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盼望落空

翌日，言昭從日出等到日落，都未能等來他說的相陪，整個羽月宮變得格外沉寂，就連一向咋咋忽忽的梅香，都變得小心翼翼，連說話都可以壓低了嗓音。

“姑姑，皇上也真是的，這不去了也不讓元公公來傳個信，你瞧主子這模樣……”冬雪和雲落他們站在院子裏，透著半開的窗戶往裏望去，恰好能夠瞧見言昭坐在書桌前，埋首翻閱的側顏。

“是說，每次我說皇上，姑姑還不讓，也不知道主子該有多傷心，大清早起來就讓奴婢備了好多祭祀時需要的東西，都滿滿裝了兩竹籃呢。”

梅香直犯嘀咕，對於宇文皓，她是一向有意見的，誰讓人家打從一開始給她的印象就不好，自從自家公主認識他之後，就壞事連連，更是連笑容都變得少了，如今怕是都快忘了要怎麽笑了，整天愁眉苦臉，看著讓人心疼。

雲落瞅著她這幅模樣，反倒更為擔心，與其鬧一通脾氣，把心頭的鬱悶發泄出來，也好過如此這般若無其事。

“冬雪，你去打探下，找不著皇上，就找元壽，記著，說話注意點，別失了分寸，讓其他宮裏的主子抓著話柄。”雲落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回頭吩咐。

“姑姑，還是讓我去吧？”梅香看了眼屋內，請求道。

“你就別去了，回頭給主子備點點心，這一天都沒怎麽吃，身子哪受的住。”雲落拉住她欲走的身子，直接往宮裏自己的小廚房走去。

雲落支開了梅香後，這心裏總覺著七上八下的，便獨自一人守在門口，等著冬雪。

她這來回不停的走動，心跟著不踏實，不時望了眼宮門前空空的鵝軟石小路，眉頭緊鎖。驀然，遠遠的她便瞧見冬雪往回跑的身影，腳下的步子也跟著邁了出去，直接站在門前的石柱下等著。

她還未待冬雪走近，便急著問道：“怎麽樣？”

冬雪一口撫著胸口，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吸口氣平複一下：“找，找不著，昭陽殿那邊的太監說，皇上上完早朝便出宮了，身邊就帶了元壽公公一人。”

“那你沒問去哪了，做什麽去了？”

“問了，可人家就是昭

陽殿一打雜的太監，哪知道這些啊。”冬雪也很是無奈，想著姑姑這是急糊塗了，皇上的行蹤，怎麽可能連他們這些小太監小宮女知道呢。

雲落本還提起的神色，隨即鬆散了下去，為難的望著她，一時也有些心裏沒主。

“不行，主子這都盼了一天了，怎麽能說不去就不去呢，我得找皇上去，他個出爾反爾的……”昏君！梅香心裏著急，也就跟著出來看看，沒想到便聽到這麽個信，一時心氣，隻差沒把最後兩字吼出口了。

“哎……”兩人都愁著，倒也沒注意她，一時讓她就這麽跑了出去，冬雪剛想攔，卻被雲落勒令。

“算了，由著她去吧，你今兒個不讓她跑這一趟，她心裏不踏實。”雲落抿唇歎息，搖了搖頭，便走進了宮門。

內室，炭火燒得正旺，不時冒起細小的火心，發出劈啪的細微聲響，靜靜的空氣緩緩流淌。

言昭身穿一襲鵝黃色狐狸毛長裙，腿上蓋上一層薄薄的皮裘，斜靠在榻上，神色恬靜安然，偶爾傳來書卷翻頁發出的聲響。

雲落和冬雪站在她的身後，兩人麵麵相覷，冬雪推搡著雲落，讓她上去，雲落雖看著她如此模樣，於心不忍，可勸慰的話，在此刻說反倒顯得多餘，一時拿不定，也就幹站著。

“行了，有什麽就說吧，別推來推去的了。”仿佛言昭身後長了雙眼眸似得，她隨意的將書擱置在一旁，抬眸斜睨了一眼。

“主子，你可千萬別為了這點小事責怪皇上，皇上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的，真的！”冬雪盯著她的神色看了好久，可還是捉摸不透她此刻的心情。

“姑姑，你瞧瞧她，這是怎麽了，怎麽一開口就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言昭抿唇輕笑，隨即掀開裘緞，下了榻，好整以暇的望著她。

雲落麵上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臉上雖還掛著淺笑，可到底沒達眼底：“主子，冬雪去過昭陽殿了，那邊的太監說皇上出宮去了，奴婢想著這不是年關快到了，估摸著臨時出了點事去處理，趕明兒奴婢挑個好時辰，咱們再去祭拜，您說呢？”

“你們有心就夠了，我如今的身份，去，畢竟也不合

適，不去就不去了，改明兒姑姑你幫著挑個吉日，把梅香準備的這些都帶到寺廟去化了。”言昭眸中劃過一絲暗淡，隨即若無其事的吩咐著。

“這個主子放心，宮裏每年到了祭祀大典那天，皇上和皇後要向天祈福，而太後則會前往臨安寺禱告，祈求佛祖的保佑，往年瑾貴妃都會跟著，今年想必會與以往不同，主子若是也在隨行的行列，到時也可以去祭拜下。”雲落上前攙扶著她，引著走向餐桌前。

“不好了，不好了……”言昭還未坐下，便聽見梅香火急火燎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冬雪站在一旁，聽著聲音，趕忙出去：“梅香，這好好的，你亂喊亂叫什麽！”

“哎呀！”梅香急喘著氣，看著冬雪堵在門口，心急的她也不管禮儀了，直接把她往一旁一推，人跟著進了屋，“主子，不好了！”

“胡說！什麽叫主子不好了？梅香，你是越發不懂規矩了！”雲落直了直身子，目光帶著嚴厲。

“姑姑，是真的不好了！哎呀，不是，我都被你們給說糊塗了。”梅香急得眼眶都跟著紅了，這越急就越說不清楚，她站在原地直跺腳。

“梅香，慢慢說，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言昭看著她小臉都漲的通紅，憋著口氣，看這模樣，定是出了事了。

“主子，皇上回來了，可人是被抬著回來的！”

言昭幾乎是下意識的看了雲落一眼，同樣，雲落臉上也滿是震驚，有些擔憂的往言昭那望了眼。

“到底怎麽回事？”

“不可能啊，我去昭陽殿的時候，那太監隻說皇上出去了，怎麽……”冬雪一張小臉竟是錯愕，有些犯懵。

“是真的，我人還沒到昭陽殿就遇見太醫院的胡太醫，他身後還跟著禦醫院裏的一群呢，每個人臉上都是凝重的神色，我遠遠喊著，可胡太醫連聽都沒聽見，走的急促，我看著覺得定是有事，便也跟著過去，抓了個小宮女問，可人家慌慌張張的就跑了，一個勁的說不知道，後來實在沒轍了，我正犯愁，倒是元壽公公出來了，他滿身都是血，可嚇人了，還是公公告訴我的，還特意囑咐我，說是不讓往外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