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恐懼
隻此一言，便讓老夫人不知所措。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喃喃追問：“皇上有意封梁家三小姐為二皇子的側妃？”
淑貴妃點了點頭，隨即淡淡一笑道：“老夫人好似還未回答本宮的話呢。”
對上淑貴妃若有所思的目光，老夫人淡然道：“娘娘也說了，長幼有序，老身自是為心敏和二皇子之事而來。”
老夫人清楚記得，淑貴妃聽了這話之後的眼神，不禁瞅了瞅一旁的雲梓陽，問道：“淑貴妃這般……”
還未曾說完，雲梓陽便打斷道：“奶奶不必多想，尚書府之事，自有姑母做主。至於淑貴妃，她到底也隻不過是個母親，和姑母的心思是一樣的。”
老夫人若有所思道：“莫要忘了，這一切，還是要看皇上的。”
雲梓陽神色之間滿是自信：“皇上也自是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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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了。
門外的微風吹過，許是真的山雨欲來，這般濃重的夜，竟似有些悶熱起來，有人睡得極沉感受不到，有人卻在這樣的夜色中，失了眠……
而尚書府內，卻是想睡也未可得。一陣接著一陣的哭泣和尖叫，如同煙花般倏然綻開，全無準備的人立時被驚醒，整個尚書府頓時燈火通明。
似是人人都能聽到那般淒厲的叫聲，火把如同蜿蜒的蛇，瞬間便從柔香苑門前而過，向著廢院衝去。
梁雪柔起身批了件外衣，便在宛娘的攙扶下跟著眾人到了廢院。
“啊——”
看到全身蒼白卻依舊睜著眼睛，似是遭遇了極其可怕之景的麵容，梁雪柔短促的驚呼。
然而這聲驚呼，被掩蓋在眾人嘈雜的議論下，並不明顯。
安靈舉著火把湊近了蒼白的屍體，瞅了瞅她的臉，自個兒也不禁臉色發白起來，有些顫抖著道：“這……這是柔香苑的粗使丫頭……怎的……”
宛娘本有意上前探查，但看到梁雪柔蒼白的臉色又不禁壓了下來，陪著站在一旁。
晴兒卻在此時走到她身旁，穩穩的扶住
了梁雪柔，對宛娘使個眼色。宛娘旋即放了手，上前查探屍體。人人知她懂醫，此番又是人心惶惶，自是無人阻止。
“如何？”大夫人臉色亦是有些蒼白，卻終究定力過人，直挺挺的站著。
宛娘搖了搖頭，“奴婢不知，這丫頭身上並無任何外傷。”
大夫人點點頭，向一旁的家丁吩咐道：“把她抬走，此事，我定會追查清楚。都散了，回去歇著吧。”
說完，大夫人當先在以夢的攙扶下離去，屍體也被人抬走了。
眾人四散而去，眼神卻若有若無的瞟向梁雪柔。
受了驚，自是一夜無眠，翌日一早，宛娘神色憔悴的端來水給梁雪柔梳洗，瞅見她亦是神色懨懨，不禁擔憂道：“小姐亦是一夜無眠？”
梁雪柔點點頭：“出了這樣的事，我如何能睡得著？況且……昨夜怕是沒人能睡得著呢。”
宛娘拿起浸了熱水的毛巾，細心的為梁雪柔擦了臉，又不禁道：“小姐……今個兒……”
話音未竟，安靈便自門外進來，神色之間滿是倉皇，一見梁雪柔便急切道：“小姐！”
梁雪柔扭頭，瞅著安靈道：“可是大夫人的調查有了結果？”
安靈點頭道：“是，大夫人說……在那丫頭的頭上找到了撞擊的痕跡，想來是不小心摔了下去，撞到了頭，便沒了性命。”
宛娘瞅了瞅梁雪柔，語氣輕鬆道：“既是摔死的，也無可厚非了。”
梁雪柔歎口氣，瞅了瞅宛娘，輕輕搖頭：“即便要安撫我，也不必如此。你二人神色倉皇，若隻有這一件好事，自不會如此。究竟何事，說吧。”
兩人互視一眼，苦笑。宛娘道：“到底是瞞不住小姐……昨夜開始，府內關於小姐是二月災星的傳聞便重又開始蔓延起來了，都說……說那丫頭是被蘭夫人……勾了魂……”
說完，二人小心的瞅著梁雪柔，然而梁雪柔神色如常，除了疲憊再無其他。
安靈不禁試探的問道：“小姐對此……”
梁雪柔自知她意思
，扯出一個苦笑道：“意料之中罷了。父親早下了令，不許任何人去廢院，府中自是人人盡知。如今母親忌日將近，偏又出了這檔子事，若是沒傳言才奇怪呢。罷了，你們幫我梳妝吧，我要去蘭欣苑。”
二夫人對自個兒如何自是看在眼裏，大夫人性情如何她亦是清楚的，真要弄清楚這事，便唯有去見見三夫人，才能有個結論。
但不出所料的是，梁雪柔未能進了蘭欣苑大門。
通報的花穗不一會便出來了，向梁雪柔行禮道：“夫人今個兒身子不爽，三小姐回去吧。”
梁雪柔也未及糾纏，轉身離開，心中卻在急遽盤算著接下來的事。
身後花穗追喊道：“三小姐，手絹！”
梁雪柔轉頭，接過花穗遞過來的手絹，點頭道謝，而後又心不在焉的回了柔香苑。
一整天，梁雪柔都未曾再出門了。及至傍晚的時候，尚書府再次吵鬧起來，呼救聲一片，人人驚恐。
聽了下人的稟報，梁雪柔也帶著人出了門。
趕到池塘邊的時候，已然圍了一群人，看到梁雪柔前來，讓出一條道。
礙著梁青山在場，也無人敢出聲，看著梁雪柔的目光卻充滿了驚懼，那模樣卻根本是在躲避，而非讓路了。
在宛娘的攙扶下一步步向前，梁雪柔神色不安。有幾個下人已然下了水，拿著長長的竹竿不時在水中滑動，搜尋著。
“找到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便見到眾人全都圍了過去，從水中拉起一個攙著汙物的蒼白屍體。
與昨日落入枯井的不同，這人已然在水中泡了一段時間，略微有些浮腫，頭發衣裳全都淩亂不堪的。
屍體被拖上岸，眾人盡皆退了些許，讓出位置。
等打撈的人將屍體翻過身，看清楚了那人是誰，立即便有人淒厲的叫了起來，聲音顫抖驚懼。
觸及那人的臉龐，梁雪柔的臉色，已然不是蒼白足以形容的了。那顫抖的身子，竟是前所未有的孱弱，緊咬的嘴唇甚至滲出了血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