著幾分低落。

陸文斌推開門,將水青青朝裏麵一推,昏暗的房間裏,看不清具體擺設,所有的窗簾全部都拉了起來,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通過從房門攝入的光線,隱約可以看到落地窗的位置坐著一個人。

“啪——”房頂上的燈被打開,屋子一下子變得明亮。

水青青抬起手遮住這刺眼的光芒,一時之間眼睛還難以接受這樣的強光。

“水青青,看清楚了,這就是你們水家做的好事!”陸文斌摟著她的腰肢,另一隻手直直的指著落地窗前的人影,聲音低啞,卻難掩其中的疲憊和低落。

水青青下意識的抬起頭,眼睛瞪得大大的,這才瞧清楚那道人影。那個人背對著他們坐在輪椅上,聽到說話聲,輪椅也轉了過來。她才瞧清楚,輪椅上是一個漂亮的女人,和陸文斌有幾分相像。

“這是我母親。”陸文斌用力摟著水青青的腰肢,似乎要將她聲聲扭斷,一步一步拖著她走進了那個女人。

水青青這才看清楚輪椅上女子的輪廓,烏黑的發挽成一個發髻,顯得一絲不苟。身上也是一身幹練的套裝,很難想象一個殘疾人,竟然會有如此的穿衣風格,就像一個在事業上如日中天的女強人一樣。

眼角處露出些許的魚尾紋,卻輕易暴露了她的真實年齡,那雙漂亮的眼眸,目光深邃而悠遠。陸文斌那雙勾魂奪魄的眼眸,就是從梁曉這裏繼承來的。

坐在輪椅上的梁曉也在細細打量眼前有些不安的女子,最終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點了點頭。接著又轉了回去,依然背對著他們。

“媽。”陸文斌輕歎了一口氣,鬆開對水青青的束縛,走上前去將落地窗前的簾幕拉開,頓時溫暖的陽光全部投射了進來,照在窗戶上,呈現出十分美好的色澤。

“陸文斌,你剛才說什麽?”水青青似乎才回過神,一見到梁曉現在的模樣,就可以猜出,如若她未殘疾,將會是怎樣一個成功的女強人,至少不用像現在這樣連陽光都不敢見。

她也非常在意陸文斌剛才所說的話,都是水

家害得?怎麽可能,爸爸一直都是洛水市捐款最多的慈善家。他那麽喜歡小孩子,每年資助智障人士不計其數,又怎麽會害陸家?

陸文斌聽到這句話後,手不由得一頓,他背對著水青青。從懷裏掏出一根煙叼在嘴裏,拿出打火機點燃,猛吸了一口,昂起頭慢悠悠的吐出了一個煙圈。

半晌,他抖了抖手中的煙,煙灰落在了木質地板上。

“我說,這就是你們水家做的好事。水青青,你不會耳聾耳鳴了吧?”獨屬於陸文斌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語調甚至帶了一絲輕鬆的調笑意味。

水青青身體一抖,芳心一顫,就像是被一盆涼水從頭上澆了下來,從身上冷到了骨子裏。

陸文斌終於轉過身來,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他的眼光並沒有犀利的看著她,而是看向了輪椅上的女人。

那是一種水青青從未見過的目光,無比的柔和而帶著一絲愧疚。

她從心底產生一種無力感,腦子裏一片空白,轉身幾乎是奪路而逃。

被她大力關起的門內,隱約傳來談話聲,她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隻想著快快回家,她要問一問從小疼她到大的父親,究竟做了什麽對不起陸家的事情,讓陸文斌如此恨她,如此恨水家。

偌大的房間內,因為那一道關門聲而顯得些許沉悶,陸文斌無奈的搖了搖頭。

“媽,沒打擾到你吧?”陸文斌走到輪椅的旁邊,小心翼翼的蹲了下去,臉上的神色帶著些許的擔憂。

梁曉伸手拍了拍陸文斌的肩膀,嘴角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微微搖了搖頭。

“那個孩子姓水?”梁曉輕輕的問出聲,當說到“水”這個字的時候,語氣明顯硬了幾分。卻又像是想起什麽,幽幽的歎了一口氣。

“是,她是水筠的女兒。”陸文斌望著緊閉的房門,眸光中多了一絲複雜,聲音裏竟是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低落。

“你——”梁曉隻說了這麽一個字,低下頭目光猶疑的看著陸文斌,斟酌著是否該開口繼續這個話題。

“媽,你放心,我沒有忘記水家是怎麽對你的,更不會忘記陸家之前落難是誰害得。她姓水我姓陸,所以注定不會讓她好過!”陸文斌猛然抬頭,像是表決心一樣,語氣也變得急躁。

隻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說這些話的時候,心底竟會有一絲不確定的煩躁,隻想趕緊結束這段談話。

梁曉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即使是蹲著也比自己高的兒子,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嘴角露出一個親柔的笑容。

“那都是上一輩的事情了,你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梁曉的聲音無比的溫柔,麵對兒子不同尋常的急躁,她又豈會不知緣由呢,隻可惜,有些事情還得自己去麵對,才能取得好一些的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