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融合
說到常洛所修習的軒轅針十八篇，卻是要追溯到上古時期了。常老爺子在傳授常洛這針法的時候，曾說過，這軒轅針十八篇乃是上古練氣士廣成子所著，廣成子在商周時期也是有些名聲的，曾經向紂王獻上一把斬妖的木劍，掛在大殿中央，鎮壓了妖狐妲己好些時日。再向上數的話即便是九州大地的祖宗軒轅黃帝，也曾問道於這廣成子，正所謂“崆峒駕鶴遊，鼎湖乘龍去”，說的便是這件事情。
軒轅黃帝究竟問出了些什麽東西，後來人大抵是猜不出的，然而常老爺子言之鑿鑿，黃帝與廣成子相對而坐整整五十天，所悟得的很小一部分內容便是這軒轅針十八篇了。
當然，常洛平日裏是不信這些神神怪怪的。巫蠱之術本身就屬於神怪之物的一種，然而追究到軒轅黃帝和廣成子，這便是更高了不止一個位麵的東西了，這些本就不是尋常人能夠接受得了的。
常老頭是個廣成子的鐵杆粉絲，每每教常洛修煉時，總要提起些他偶像曾經的光輝履曆來，有些事常洛聽過的，有些是常洛聽起來好奇的，而還有些，他懷疑是那老頭子想要哄他學，空口說白話胡謅的。
但即便常洛心下意見不少，對於軒轅針卻並未有什麽看輕之意。軒轅針的法門確實有著獨到之處許多精妙處，都是那些龐雜的修行法門根本無法相提並論的。旁的法門在他看來也太過粗糙，想要練成，難如登天。
常洛修習軒轅針這許多年來，也曾經磨著常老頭教了他不少駁雜的修煉法門，各家各派都有所涉獵，在內息運行這條路上，軒轅針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按常理出牌，甚至有些內息與其他心法根本就截然相反。真正有價值的東西，總有些特殊之處。常洛自是注意到了的，若是按照尋常的修煉心法來修習心神和內息，恐怕再修個百十年，也很難達到他現在的層次。
隻是他現在雖說境界已然不低，但事實上，在軒轅針十八篇的修習
之中，他還僅僅是初窺門徑罷了。
十八篇軒轅針，每篇僅僅有數千字，剩下的全是穴位圖，字與字之間晦澀不明，具體到內息運轉上更是令人難以參透。常洛修習了十年，也才剛剛修到了第三篇而已。在第三篇的末尾，他已是卡住了有將近一年有餘，算得是他的瓶頸時期，現在若是想要更進一步，除了發生什麽亂七八糟的奇跡之外別無他法。
歎了口氣，靜靜坐下來，微微閉起雙眼，試圖將每一個毛孔都放鬆，周邊的濁氣仿佛就在他這靜默的氣息之下安定下來。內息漸漸在他百會穴處聚集，轉移到眉心印堂，就此停下再也不動一動，試圖強行調動內息向下遊走時，內息仿佛進行了劇烈的掙紮，意念的牽扯敗下陣來，內息依舊在印堂遊走不息。
這便是常洛現下的境界了。
他的內息可以遊走全身不假，然而在修煉內息使之壯大時，內息卻鬼使神差般地每次都在眉心處聚集不動，就仿佛前方是什麽極其危險的區域，常洛根本不能踏足一般。
好不容易拉動了這團比驢還倔的內息時，卻是常常發覺內息居然在印堂徘徊時減少了大半，真正用於修煉的內息僅僅隻是他平時所能夠調動的五分之一罷了，這五分之一的內息再經過全身的奇經八脈，刨去中間的耗損不算，最終得到的成效寥寥無幾。
這便是他卡在瓶頸期後突然發現的事情，有心想要鑽研幾天把這問題解決了，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唯一值得情形的是他體內的黑水玄蛇之毒跑得頗是歡暢，常洛雖是不懂這黑水玄蛇之毒究竟該怎麽練，但這些年來毒素在他體內著實增長了數倍甚至於數十倍。
黑水玄蛇之毒若是按照軒轅針的法門運轉，又會怎樣呢？
常洛一個激靈，又自搖頭。
這個想法他並非沒有升起過，隻是這麽做太過危險。
說到底，毒素與內息畢竟是兩種不同
質的東西，讓他們糅合在一起並無不可，但讓他們互為彼此，真正成為一體，就並非簡簡單單說說就行的了。
常洛也不是沒有嚐試過。但那一次，忽然之間便出現了異狀。
陰陽調和之間的異狀。突然之間沒道理地產生了漣漪，打亂了常洛的行功路線。
常洛的內息內息本是陰陽既繼地按照軒轅針十八篇之上既定的路線而運行、周流不滯，可是忽然之間，那一股內息卻分成了兩股，一股清、一股濁。這兩股至清至濁的的真力在他的中丹田附近交纏了許久，而後竟是相互排斥起來。
這股排斥之力起初很是微弱，常洛仍然思忖著能夠將這兩股內息重新調和成一股，再次按照軒轅針十八篇之上的法門行功。可是常洛不管它還不要緊，越是調和，那一股相斥的力量便越是強大，到了後來竟似已有了反目成仇、相互吞噬的架勢！
這種變化已經讓常洛根本沒有了插手的餘地。
正所謂上則為陽，下則為陰。陽者，山之巔也，故清氣以達；陰者，地之罅也，故濁氣以入。陰陽本便是相吸相合之物，一旦相斥，則百弊以出，修煉再難向前一步。
這兩股內息當時打得不亦樂乎，常洛的黑水玄蛇之毒則是在旁邊瞅著笑話，待到兩股內息打得不可開交時，毒素忽然不聽常洛的調動而插手，陰慘慘的毒氣頓時如氣吞天下一般將常洛整條筋脈之中都染成黑漆漆的一片，就連那兩股陰陽分離了的內息也不例外，黑水玄蛇之毒便如同陰影之中的睥睨天下的王者，將他體內所有的動靜都碾壓式地鎮壓得妥妥帖帖，再無任何異狀。
那一次，常洛的黑水玄蛇之毒似乎有了一些變化，起初他看不出變化究竟是什麽，然而又過了些時日，他卻是發現黑水玄蛇之毒經過那一次的立威，本來黑漆漆的一片陰毒之色竟是變得更濃了，黑得仿佛如同黑洞一般，似是要張開血盆大口吞噬能看到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