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散席

淑貴妃並不答話,神色之間卻是一凜,冷冷道:“皇後娘娘所言甚是。”

“皇上向來都說妹妹知書達理,是難得的大家閨秀,便越發不會在今兒個這時節失了禮數。”

皇後看一眼梁雪柔,貝齒輕輕咬著下唇,隱隱透出股子堅毅,輕輕一笑,繼而道:“這裏離二皇子擺宴之處也不遠,若是妹妹有雅興,不妨與本宮同去。二皇子年歲不小,也該尋一門親事,借著這機會豈非正好?”

淑貴妃心念電轉,悠悠地說道:“妹妹聽聞今日小宴頗盛,連正在議事的皇上都攜太子前往,。妹妹那裏還敢打擾皇上和太子雅興?”

“妹妹這般便錯了,今日這小宴的主人,可是二皇子呢。妹妹身為二皇子生母,自是應該列席才是。況且……”

仿似想起什麽一般,皇後狡頡一笑,淡然道,“定遠侯難得進宮,妹妹也該當去看望一二,畢竟,妹妹隻有這麽一個弟弟呢。”

淑貴妃眼神看看梁雪柔,“皇後娘娘這般惦記妹妹,倒叫妹妹好生慚愧。如今看皇後這般喜愛梁家的小姐,倒是想起同樣和姐姐情深的宜安侯了呢。”

皇後聞言倒也不生氣,輕輕揮手道:“妹妹說的哪裏話?宜安侯到底不是一脈單傳,定遠侯身邊如今可是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呢。”

“定遠侯如今年歲還小,玩心重,不想那麽早的被拘著,也在情理之中。”

淑貴妃神色微恙,卻也鎮定如斯,“誠如皇後所言,妹妹隻有這麽一個弟弟,自是事事順著,願他一世安穩罷了。”

“定遠侯也十七了,年歲算不得小。到底是當了侯爺的人了,玩心重可怎生好?妹妹該當勸著才是,莫要壞了定遠侯府的名聲。”

淑貴妃暗暗思量,閉口不言。卻在此時,一名小太監從遠處跑了來,跪在地上稟報道:“請皇後娘娘回宮,皇上已在等著了!”

“皇上已退了宴席?”

“是。”

皇後疑惑的看了眼淑貴妃,正巧淑貴妃也在看她,兩人目光交匯,皆是疑惑不已。

“既是如此,妹妹便不便多擾了,還請皇後即刻回宮吧,莫要讓皇上久等了。

淑貴妃起身,“出來許久,我也該回宮了。倒是妹妹阻了皇後赴宴,還請皇後莫要怪罪。”

皇上偏愛淑貴妃,不喜皇後,人人心知肚明。然而近日卻忽的去往皇後的重熙宮,實是意料之外,連皇後自己都是驚大於喜。

“姐妹之間,不必說這般話。本想邀妹妹同去,如今已是不可得,本宮先回去了,妹妹自便。”

皇後揮手招來轎攆,離開了。

淑貴妃看了看仍舊站在一旁的梁雪柔,正要說話,梁心雅便跑了過來,跪在淑貴妃麵前行禮:“臣女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淑貴妃瞥眼看了下,招手道:“起來吧。宮中不比尚書府,你自該教好自個兒妹妹才是。今日便罷了,以後還是莫要進宮的好,免得晦氣!”

說完,再不看兩人一眼,在奴才的攙扶下,起身離開了。

“恭送淑貴妃!”兩人行禮,久久才起身。

梁心雅訓斥道:“我讓你在小院裏等著,何以在這裏遇見了皇後和淑貴妃?”

梁雪柔低頭,“我……”

梁心雅似是無心聽她解釋一般,揮手道:“罷了,索性已然惹得淑貴妃不快了。今後,你便在府中待著就是,若是再有這般小宴,你索性以身子不爽拒了,明白嗎?”

梁雪柔輕輕點頭,跟著梁心敏回去。

這般一石二鳥之計,尚算高明。隻是,如今她已然出現在眾人眼中了,又豈是三言兩語便可遮過?隻怕,今後之事,已不是她們可以CAO控。

梁雪柔滿腹心事,回到宴席之上,輪到她時,自是回答不出,匆匆彈奏一曲作罷,打定主意再不出任何風頭。

不知離開之時宴席中究竟發生何事,眾人都像是失了興致一般,不過夜色剛近,二皇子便散了宴席,命人送眾人回府。

馬車中,梁雪柔沉默不語,梁心敏好奇追問,卻全然不曾得到結果,隻能暫且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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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毓華殿,淑貴妃寢宮。

匯報的奴才戰戰兢兢的跪著,是褒獎亦或斥責,全看淑貴妃的心情。

思量許久,淑貴妃

抬眼看著腳下的奴才,淡然道:“你做的很好。”

這不啻於褒獎,那奴才頓時暗暗鬆了口氣,誠惶誠恐:“多謝娘娘讚賞,奴才為娘娘效命,自當盡責。”

淑貴妃眼神示意,隨身的宮女天兒立即從袖中拿出兩錠金子,往那奴才伸開的掌心送去。

“奴才多謝貴妃娘娘賞!”正要去接,天兒卻移開稍許,那奴才詫異的抬頭。

淑貴妃正色道:“這金子,一錠是你如今的賞錢,另一錠,是你接下來的酬勞。”

“但憑貴妃娘娘吩咐。”

“你盡職做好本分,為本宮盯著些。若是二皇子今後再和尚書府梁家的三小姐有些什麽,你定要及時稟報本宮,可懂了?”

“是,奴才明白。”

聞言,淑貴妃輕輕點頭,天兒將兩錠金子放在奴才掌心,叮囑道:“好生為娘娘辦事,好處,少不了你的。”

“是,奴才遵命!”

答了一聲,那奴才退出了毓華殿,小心的看了一眼四周,輕輕拭去額頭冷汗……

殿內,淑貴妃愜意的半躺在軟椅上,看了眼天兒,笑道:“你倒是越發聰慧了。”

天兒得了獎賞,卻並不歡喜,反而抬頭對上淑貴妃目光,問道:“娘娘是否中意尚書府梁家的大小姐?”

淑貴妃淺笑道:“梁家兩位嫡出小姐,梁心雅刁鑽跋扈,本宮已然見識過了。方才聽了那奴才所言,這梁心敏,倒是成熟穩重,頗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今日看來,娘娘對三小姐,似乎有些不同。”

天兒說了一句,直直盯著淑貴妃,不躲不閃。

淑貴妃麵色劇變,呼吸聲漸漸粗重,冷冷道:“你何時竟也懂得揣摩主子的心思了?”

天兒跪地,卻麵無懼色:“娘娘恕罪,奴婢是為著娘娘好。”

沉默半晌,淑貴妃稍稍平緩,歎氣道:“你起來吧。若非今日說這話的是你,本宮定要嚴懲不貸的。”

“那……娘娘的意思?”

“如今鎮國府立場未明,這事……便先拖著吧。”

淑貴妃望著門外深深的夜色,眼神複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