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弄鬼

儲秀宮裏每一座房子,都有這樣或那樣的故事,但從來沒有一間房子,象玉舒閣那樣,有那多麽人死去。

小鼎為何被帶去了那裏?

剛剛那位宮婢,又會是誰?

如果是瓜爾佳氏在弄鬼,在名單之上的人,嚴華章會通知於她的,可這一次,嚴華章卻什麽消息也打聽不到。

雖有暖洋洋的陽光照著,可衛玨卻隻覺身子一陣陣地發冷,她抬眼四顧,卻發現她無人可依。

玉舒閣,她知道那定不是一個好地方,定有人挖好的陷阱等著她,但是,她沒有辦法,既使是陷阱,她也要去。

因她知道,如果不去,她便再也不能見到小鼎了。

“玨小主,玨小主……”

衛玨抬起頭來,卻見著嚴華章縮身在一處廊柱之下,擔心地望定了她。

左右有宮婢走過,衛玨定了定神,道:“嚴公公,有何事?”

嚴華章朝她走來,來到近前,向她行禮,道:“玨小主,您的衣飾已然改好,奴才使人給您送到房間裏去了……”見那宮婢離開,他才道,“出了什麽事,怎麽你的臉色這般不好?”

衛玨抬起眼來,看定了他清秀的臉,把手裏的玉虎遞到他掌心,道:“華章,你幫幫我……”

嚴華章從未見過她這般軟弱的模樣,從來仿佛都是她在幫著別的人,從來都是那般的胸有成竹,而如今,他才發覺,她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女而已,她纖弱的肩膀在微風之下顫抖,使得他心底如針刺了一般,他想伸出手去扶住她,卻是手掌捏起又攤開,攤開又捏起,最終,卻隻是垂了頭去,拿起衛玨遞給他的那隻玉虎,仔細地察看了起來。

“這個,是小鼎的麽?”嚴華章問道。

衛玨點了點頭,“是他的,這穗子,還是我幫他打的。”

“是什麽人送來了這個?”嚴華章意識到了事情嚴重。

“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宮婢。”衛玨道。

“儲秀宮這麽多人,但依你的記憶,沒可能一麵都

沒見過,看來,小鼎是落入了他們手裏了。”嚴華章道。

聽了他的話,衛玨的身子又是一陣搖晃,卻抬起頭來,臉現堅定之色,“華章,無論這玉舒閣是怎麽的布置,今兒晚上,我都要去。”

嚴華章沒有勸她,隻是道:“我陪著你。”

衛玨心底湧起了股暖流,她知道自己很自私,連想都沒想,就把嚴華章牽連了進來,可她已然沒有辦法了,為了小鼎的安危,她隻能這麽做。

嚴華章卻是深深懂得她心底在想些什麽,卻是笑了,“我很高興,你頭一個想著的,是我。”

既便是隻有遇到了困難的時侯,她才頭一個想著他,這也不錯,嚴華章甚至在心底暗暗期望,她日後會遇著許多的困境……而他,便會在她身邊一直一直地陪著,她便永遠不會忘了他,他永是她心底裏頭一份兒想起來的那位。

衛玨心底更為愧疚,“華章,這一次,怕是要連累你了。”

嚴華章道:“怕什麽,咱們原就是幸者庫罪奴出身之人,最多,便一起打回原形。”

衛玨垂了頭去,“隻是小鼎,卻不知道會怎麽樣?”

以前,都是衛玨勸慰著他,鼓勵著他,而這一次,卻掉轉了過來,嚴華章道:“小鼎的身份,你倒不必擔心,他已入漢籍,旁人怎麽查也查不到的,依我看,那些人把小鼎捉在手裏,目地還是為了你。”

衛玨道:“不錯,無論什麽,都沒有小鼎的性命重要。”

嚴華章看清了她眼底湧出的暗火,暗暗有些擔心,那些人控製了小鼎,等若是掐住了衛玨的死穴,若他們提些不可能達到的要求來,衛玨應該怎麽辦?

衛玨會陷身於萬劫不複之地,因她為了小鼎,什麽事都可以做!

嚴華章忽然間很恨自己,恨自己力量不夠,幫不了她,他唯一能做的,便隻能陪著她,陪著她生,陪著她死。

可她需要的卻不是這些,她需要的,他給不了。

嚴華章垂下眼去,默默地握緊了自己的掌頭,如果他足夠的

強大,衛玨怎麽陷入這般的境地?

也許,他從來都不是她需要的那人吧?

“今夜,你先什麽都別答應……”嚴華章道,“我總有些功夫,隻要見到了小鼎,我會盡力救他的。”

衛玨看清了他眼底一片堅定,她知道,‘這盡力救他’是承諾什麽,這便代表著,他拚卻了性命,也會救了小鼎出來,她有些後悔,把嚴華章拉了進來,他和她一樣,在這宮裏邊,其實都是象螞蟻一般的人物,拚卻了所有的智慧和力量,才能在這宮裏勉強生存,他們不比得瓜爾佳氏與赫舍裏氏那般家族寵大之人,無論做什麽事,都有人呼應,他們所得一切,隻能依靠著自己。

衛玨看著遠處的雄偉宮殿,心底忽升起了前所未有的頹敗,她做了這麽多,努力掙紮這麽久,依舊是這樣的結果,難道說,在老天爺的心底,早就已經定了她的福禍麽?

到如今,連小鼎都被牽連了進來,她應當怎麽辦?

衛玨閉了閉眼,渾身卻一陣虛軟,被嚴華章扶住了,輕聲道:“衛玨,你且別著急,小鼎不會有事的,我不會讓他有事,今晚,你先去,我在後邊跟著,等小鼎一出現,我便去救他。”

衛玨搖了搖頭,伸出手去,抓住了嚴華章的手腕,“不,華章,今晚,你別去,我自己去就成了,無論他們提什麽要求,我答應了便是,反正咱們衛家,也沒有什麽給人要脅的了,最多,便是讓我替他們辦事。”

嚴華章道:“你不相信我麽?”

衛玨垂了頭道:“華章,我就是太相信你了,這是我自己的事,不能讓你也卷進去,你們嚴家,也隻有你一個人了。”

嚴華章苦笑,“隻有我一個人又怎麽樣,自我之後,嚴家便已絕了。”

聽了這話,衛玨心底湧起股心酸,便不再勸,隻輕聲道:“他們準備充分而來,又豈會是你能低擋的?”

“可這是在宮中,到底是皇帝的地方。”

“皇帝的地方,這一次,我們卻隻有這樣的期望……”衛玨輕輕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