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小食
皇後笑道：“民間有說，酸兒辣女，如若喜食酸的，日後定生一個大胖小子，這是好事來著，玨良人，本宮想來想去，也隻有你見多識廣，懂得此等民間小食，如此，便隻有麻煩你了。”
宜貴人道：“皇後娘娘，不必如此麻煩，如今嬪妾在宮裏邊，哪有這等民間小食可吃，嬪妾也不過隨口說說而已。”
皇後便道：“你肚子裏懷的，可是咱們皇上首個孩子，既便是委屈了你，也不能委屈了他，你且放心，玨良人本事大著呢，這等小事難不倒她。”
衛玨微微低首：“嬪妾謹遵皇後懿旨。”
宜貴人道：“如此，便麻煩妹妹了。”
皇後與宜貴人又閑聊起孕後身體種種變化來，自孕後，宜貴人身上便時感搔癢，一癢起來頭皮都會被抓破，皇後便使人拿來了專治頭癢的香膏，說是此等香膏洗頭後擦於頭發之上，最能治頭癢了。
她們兩人在那兒說著，衛玨卻半點兒也插不上嘴，到了最後，宜貴人見她落落寡歡，略有些歉意，便道：“玨妹妹累了吧，我這一說起來，便住不了嘴了，或許因為這是我的第一胎，總有些地方便顧得不周到，便想和人多說說。”
衛玨忙笑道：“哪裏會？”
正在此時，門外有擊掌聲連續響起，皇後臉上露了絲喜色來，宜貴人眼底也有了些期盼。
便聽門外有內侍大聲傳諾：“皇上駕到。”
話音未落，皇帝便邁步進到殿內，皇後迎了上去，“皇上，今兒這麽早，便來了景仁宮了？”
皇帝語氣溫和，替她將鬢邊的散發撥到腦後，“怎麽，不期望朕來麽？”
皇後臉上現了絲紅潤，垂眉淺笑，“臣妾巴不得皇上天天兒都來，可臣妾知道，皇上可不是臣妾一個人的皇上，其它宮院的姐妹們都盼著望著呢，您理當多翻其它姐妹的牌子，讓宮中多幾個宜貴人這般的喜慶事兒都好。”
宜貴人聽了這話，垂著臉麵色潤紅。
可皇帝卻望也不望她，視線隻注於皇後臉上，目光柔和，“朕有時倒真希望，麗兒也有向朕耍小性子的時侯，朕此時才覺得，麗兒是朕的妻子。”
聽了這話，皇後麵色更紅，被皇帝攬著，偎入他的懷裏，滿殿的人，竟象如無物一般，宜貴人臉上的紅潤褪了，眼底流露出些苦意。
衛玨卻是眼眉低垂，連氣息都調了靜了一些，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皇上今兒來得這麽早，可湊巧了，臣妾正和宜貴人談著她孕後飲食之事，想著臣妾也不懂這些，便把玨良人也叫了來了。”
皇帝漫不經心地道：“是麽，皇後辦事，朕總是放心的，既是談完了，便讓她們各自歇著去吧。”他扶著皇後的臉道，“你這邊清靜，朕便喜歡來你這裏，人多了，反倒嘈雜，惹人心煩。”
皇後臉色更添了幾分喜意，含笑掃過衛玨與宜貴人，道：“你們且先退下吧。”
衛玨與宜貴人屈膝福禮：“是，皇後娘娘。”
兩人退出大殿，尤聽得見皇帝與皇後談笑之聲從門後傳了來，那般的和諧悅耳，尤如琴瑟相和。
皇帝的聲音當中，滿是濃濃的寵溺，他的眼底，已沒有了其它人。
宜貴人站在廊下，捂著嘴幹嘔了兩聲，衛玨忙扶住了她，道：“宜貴人，您還好嗎？”
宜貴人臉色蒼白，梳得一絲不亂的發髻襯得整張臉尤如白紙，她低聲喃喃，“既使生了皇子，又能怎樣？”她側過頭去，望著大殿深處那朦朧的燈光，眼底俱是淒涼，轉過頭來對衛玨道，“咱們這些嬪妾，自是入不了皇帝的眼，可你，怎麽也落得這樣？”
衛玨見她眼底神色張惶，便勸道：“宜貴人，你既是有了身孕，便當保持心情愉快，順順利利生了皇子，日後才有大造化。”
宜貴人黑如濃墨般的憂色一閃而逝，“玨妹妹，我卻看不到前邊是怎麽樣的，我的孩子會是怎樣，進宮之時，我心底早沒了期盼，心底裏知道，象我這般的家勢
與容貌，能在宮裏邊平平安安便好，可自從腹中有了它，卻不由自主有了期盼……”她望了衛玨一眼，眼底全是苦意，“我跟你說這麽多幹什麽，你還不如我呢，當初選秀，我也曾妒忌過你，心底裏想著，你是幸者庫出身，憑什麽得了太皇太後寵愛，又得皇上看重……可到頭來，你卻也是……哎，”
衛玨心底顫然，卻不知如何勸她是好，隻輕輕握住了她手，道：“宜貴人，您得想開一些，您是頭一個替皇上懷上子嗣了，再怎麽著，日後也比其它人強上了一大截，又被皇後娘娘接入宮中侍產，日後這孩子便是長子，若能得皇後娘娘看重，前程不可限量。”
宜貴人臉上憂色未褪半分，隻輕輕歎道：“隻是這日後宮裏的日子，卻不知道怎麽熬下去。”
衛玨微微泛酸，卻無言以對。
兩人各自喚了宮婢過來，告辭別過。
回到了聽竹閣，小章子與素釵領著人已將各處打掃幹淨，各處也椅凳皆已鋪上了繡花簾布，布置一新，倒也有了幾分新居的氣象。
衛玨便讚道：“很不錯，這屋子布置好了，倒能看得了。”
素釵迎上前笑道：“可不是呢，倒有幾分家的味道。”
正說著，便有公公提了個籮來，送了些生蘿卜，辣子之類的東西來，道：“這是皇後娘娘命奴才等送過來的，玨主子盡早地製了出來，可別讓宜貴人等得太久。”
說完之後，便放下東西離去了。
素釵問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忿忿地道：“她是主子，您也是主子，如今連這些粗鄙的活兒也要您來做麽？”
衛玨道：“孕中的人，原本口味多變，她這是頭胎生子，又是宮內頭一胎，自是不同尋常，以往有佳怡在，這些功夫全都是她，她可是樂不思蜀呢。”
素釵見衛玨一說起她來，眉眼之間便添了些哀泣，心底戚然，便道：“奴婢去將這些菜蔬洗幹淨了，這些下人的功夫，就由奴婢們來做吧，主子請放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