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唐滿金是個窩囊廢

川北的婚禮風俗是,新娘和新郎在新婚的當天都要回到女方家,在當地叫回門。距離近的當天返回,遠的則是在第二傍晚之前回到男方家,新婚之夜不一定就在結婚的當日。

“二老子,幺三爸,大舅母,幺大姐、七姑奶,八表姨……你們就這樣走了我心裏怎麽過得去嘛。”張治恭不斷的打煙,幾乎是用哀求的聲音挽留大家留下來。

“張娃兒,不了,現在我們楊家不缺糧,我們都能吃上飯。”

“你們咋這樣說呢?我又沒有得罪大家。”

“哼,還沒得罪,請個有母豬瘋的來台轎子,這分明是有意安排的嘛。”

“以後隻要是性張的來楊家就給我使狗攆。”

大家七嘴八舌一窩蜂似的對著張治恭。

這些不知好歹的舅子們,等老子緩過了這口氣再給你幾爺子做話說。張治恭在他的心裏暗暗的發著毒誓。

“二喜啊,你死了沒有?要是沒死你就發個音哈。”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以後就是八抬大轎也不和他在一起幹活了。”

“哎喲,哎喲。”終於從下麵傳來了二喜的呻吟聲。

“那家夥還沒有死呢,大家快下去救人。”

二喜的呻吟聲越來越小,他的整個身體就像一條掛在歪脖樹上破了肚皮的豬,甩來甩去。

“我的腿啊,我的腿啊?”

就在這時苟發英風風火火的趕來了。由於她沒有帶雨具,一戳頭發耷在額頭上,遮住了她的半邊臉,雨水順勢而下。

“要是二喜今天有個什麽事情呢,我絕不會放過他們張家。”

“發英嬸,發英嬸,你來的正好,二喜又摔下去了。”看見苟發英來了,毛子把臉上的雨水一抹,若無其事。

“啊,還有這事?我的兒呢,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怎麽活啊”。還沒有等毛子把話說完,苟發英一驚之後就長聲短一聲的嚎啕起來。

楊秀芝走在最前麵,由於走的太急,已經把其他同路的甩在身後有一段距離了。從昨天到現在還沒有吃什麽東西,身體軟軟的沒有一絲力氣。剛轉過一個山咀,聽見前麵有人在哭,莫非早上那人真的出了問題了,她撐著傘,又加快了腳步。

聽見有人掉下了懸崖。附近很多在家的人都過來看希奇。

結婚第一天就出這樣的事情,我看是這新娘就是薑子牙的婆娘轉世,犯了八敗之星,命凶的狠。

“快看,快看,從那邊過來的那個就是今天的新娘。”

“真是說曹操到曹操就到了嗨。”

見楊秀芝從那邊走了過來,苟發英抨了上去。

“你還有臉來啊,你這個犯八敗心的。”

“大嬸,關我什麽事啊?”

“沒有你的事情嗎?要是你不在今天結婚,這事就不會發生。”

“你就是苟標誌嗦,難不怪這麽橫不講理了。”這時,楊家送親的和張治恭跟了上來。

夾在回門隊伍中的張治恭看著委屈的媳婦,兩眼充血,把拳頭在苟發秀的麵前捏出水來。想不到這小子還是個紅眼雞,還知道維護自己的老婆,楊秀芝心裏幾份安慰,然後捂臉而去。

從醫院回來,苟發英陷入深深的思考,在離與不離之間碾轉反側。

也許這就是自己的命吧,眼看離的決心已定,可女兒卻又十分蹊蹺的在這個時候得了重病。女兒是我的寶貝,是我們愛情的結晶.他愛過我,我也愛過他。雖然在離婚後也聽到了一些他在外麵的風言風語,但畢竟他是捉奸在床啊。我已經對不起他了,但不能夠再對不起他的女兒,唐滿金這個身體,以後生不生還不一定呢。更何況唐家老小待我不薄,兄弟姐妹都在外工作,給我們留下這一大套房子不說,還處處接濟我們。這些條件到哪裏去找啊,雖然他在哪方麵不行,那就自己忍忍吧,為女兒想,為自己想,留下是上策。

