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賴著

那宮婢向衛玨行了禮,稟報:“玨小主,奴婢也不知她怎麽回事,一來便跪下了,死賴著不走,咱們家小主昨晚上有幾聲咳,奴婢們伺侯她吃了些藥,便睡下了,到現在還沒有醒,您是知道的,咱們小主身子一向弱,晚上經常睡不好,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哪容得她來打擾的?”

另一名宮婢也連連點頭,滿臉莫名之色:“一來就說些咱們聽不懂的話,要我們家小主原諒她什麽的,這不是沒事兒找事兒麽,想讓咱們家小主心煩!”

衛玨見問不出什麽,便向她們點了點頭,揭了簾子推門走進內室,轉過屏風,就見赫舍裏麗兒已擁著被坐起來了,堆成一疊的錦被讓她整個人身子小小的,象陷進了被子裏一般,清麗的臉更有幾分憔悴。

見衛玨進門,赫舍裏麗兒道:“玨姐姐,你且先坐坐,我梳洗完了,再和你說話。”

衛玨上前看了看赫舍裏麗兒的臉色:“妹妹好些了沒有?天氣轉涼,可別再凍著了。”

赫舍裏麗兒道:“哪裏便這麽嬌弱了,不過兩聲咳而已,對了,剛剛外邊吵鬧,出了什麽事?”

衛玨見她一無所知,便把剛剛的情形向她說了,她眼睛迷茫:“月歌無端端來做什麽?咱們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衛玨道:“也許在哪兒聽了些閑言閑語,就來作崇了,別理她,想來她也翻不出什麽浪花兒來。”又笑道,“我以往在幸者庫的時侯,也時常風寒咳嗽,聽了宮裏的老人的話,自己做了藥膳來吃,吃著吃著,便好了,因此,今日也帶了些來,麗兒妹妹不如試試?”

她一邊說著,一邊揭開了那盒子,轉瞬之間,屋子裏便香氣補鼻,充滿了甜膩的味道,讓人一聞便食指大開。

赫舍裏麗兒笑道:“玨姐姐真是手巧,這東西還沒吃進嘴裏呢,光聞了,就讓人口水流個不停,來來來,給我盛上一碗,我先試試。”

旁邊的宮婢提醒:“小主,您還沒洗漱呢。”

赫舍裏麗兒道:“怕什麽,吃了再洗漱。”

那宮婢無法,隻得

拿了碗碟,盛了一碗給她,她接了,用銀勺子舀起,送入嘴裏吃了一口,便讚不絕口,“真是好吃,又香又甜,卻不膩人,吃進喉嚨裏,喉嚨便一陣清涼,原本癢癢的感覺也沒有了。”

她便接二連三地舀著,把一碗藥膳全吃了。

衛玨道:“如果你喜歡,我便把方子寫下來,你讓身邊的人照著做,這個藥膳,平日裏也可以常吃的,就當養著身子,是能強身健體的。”

赫舍裏麗兒聽了這話,卻慢慢地放下了勺子,抬頭望她:“玨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了?”

衛玨反問道:“知道了什麽?”

赫舍裏麗兒便笑了:“知道我喜歡吃甜食啊!”

衛玨也笑道:“那是當然的,每次我來的時侯,你的手邊,總放了一碟點心,說也奇怪,吃多了點心,容易發胖,我是不敢多吃的,可你怎麽吃都不胖的?”

赫舍裏麗兒調皮地用手指指著麵頰,做出蘭花指來,“奈何我天生麗質,絕色奪人,你又能怎樣?”

衛玨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是啊,你天生麗質,天底下便沒有你這般天生麗質的,披頭散發也絕色奪人。”

她這麽一說,赫舍裏麗兒連同屋子裏其它的秀女全都笑了起來。赫舍裏麗兒吃了之後,便被宮婢們伺侯著梳洗,衛玨略坐了一會兒,便告辭出來,走到房外,正要往回走,卻聽對麵有人道:“玨妹妹,這便回去了?”

衛玨聽得是瓜爾佳淩月之聲,便停下了腳步,含笑望定了她,“月姐姐,您和眾位姐妹,這便要散了麽?”

瓜爾佳淩月掩著嘴打了個嗬欠:“是啊,好久沒這麽盡興過了,想著隔不了幾日,又有許多姐妹四散開來,再也見不著了,便心底傷感,因此便邀著她們玩了個通宵。”

衛玨似笑非笑:“月姐姐真是人緣廣泛,如果是我們這般的聚著,管事姑姑早上來訓斥了。”

瓜爾佳淩月道:“管事姑姑哪裏有你說的那般不通人情?咱們隻要略說一說,她們便沒有理,玨姐姐,看來這人情世故,你還得多學著

點兒好。”

衛玨點了點頭,臉上滿是誠懇:“不錯,月妹妹的人情世故,自不是我們一般人能學得來的。”

瓜爾佳淩月聽出她語意譏諷,卻也不反駁,隻笑了笑,和其它秀女一一揮手再見,再返回到了屋子裏。

衛玨便獨個兒往回走去,她沿著小徑往長廊邊走,走到長廊盡頭,左右看了看,見並無人跟著,就一個轉身,彎著腰拐過了另一條小徑,她左彎右拐的,走得極快,來到了一株高大的玉蘭樹下,這裏,是整座院子的死角,平常極少有人來。

她咳了一聲,嚴華章便從陰影裏走了出來,向她點了點頭,“救著了。”

衛玨如釋重負,拍了拍胸口,幸好幸好。

嚴華章道:“幸而你讓我跟著,果然,有人從背後下了手,我去得正巧,救下了,你別擔心。”

衛玨便道:“你且先替她找個地方,藏了起來,到時再露麵。”

嚴華章道:“一切都聽你的。”

衛玨垂著頭想了想,道:“華章,你那藥膳,能否寫個方子給我?”

嚴華章道:“你給她送去了?她喜歡?”

衛玨點了點頭,臉上帶了幾分憂鬱,“如果我猜得不差,麗兒那邊……哎……”

她沉沉地歎了口氣,臉上鬱色更濃。

嚴華章道:“原本這方子,是我父親親手研製的不傳之秘,但既然你要了,我便給你……衛玨,你別太憂心別人了,這世上之事,不是你什麽都能理得了的,她若真是那樣,她家大勢大,還能想不出辦法來麽?”

衛玨垂了頭去,“我隻是不想,離我親近些的,一個一個兒的,都離去了。”

她這句話,讓嚴華章心底一酸,差點兒流出淚來,他知道衛玨,表麵上永遠是笑吟吟的臉色,其實心思極重,什麽都放在心底,什麽都不願意說,她願意說的,隻是她想給別人看的,她的言語如刀,她的冷漠,甚至她的巴結,都是她想給人看的,可沒有人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麽,隻認為她是個刻薄勢力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