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厭惡
衛玨沉默不語，隻帶著怯怯的表情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這等表情，她對著鏡子念了許久了，知道什麽時侯使出來，可以使對方放鬆警惕。
赫舍裏麗兒更為輕視了，眼底添了些鄙夷：“李嬤嬤，我要換房子，和這種下等人居在一起，我可是吃不好，睡不好！”
李嬤嬤頗為為難，陪笑道：“麗小主，每位秀女所住之處，都已經滿了，這鳳光室，是儲秀宮最好的地方了，您要換住處，隻有住那等差些的地方，您可願意？”
聽了這話，赫舍裏麗兒神色有些猶豫，望了衛玨一眼，眼底露出厭惡之色，道：“嬤嬤也真是的，怎麽什麽人都往鳳光室安排？也不瞧瞧她什麽身份，不過一名宮婢而已，怎麽能和本小主安排在一起？”
李嬤嬤小心地道：“麗小主，這是太皇太後指定的人……”
赫舍裏麗兒再瞧了衛玨一眼，見她怯怯地站著，一聲不出，顯得既畏縮又小家子氣，倒有些痛快，道：“行了，李嬤嬤，可記住了，我喜清靜，最不喜歡有人打擾，別讓那些無關人等走到東廂房去！”
這是要衛玨縮在院子裏不出來？
李嬤嬤擔心地看了一眼衛玨，她卻依舊怯怯地站著，連眼睛都不敢朝赫舍裏麗兒望。
李嬤嬤在心底歎了一口氣，道：“衛小主，您看……？”
衛玨聲音低弱：“衛玨喜靜，不喜出門，麗小主請放心。”
赫舍裏麗兒哼了一聲，見她眼淚在眼框裏滾來滾去，想流淚又不敢的樣子，“哼”了一聲，轉身就往門邊走。
還未走到門邊，那月洞門處，又翩躚走來一人，隻見那人麵頰光潔，眉目濃麗之極，頭發竟是微微有些卷，雖梳起了發髻，鬢角之處的頭發打著細小的圈兒，襯得整張麵孔豔麗到了極點，她年紀比赫舍裏麗兒大些，身材婀娜，走起路來美態十足，赫舍裏麗兒和她相比，隻是一個清秀的孩子而已
。
她和赫舍裏麗兒迎麵撞上，含笑向她道：“麗兒妹妹，你也出來了？”
赫舍裏麗兒哼了一聲，並不答話，從她身邊直走了過去。
李嬤嬤一見到她，臉上便現了微笑，含笑上前：“月主子，您也來了？”
瓜爾佳淩月含笑向她點了點頭，好奇地望向衛玨：“這位就是衛玨姑娘？”
沒等衛玨開口，她便迎上了前，拉住衛玨的手：“這鳳光室隻住了我和麗兒而已，空蕩蕩的，連打葉子牌都湊不齊人手，你來了便好了。”
她的手心溫暖，笑容輕切，剛剛受了赫舍裏麗兒一翻連諷帶嘲的衛玨未免有些感動，反握住了她的手。
李嬤嬤臉上也露出些笑來，不比得對著赫舍裏麗兒時的戰戰驚驚，笑吟吟地道：“月主子，她初來，你得多照顧著她。”
淩月笑道：“這是什麽話，大家都是姐妹，自得相互照料著。”又拉起衛玨的手，“麗兒麽，她就那脾氣，人倒是挺好的，等過了這陣子，咱們再去找她，保管她什麽氣都消了。”
她一張嘴嘰裏呱拉，說個不停，輕脆的聲音傳出老遠，衛玨性格清冷，被她這麽一熱鬧，倒放緩了警惕，露出幾分真心的笑意來。
李嬤嬤一拍手掌，道：“這下子好了，姐妹之間，就當這樣才好。”她向淩月和衛玨行了半禮，“你們倆先聊聊，老奴尚有新進秀女，尚未安排住處呢，且容老奴先告退。”
淩月一雙妙目注視到衛玨的臉上，既熱情又好奇，聽了這話，隻擺了擺手：“去吧，去吧，不耽誤您老人家了。”
李嬤嬤笑容更深，徑自去了。
淩月是個天性活潑之人，藏不住話，拉著衛玨的手說個不停，待走進屋子裏，已經把自己參與選秀的種種說了個遍，臨到未了，她看了看衛玨的妝容，連連搖頭：“你怎麽裝扮成這幅樣子，要知道，人要衣裝，佛要金裝，這宮
裏邊麽，跟高踩低的人太多了，姐姐原本就美，要打扮得更美一些，這才能在一眾秀女中脫穎而出。”
她從手上褪下一隻玳瑁鑲金鐲，不顧衛玨反對，套在了她的手腕上，又從耳垂上摘下了金鑲珠耳墜，給衛玨戴上，再從自己頭上摘下金鑲珠石蘭花蟈蟈簪替衛玨別在發髻之上，仔細端詳著她，拍手笑道：“妹妹戴上了這些，使妹妹的美態之中更增添了幾分。”
她將衛玨拉到院子中央裝水的青瓷大瓦缸前邊，指著水影裏的人道：“你看看，是不是好了許多。”
衛玨看水影裏麵的倒映著的人影，端麗非凡，更增幾分貴氣，不由點了點頭，低聲道：“多謝月姐姐。”
“你日後，叫我淩月便成了，我一見你就投緣，這宮裏邊麽，大家總要互相幫襯著才好。”淩月眼底露出些許悲愁來，使她明麗的麵頰更添幾分楚楚可憐，有著別樣的風姿。
衛玨眼底露出幾分感動之色，握住了她的手：“妹妹初來乍道，多謝姐姐這般照料。”
淩月臉上笑意更深，悲愁散了一些，“你知道麽，我雖出於瓜爾佳氏，但我爹爹妻妾眾多，原本輪不到我來參選的，是娘親千方百計，bi了爹爹答應，我才有這樣的機會，現如今，我隻期望，別辜負娘親一片心意才好。”
衛玨道：“姐姐容顏奪目，定能大選成功，日後，妹妹還要仰仗姐姐呢。”
淩月笑得如百花盛開，那容顏之中仿佛都有馨香散發，她握住了衛玨的手：“多謝妹妹盛讚。”
淩月天性活潑，又拉著衛玨去了儲秀宮其它院所，向她介紹其它的秀女，不過半天功夫，衛玨便在淩月的帶領之下，鳳光室臨近的麗景軒，猗蘭館等所住秀女全都熟悉了。
到了華燈初上之時，淩月與衛玨才回到了鳳光室院子，一進門，便見到東廂房處有一青色袍子的女子垂著頭從房間走了出來，臉上尤掛著淚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