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不配做夏皇的女兒

言昭所有的掙紮,他的眼裏,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都是徒勞,若不是擔心傷著她,早在她抵上胸口的那一刻便將匕首揮落了。

單笙佑攬著她腰際的大掌再次收緊幾分,隨即目光森冷的迎上上方的關亦修,哪怕是站在平底,要用仰視的角度去凝望,周身散發的那股與生俱來的華貴bi人的氣勢,絲毫未曾消減,仿佛倨傲不羈,狂妄冷佞的氣息,合該屬於他。

“北皇,還不束手就擒。”關亦修冷眼睨著眼前的一切,對於互相殘殺的場麵,覺著絲毫沒有殘忍感可言。

在他們這些身在亂世的人而言,殺戮仿佛就是為了和平而生的東西,隻有造就了殺戮,才能換來和平。

所以,戰爭,那是為了和平而戰,為了一統天下而戰。

單笙佑的眸光啐了寒霜,冷冽的氣息彌漫在周身,緊眯的黑眸帶著肅殺,對於身後已然屍橫遍野的場麵,無動於衷。

“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話落,人起,掌風四射,每一招都帶著致命的殘佞。

可是儼然,關亦修的目標,並不是他本人,每一應對的招,都是衝著他懷內的言昭而去,兩人不相上下的功力,因單笙佑需處處顧及懷內的人,而顯得有些受製於人。

人一旦有了弱點,那便成了最為致命的缺口。

言昭從他的懷內探出頭來,身處半空的高度,往下望去,入眼的便是打鬥中傷亡的場麵,那些因互相殘殺而血流成河的畫麵,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血,漫天的血,眼前滿是鮮血流淌而成的河流,她的手,就連她的手,也漸漸變成了紅色,鼻尖似乎依稀能夠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啊!

驀然清醒,她神情痛楚的望著眼前的一切,轉而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思索著眼前的局麵,她顯然是看出了,這是關亦修設的局,而此陣法啟動的關鍵,便是城門外陣法的消失,如此精密的算計,環

環相扣,他是算準了單笙佑會出現,如此膽識,倒也令人佩服。

她回眸望著依舊打鬥不休的兩個男人,不由開口:“關城主,言昭欽佩你的才能,可若是隻為了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信念,就要造就生靈塗炭,這當真就是值得的嗎?”

“夏雅,你根本就不配貴為琉棲的公主,妄夏皇生前如此疼愛,可你的所作所為,當真對不起夏皇的在天之靈嗎?”他犀利的眼眸,直直的射入她的心底,字字句句,都等同於是在往她的傷口上撒鹽。

果然,她麵色一白,臉上的血色瞬間盡褪,目光哀戚,他說的對,這段日子,她都做了些什麽?

“夏雅,你給朕清醒點,若是再被他滿口的胡言所蠱惑,北皇絕對棄你於不顧,大可試試!”單笙佑分神之際,看著她麵如死灰的神情,便知她內心的動搖,不由冷冷低喝。

他現在有些明白了,關亦修此人,雖不善於騎兵作戰,可他擁有一顆絕頂聰明的腦袋,不僅會五行八卦的陣法走勢,更會算計人心,通俗來講,便是他擁有常人所不能的讀心術,給以人們心裏上的暗示,讓對方跟著他的思路走,繼而起到他預想的效果。

言昭同樣清楚,如此簡單的心裏暗示,在現代,便稱之為催眠,隻是她沒有想到,早在遠古時代,便有其淵源的存在。

可縱使如此,他說的沒錯,她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到頭來,不但害得夏皇他們丟了性命,更害得夏雅本人魂飛魄散,她有什麽資格,有什麽臉麵去見他們,更談何,在這義正言辭的說,要替他們奪回屬於他們的琉棲。

單笙佑的野心,絕不亞於宇文皓,她此刻所為,和引狼入室,又有什麽分別?

他自是看出了她的神情波動,隻是此刻的局麵,容不得自己分心,斜飛入鬢的濃眉不由的再次攏緊幾分,眉宇間皺成了一個小山川,一雙浩海般深邃的眸底,破碎出一抹令人

不易覺察的憂慮,隻不知,他所擔心的,是她,還是眼前的戰事。

關亦修眼眸銳利似冰,清明的眸底竟急速染起一抹嗜血的陰狠,手中的掌風越發淩厲,每一招都帶著死亡的氣息,他趁其不備,竟是同時揮出兩掌,同時對準了言昭和單笙佑的胸口。

如此境地,不論單笙佑做出何種選擇,似乎都沒有退路,那淩厲的掌風,迅捷的朝著他們射來,避無可避,要麽,他鬆手,任言昭墜落地麵,而他則會趁著她墜落的瞬間,再加上一掌,其結果依然是死,要麽,他帶著她避讓,可如今的局麵,若是他一個人,到時還可以,可身邊有了她,兩張的距離,不過一指的寬度,在他閃身之際,其中一掌還是會打在其中一人的身上。

刹那,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懸掛在半空中的三人,組成了一個奇妙的圖案。

而就在這眨眼的瞬間,單笙佑竟是出奇的破碎了他的掌風,雙腳垂落,帶著她緩緩落於地麵,飛揚的衣袍,在空中劃過彎月的弧度,隨即瞬間垂落在他腳邊。

言昭心跳的速度,都有些跟不上他們出手的速度,一時有些喘息不定,那生死刹那,當死亡氣息bi近的瞬間,她自是感覺到了,而此刻,還真有幾分劫後餘生的錯覺。

正當她恍神之際,言昭竟發現單笙佑的身後,他的副將風華,一身鎧甲稍顯淩亂,手中的長劍染了鮮血,鮮紅的血沿著劍鋒一滴滴滴落地麵。

而他的眼神,則呆滯異常,像是被人控製了心神,如玩偶般執行命令。

“小心!”她來不及低呼,更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切快的,她不由屏息。

單笙佑聽到她的低呼,本能的往她這邊看來,那與生俱來對於危險臨近的本能反應,令他第一時間做出反應,隻是終究好似晚了一步,那帶著未幹涸的血跡的長劍,沒能傷到他,卻是劃破了她的左肩,倒是沒有傷到要害,隻是些皮肉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