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問責

瓜爾佳淩月點了點頭,起身,由紅錦梳妝打扮起來,外邊早有一頂青轎等著,她便坐上了轎子,一路抬著,來到了慈寧宮,而宮外,早有了五門項小轎停著,全是同一樣的規格,更陸續不停地有轎子來了,揭了轎簾子下來的,全是熟麵孔的秀女,個個兒身上頭上用披風裹得嚴實,下了轎來,隻由宮婢領著,往慈寧宮而去。

瓜爾佳淩月見那幾名秀女,全是那日被邀著在屋子裏打葉子片的人,不由微微扯了扯嘴角,笑了。

其它的人,瓜爾佳淩月看去,大部分也是和她往日裏交情不錯的。

紅錦姑姑說得沒錯,今日,用不著她來開口,自會有人替她開口說話。

有宮婢上前,彎腰行禮道:“這一位,是瓜爾佳淩月小主?”

瓜爾佳淩月點了點,恭聲道:“不錯。”

“請跟奴婢來,太皇太後正等著問話呢。”那宮婢說完,便前邊帶路,一路上悄無聲息的,連些微的聲音都聽不見。

瓜爾佳淩月垂著頭一路走了進去,暗暗感概慈寧宮裏的規矩大,和別的宮明顯不同,一走進門,便是莊嚴肅穆,宮婢們垂目站著,衣衫角兒都不揭起一片。

她隱隱約約看到垂下來的簾子後邊,有個身影端坐,知道這便是現如今後宮最大的掌權者,太皇太後,忙斂息垂眉地站著,卻一晃眼,便見著了站在隔了她幾個位置的衛玨,她垂著頭站在那裏,頭不抬,身子不動,從側邊看去,臉色一片煞白,瓜爾佳淩月不由心底湧起股痛快,她也有今日,今日一過去,她便會打回原形,出了宮去,連性命都不保了。

想想她以往那般的囂張,一個罪奴而已,如果在瓜爾佳氏的府上,打殺的都不知道有多少,可在想讓她死之時,她偏偏不死,倒掉轉過來,反將了自己一軍,瓜爾佳淩月想起上次,她與父親把一切都設計好了,隻等著那支箭射入她的背心,可她偏偏避過,月歌差點毀了她的臉,她也避過了,仿佛老天爺將運氣聚在她的身上一般,可不打緊,她再也沒有這般的好運氣了。

從來沒有人能逃得過父親的掌心!

她逃過了一次,便逃不過第二次,第三次!

在朝堂之上,父親是如此,後宮之中,也會是如此!

瓜爾佳淩月忍了心底的痛快,將眼眸垂下,掩蓋住眼底差點兒溢出來的喜意。

從此之後,中宮之位,便沒有人再與她爭搶了,她會成為皇後,位極至尊,而瓜爾佳氏,也會權傾天下,以後的日子,她每日都會陪在她朝思暮想的人兒身邊了。

殿內傳來了細竹簾子一層一層被卷起的聲音,簾上的珠翠相擊,叮當作響,瓜爾佳淩月隨著眾位秀女跪下參拜,聽得頭頂慈和的聲音響起,“平身。”

她便也跟著站了起來。

“今日哀家傳了你們來,想必你們心底便明白,傳了你們來所為何事了,皇上首次選秀,便出了件這麽大的事兒,選秀尚在中途,便有秀女無端端死了,總要查出個子午寅卯來,選秀才好進行下去。”

太皇太後慢慢地說著,語氣平緩,卻有隱隱有雷霆之意從她的話語當中壓了來。

殿風的秀女齊齊應了聲‘是’。

蘇茉兒便朝前一步,道:“太皇太後既召了你們前來,你們便有什麽話就說了出來,見到了什麽,造實說便罷了,那秀女月歌,身亡之前,去了哪裏,說了些什麽,都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茉兒退回太皇太後身邊,將案幾上的茶杯遞到她手上,太皇太後接過了,揭開杯子,飲了一口茶。

殿內靜了下來,卻隻聽見茶杯與茶蓋相合,叮當而響,連那卷起的珠簾,都風息靜止,紋絲不動。

又隔了半晌,太皇太後慢慢地道:“怎麽,都沒有話要說麽?”

秀女們在底下偷偷地左右望了望,終於,有一名秀女出列,上前行禮,語氣戰戰,“太皇太後,奴婢是浙江府直隸總督之女查茹馨,在月歌姐姐出事的那一日,奴婢正巧在瓜爾佳淩月姐姐那兒小坐,因此,便見到了月歌姐姐在院子裏哭泣,奴婢以為沒什麽

大事,便回到了自住的院子,卻哪裏想到,自那以後,再也沒見過月歌姐姐了。”

太皇太後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些微笑來,向她招了招手,慈和地道:“這一位,倒是個伶俐膽大的,來,上前來,給哀家看看。”

查茹馨便垂了頭走上前去,半抬起頭來。

太皇太後道:“想不到還是個美人兒呢,說話條理分明,皇帝的身邊,可不正缺這樣的人麽?”

查茹馨臉色一下子變得嫣紅。

有了她開頭,緊接著,和月歌住在同一院子的秀女,也紛紛站了出來,證實月歌去了鳳光室,便再沒有回去過。

太皇太後邊飲茶,邊聽著,垂了雙眸,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蘇茉兒道:“如此說來,月歌在鳳光室的東廂房哭鬧,倒是她丟了性命的關鍵?”

便有秀女上前道:“奴婢當時隻聽見,月歌不停地求著赫舍裏麗兒妹妹,求她原諒她,但麗兒妹妹怕是困了,一直沒有出來,她門前兩名宮婢便阻著,不讓她進去,後來衛玨妹妹來了,勸了她兩句,她無奈,這才離開了。”

她說了這番話,便有五六名秀女出來證明,說當時的情形,和那名秀女說得一絲兒也不差。

一陣述說之後,太皇太後依舊沒有說話,反而半閉了雙眼,似睡非睡起來,讓場上又一陣的沉默。

蘇茉兒附在太皇太後的耳邊,問了幾句,太皇太後也隻微微點頭,道:“你問罷。”

蘇茉兒便直起了身子,目光轉動,轉向了瓜爾佳淩月,道:“淩月小主,聽聞當日,她們都在你的房間裏聚著,你便沒有聽見什麽嗎?”

瓜爾佳淩月走出列去,彎腰行了半禮,中規中矩地答道:“奴婢當時坐得離窗戶遠些,便聽得不太清楚,後來,離窗戶近的查妹妹聽見了外邊的吵鬧,便跟我們說了,我們好奇,這便走了出去觀望,正如查妹妹說的,月歌跪在麗兒妹妹門前,不停地求著,怕是有什麽誤會,緊接著,衛玨妹妹來了,勸了她幾句,她便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