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問話
宛娘看了看安靈離去的背影，好奇的問道：“小姐如何知道大夫人會這時候找安靈呢？”
梁雪柔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笑道：“她本就是大夫人派到我身邊監視的，況且，這尚書府裏發生的事情，哪裏能逃得過大夫人的眼睛呢？我有這般過失，她自是要清楚掌握了才好。莫忘了，在廢院的時候，大姐可是喊著我的名字到了跟前，才又看到了慕容瑜的。”
宛娘沉思道：“小姐的意思是，大小姐並非是出來找慕容公子的，而是……有意來找小姐的？”
梁雪柔點點頭，神色之中卻毫無半點擔心，“那廢院雖不是秘密，卻也偏遠的很。慕容瑜隨意走走，便走到了那樣一個小院，實在可疑。”
“小姐在懷疑什麽？”
梁雪柔深深看了眼宛娘，意有所指道：“那ri你要我不要相信尚書府中任何人，包括你在內。那如今，我是該告訴你，還是該死死瞞著你？”
宛娘歎口氣道，“小姐思量，奴婢不敢幹涉。”
梁雪柔重又倒了杯茶，若有所思道：“若是真要瞞著你，何必和你說這般多？我知你話中的意思，安心。至於我的懷疑，究竟如何到也未可知，不過，至少我也確定了一件事。”
神秘一笑，梁雪柔對上宛娘的目光，“即便是安靈，也必不會透露我的真xing情。此後在柔香苑，我便可以輕鬆一些了。”
宛娘點點頭，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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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去樺辰苑的路上，安靈一直思量著如何應對大夫人。
梁雪柔的意思她明白，大夫人的能耐她也明白。全然瞞著自是不能，稍稍泄露也是危險。究竟說到哪種地步才好，實在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想起梁雪柔握著她的手嗬氣的模樣，安靈鼻尖便是一酸。雖是跟著大夫人多年，吃住也算得上是不錯，但如此真心真意的關切，卻是少得很。
這幾日以來，她明白梁雪柔並非好相與的人，但和大夫人比起來……
歎口氣，想起一向病怏怏的母親
，安靈又不禁皺了皺眉頭。三小姐給的銀子，該當能為母親買些好點的藥材，加上那些滋補品，對母親的病，也是有益……
這樣的身份，終究讓她連最簡單的希冀都變作了奢求，可恨！
母親年輕時逢了家變，被人賣進尚書府做丫頭，頗得老夫人喜愛，便讓人做了媒。卻因著隻是丫頭，也不過配個小廝嫁了。自己一出生，便是小廝和丫頭的女兒，自也是伺候人的命！
她本對這般人生並無不滿，但近幾年，母親因著年輕時落下的病根，常年久病，她卻連買些好藥材為母親治病的能耐都沒有！
念及此，往往隻能歎口氣作罷……
正想著，人已進了樺辰苑，大夫人正坐在那裏喝茶。
安靈走上前行了禮，站在一旁等著發問。
大夫人放下茶杯，笑道：“如今雖還沒到發銀子的時候，但我思量著你母親需要看病，已然將銀子送到你父親手上了。”
“多謝夫人。”
安靈再次行禮感謝，心中卻不自覺想起了母親拿著那兩錠三小姐送去的銀子時候的神色，微微低下了頭。
“說來，你母親也算是命不好，年輕時候遭逢家變，好容易你長大了，得享清福的時候，卻又病倒了，還致使你和你父親……哎，虧得你心孝，總將自己那一份例銀拿給母親治病。”
安靈不動聲色道：“母親養育多年，如今自是應當反哺報恩的時候。”
大夫人略帶讚賞的點點頭，問道：“近日來，三小姐如何？”
安靈自是明白大夫人問的是什麽，沒有半分猶豫，朗聲道：“三小姐一直在柔香苑中休養，隻是今早二夫人來看過，送了些補藥。”
“嗯。”大夫人點點頭，重又拿起茶杯品著。
“二夫人走了之後，三小姐去了蘭夫人生前住的院子看了看……”
“你阻攔不及，便去找了心敏去阻攔麽？”
大夫人放下茶杯，威嚴的表情讓安靈身子一震，沉聲道，“你怕她會闖下大禍，便去找了
心敏，甚至故意讓喜歡多事的慕容公子發現你神色之間的異常，致使我即便清楚知道此事，也不得不思量輕重，不能告訴老爺？！”
大夫人放下茶杯的手有些不穩，甚至將茶水濺出了幾滴，“我竟不知，你何時變得這般大膽，這般有本事了？！”
安靈鎮定如常，毫不慌張的模樣到讓大夫人有些發作不起來，“夫人息怒，奴婢未曾稟明夫人，實在是奴婢有錯。但此事並非夫人所言，還請夫人聽奴婢解釋！”
“你的意思是，我猜錯了？”
大夫人怒極反笑，狠狠道，“那我倒是要聽你好生解釋一番，此事究竟如何！”
安靈深深吸了口氣，稍稍抬起頭，好讓大夫人清楚看到她如常的神色，淡然道：“那日，奴婢本欲跟著三小姐的，卻不曾想，竟瞥見安公子從柔香苑附近經過。那裏本就在那廢院的附近，奴婢怕安公子一時不知誤入，才趕緊去找了大小姐，好讓大小姐去勸阻安公子的。告訴了大小姐之後，奴婢再次趕到那廢院的時候，竟不曾看見安公子，反而看到慕容公子和三小姐都在那裏，想來是安公子沒去，倒是奴婢一時心急，讓慕容公子瞧出了異常，先大小姐一步趕到了那裏，正巧撞見了三小姐……”
解釋之餘，安靈的神色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大夫人看了她半晌，輕聲道：“你的意思是，你誤會了安公子，結果反而不小心將慕容公子引去了廢院？”
“是。”安靈答道，“奴婢失察，慕容公子撞見此事，未免生出更大麻煩，大小姐隻得大事化小，就此揭過。”
“既是如此，若老爺知曉了此事反倒要隻會怪你不曾及時阻攔了。”大夫人眼神複雜，心情煩躁的揮了揮手，“你回去吧，此事不必再對別人提及。”
“是。”安靈應了一聲便轉身出了門。
一個身影從屏風後麵鑽了出來，主人般隨意的拿起桌上的點心便吃，隨意道：“小孩子思念母親似乎無可厚非，不過看來，夫人並非這般想。”
大夫人神色複雜，卻並不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