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看病
衛玨聲音清冷,“是真是假,召了禦醫來,查個清楚便是了。”
金容姍打了個哆嗦,臉上卻現了慌意,仿佛多年的舊傷被生生地撕開,“不,皇上,臣妾沒有病,臣妾無端端地看禦醫幹什麽?”
此話一出,皇帝心裏邊便已明白了,冷笑道:“如此說來,玨良人並沒有冤枉你羅?”
金容姍自覺失言,掩麵哭泣,“皇上,臣妾的病全都好了,臣妾用藥,是的是最好的,早在十多年前便就好了。”
皇帝眼底怒氣暗生,指著小雲子,“他呢,你不認識他?”
金容姍直搖頭,“皇上,臣妾真不認識他,臣妾並沒有夥同他來陷害玨良人……”她滿臉都是淚水,臉上精致的妝容都已經化開了,“玨姐姐,你告訴皇上,我並沒有存生欺瞞,我的病,真的全已好了,如若不然,驗身嬤嬤怎的驗不出來?”
衛玨臉色平靜,“容良人,你自己心底明白,如是舊患,潛伏在體內,有時連禦醫也不變驗得出來,何況驗身嬤嬤,隻要你能將以往的舊人管得好了,抹去病患經曆,豈能查得出來?想必你的阿瑪做了不少的功夫吧?”
金容姍眼眼恨色一顯,臉上卻蒼白如紙,她知道,衛玨這麽一說,不但將她釘死,而且會連累上家人,她膝行上前,欲拉住了皇帝的衣襟,卻被他一甩,那衣襟便從她手裏掙脫,她茫然地張開雙手,“皇上,入宮以來,臣妾沒做錯什麽事,小心謹慎,盡心盡力伺侯皇上,就因為這陳年病患,皇上便要棄臣妾於不顧麽?”
她的手指往前,膝行著欲再拉住皇帝的衣襟,孫輔全卻往前一攔,攔在了她的前邊,道:“容良人,你身上有病,卻肆意隱瞞,也不怕傷了皇上龍體?”
金容姍眼底添了絲瘋狂,指著孫輔全,“你們一個個的,全都變了麽?”
孫輔全道:“容良人,禦前失儀,可又是一項大罪!”
金容姍趴伏於地,發髻上的金鑲玉簪子在燈光之中散著微弱的光芒,卻不敢再求。
小雲子卻已似嚇得傻了,癱倒在地,一聲不出。
孫輔全道:“皇上,奴才望著,這小雲子後頸上的紅疹怕是越來越嚴重了,您瞧,是不是叫個禦醫來看看?”
皇帝厭棄地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又是一個不知死的奴才,還看什麽,堵了嘴,拖了出去,打殺了便罷了。”
孫輔全低聲應了聲喳,找了兩個人來,上前堵了小雲子的嘴,拖了他便往殿外走,小雲子此時似是醒悟了過來,嗚咽著想要呼冤,可卻沒有了機會,他的力氣倒是大,竟是掙脫了那兩人的挾持,自己扯出了嘴裏堵著的布巾子,跪倒在皇帝的麵前,“皇上,皇上,奴才沒有病,奴才起的疹子,不過是吃錯了東西的緣故。”
皇帝壓抑著怒氣道:“孫輔全,你是怎麽辦差的,還不拖了他出去。”
孫輔全被皇上訓斥,臉色乍紅乍白,親自上前扭了小雲子,那兩名被掙脫了手的小太監這才醒悟了過來,兩人齊齊上前,壓得小雲子動彈不得,小雲子臉上現了絕望之色,知道一被拖了出去,便是再也不能活了,忽地轉過臉去,朝金容姍大喊,“金主子,您救救奴才,奴才所做一切,都是為了幫您……”
聽到這句呼喊,金容姍眼底的淚卻是收了回去,眼底現了驚恐之色,臉上那怯怯然委屈的神情再也不見。
皇帝眼眸向她掃來,冷冷地笑,“剛剛還說並不相識,現在卻又認識了,真把朕當成了傻子?”
金容姍哆嗦著嘴唇垂下頭去,“皇上,皇上,臣妾不知道他說什麽,臣妾,臣妾……”
皇帝聲音冷如碎冰,“看來,也不用朕叫太醫過來替你驗看了,你且自己說說,朕要怎麽處置於你?”
他眼眸陰冷,眼底全是鬱色,望定了金容姍,簡直當她為天底下最肮髒的垃圾一般,他那般的眼神,金容姍隻微微接觸了,便從心底生了寒意,她心底一陣顫抖,心如死灰,此時才明白,他可以將她捧上了天,可一旦厭棄了,便如地底草芥。
可為何這人卻不同
,她茫然抬起頭來,望定了衛玨,從那人的嘴裏,她隱隱知道皇帝那般的喜歡她,卻為何將她放在了永和宮中……她犯下了那樣大的錯,帶給皇上的,簡直是奇恥大辱,可她依舊被保得了性命,留在了後宮。
金容姍腦子一熱,忽地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向前,孫輔全忙張手攔手,但因她依舊是皇帝的妃嬪,卻不敢拉扯,隻見她直怔怔地望著皇帝,“皇上,你為何這般不公,臣妾犯的不過是小錯兒,你邊聽了他們幾句言語,便要定臣妾的死罪,可她呢……”金容姍指著衛玨,“她有什麽不同?她與外臣不清不楚,她會讓皇上受世人恥笑,讓大清蒙羞,您為何不處置她!”
皇帝臉色一沉,“屋子裏的都是死人麽,還不快扶了她。”
有宮婢慌然上前,便一左一右地夾住了金容姍的胳膊,她身子被固定,再也動彈不得,卻是發髻散亂,麵色煞白,眼框裏大顆的眼淚一滴滴地滴下。
皇帝道:“你阿瑪勞苦功高,是大清功臣,暇不掩瑜,因此,朕不會降治你的罪,隻能讓你長居聽雨軒,有生之年,不能邁出聽雨軒半步。”
這便是將她打入冷宮了,一生一世,再沒有機會見到聖顏,對整個金氏家族來說,到底沒有連累到家人,這便是輕忽其微的處罰,可卻金容姍來說,卻比讓她比死還要難受,幽禁一生,她會黴亂在了宮牆院角。
金容姍似已失卻了言語功能,再也沒有求饒,隻是淒切地望定了皇帝,那般的楚楚可憐。
皇帝閉了閉眼,一揮手,她便被帶了出去。
衛玨彎下身子,向皇帝福了福禮:“皇上,臣妾多謝皇上替臣妾澄清事實,才使得臣妾不至於蒙冤受屈。”
皇帝卻是目視於她,臉色紋絲不動,“蒙冤受屈?還真是說得好!今日,不過讓你占了一步先機而已!”
衛玨抬起眼來,臉色平靜,眼底卻有痛楚之色,“皇上若認為臣妾所說的,沒有半句真言,臣妾甘願接受皇上處罰,讓臣妾也一生幽禁於聽雨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