對自己帶來的女兒,被唐滿金視為掌上名珠,愛護有加,成天跟前跟後,就像一個小尾巴一樣。

“春玲,去喊你爹回來吃飯了。”這是女兒出院以後苟發英第一次正常喊話,而在其他時候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不是窩囊廢就是那個筢腦殼。

“媽媽,什麽叫做窩囊廢啊?”女兒摸著腦袋仰著頭問她。

“孩子家問這個做什麽。”而今天則是柔聲柔氣,當她再以這種語氣喊唐滿金的時候,唐滿金已站在門外眼淚汪汪的。

“我來了,以後飯熟了你們就先吃吧,不然飯就涼了,對孩子不好。”唐滿金進門時,飯菜已經端在桌子上了。

“那還象個家嗎?”苟發英坐在對麵斜眼看著他。

“哦,今天我在路上碰見王老師了,叫我們下學期把春玲送去讀書,說上麵有政策不去還不行呢。”唐滿金細嚼著碗裏的飯,不時給女兒夾著菜,其實所謂的菜不過過是一盤茄子和涼拌豇豆。

“就是她一個娃娃嗎?”

“不是的,還有張乾貴的那個才娃和下院子的幾個娃娃。”

“連個名字都記不起,這人哎……

”苟發英白了唐滿金一眼。

“嘿,嘿……”

“那個鬧三彎怎麽生了一個就不生了呢?”

“在才娃腳下是生了個的,不知得了什麽病在兩歲時死了。”

“哦,我說是怎麽了?

就這樣苟發英又和唐滿金又過起了與世無爭,相對安穩的日子。可苟發英卻一天天憔悴起來,再沒有以前那麽活勃和開朗了。

見兒媳的肚子還如過門期間的那般平坦,當醫生的老子急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知道不給唐滿金留個種,他的這一房人就會成為絕房。但這些都是其次,其主要的問題是,如果沒有一個孩子,苟發英那顆漂浮心就定不下根來。“爹在問我?”

窗外的風把窗戶吹的沙沙直響,幾聲烏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夜裏有些冷,苟發英和唐滿金各睡一頭,窸窸窣窣不斷的翻身中,他們誰都沒有睡。

“爹問啥子?”

“問我們咋沒動靜。”

“哦,這老人家也真是哦,自己家的人什麽病難道不清楚嗎。”說著苟發英蹬了唐滿金一腳。

“有感覺沒?”

“啥子?”

“真是個死木頭。”

“哦,我揉哈兒,看它爭氣不?”

“我是前世子做的啥子事哦,遇見你這個窩囊廢。”

“嗨,有點了。”

“那就過來看看怎麽樣?”說著苟發英把身子挪了挪,唐滿金把被子一揭,身子一轉,屁股一轉就梭過去了。

“哎呀,有點涼了。”爬過去的唐滿金又趕快把被子挪過來蓋在身上。

“我摸下。”苟發英有些拍不及待,還沒等梭過來的唐滿金的身體就位,她的手便伸進了他身體的下麵。

“唉,這女人家的事兒真多。”唐滿金悶聲悶氣一直在不停的嘮嘮叨叨中。

“快,快,上啊、”苟發英的身子顫栗起來,並用不斷的腳跟把整個身子用力上拱。

“你,你、你這身子怎麽這麽燙啊?”

“啊,啊……進出快點……你用力啊啊”

“發英,我、我已經軟……軟了……”唐滿金的個子沒有苟發英的高,沒幾下便趴在苟發英的胸口上喘著粗氣,而身下的苟發英還在不停的把身子往上拱。突然,她猛的把身子一側,唐滿金就從上麵掉了下來,接著又狠狠的揣了他一腳。如果不是有被子裹在身上,唐滿金恐怕已經在床下撿人了。一陣躁動過後,床麵逐漸平靜下來。不久,屋子裏響起一陣尖細的抽泣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