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朝堂施壓

東方露白,晨起的日光灑落,將重山掩映的宮殿樓閣鍍上一層璀璨的金色,莊嚴而神聖。

金鑾殿上,群臣上朝,巍峨的匾額之下,是帝王專屬的純金打造的龍椅,宇文皓雙手緊握著扶手,目光冷冽,銳利的光芒掃視一圈,睥睨的姿態是不容抗拒的威嚴。

朝堂下,一片低迷之氣,就連一向位高權重的當今年輕丞相顧晟,都不敢妄自揣摩聖意。

“皇上,微臣有事要奏!”突然,一道渾厚的男聲響起,在這低沉的環境內,顯得尤為突兀。

宇文皓深邃的黑眸微眯,散發著獵豹的嗜血精芒,薄唇抿起,不置可否的睨了對方一眼。

“如今天下局勢混亂,四方割據,琉棲雖已滅亡,可那琉棲的餘黨卻依舊蠢蠢欲動,微臣認為,為今之計,自當誅殺夏皇及皇室子弟,方能威懾一方。”韓棟字字鏗鏘有力,說的也不是不再理。

底下的群臣,看著有人出頭,自然膽子也大了起來,不由有人附議:“皇上,韓將軍所言即是,所謂斬草要除根,自是這個理。”

“是啊,皇上,如今您對待琉棲的皇帝等人,隻是關而不殺,怕是難以安人心。”

“臣附議,請皇上明斷!”

“臣附議。”

韓泯聽著一聲高過一聲的附議聲,精明的黑眸閃過一絲老謀深算的得意,隻是那嘴角還未上揚,已然被他壓抑下去,不動聲色。

而站在他左側的顧晟,則微微蹙了蹙眉,若有所思的拿餘光看了他一眼,對於那聲聲的附議,不為所動,好似那不過是跳梁的小醜,在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宇文皓麵色陰沉,棱角分明的五官隴上一層淡淡的陰霾,似笑非笑:“韓國公,此事你怎麽看?”

韓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忙上前一步,恭敬回道:“皇上,老臣愚鈍,如今琉棲已滅,四分的局勢已變,餘下二國必然有所警覺,翟墨居南,北澱分北,而如今雲戈橫跨他們,獨占東麵的琉棲,想必他們在忌憚的同時,也會有所防備,因此我們當務之急,便應穩定眼下的局勢,安撫民心。”

好一個老奸巨猾,不說殺,也不說不殺,隻是將眼下的局勢、利弊,一一擺在他宇文皓的眼前,你想要偏袒徇私,也不能做的太明顯。

“韓國公所言即是!”群臣瞧著皇上的態度,似乎有些陰晴不定,可琢磨著,既然韓泯都開口了,那些見風使舵的自然不願落後,哪怕這馬屁拍在馬腿上,都甘之如飴。

宇文皓冷眼看著底下一呼百應的群臣,目光冷凝,眸底閃過一抹凜冽的寒氣,轉瞬即逝,隨即恢複如常,一雙宛若黑曜石般閃耀的眸子有著難以琢磨的深沉,他神色一斂,有著不可抗拒的

堅毅:“此事容後再議,退朝!”

他率先走下那象征帝王權勢的龍椅,轉身淹沒在殿堂之後,隻餘下眾人竊竊的私語聲。

“這……”

“國公大人,您看,皇上這意思是……”

“是啊,這是……”

部分群臣散去,三五成群的往門口走去,不是傳來些議論聲,夾帶著喟歎,也有人圍了上來,想要借以一探韓國公府的意思,好揣摩一二。

韓泯抬眸,視線有那麽一瞬落在那把金黃的椅子之上,嘴角微微扯動:“此事自有皇上定奪,各位大人不要妄加揣測聖意才好啊!”

說著,他側身避開圍著他的群臣,率先舉步往外走去。

而他的身後,則傳來那些朝臣惶恐的應答聲:“是,是,是!”

韓棟看著自己的父親離去,忙推脫了那些圍著他的官員,緊隨父親離去。

“父親,看皇上的意思,似乎仍舊不願處置他們?”韓棟低頭看了眼四周,才壓低了嗓音開口。

“他那是心有所牽掛,才會如此。”韓泯冷哼了聲,目光閃露一絲不屑。

“您是說羽月宮裏那位?”韓棟沉思片刻,豁然明朗,他本就聰明,這整件事稍一思索,便能連串起來,“難怪姐姐會在這當口修書回家。”

“你姐姐思想簡單,你也給我跟著犯糊塗,昨晚那是,若不是有我和太後給你們周旋,今早摻你的奏折怕是要堆滿整個禦書房了!”說起這個,韓泯不免有些來氣,他的這雙兒女,還是不夠沉斂。

“父親教訓的是,兒子記住了。”韓棟微楞,隨即反應過來,慌忙認錯,態度還算謙和。

韓泯停下腳步,看了身旁的兒子一眼,不再多言,大步走下台階。

韓棟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

大殿內,顧晟依舊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著離去的父子,眸光狡黠,他剛要轉身離去,抬起的步伐還未來得及落下,元壽瘦小的身影便到了他眼前:“顧丞相,皇上在禦書房正等著您。”

他麵上有著遲疑,隨即會意,輕輕一笑,再次看了眼紛紛離場的文武百官,伸手拂了拂壓根沒沾上一丁點灰塵的朝服,輕歎:“走吧!”

禦書房內,宇文皓負手立於窗前,眉宇間染上幾分憂愁,似乎有什麽事情困擾著他,一身的明黃,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儀莊嚴,一如他手中那不可觸碰的皇權。

可不知為何,顧晟看著他昂然的背影,卻讀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和落寞。

“剛才那件事,你怎麽看?”宇文皓依舊背對著他,聲音透著一股說不盡的慵懶,看似閑散的問題,卻處處透著精芒。

顧晟

恍然回神,眸色一斂,舉步上前,與他並肩而立,嘴角微微揚起:“皇上的心中,不是已有答案。”

宇文皓側目,似笑非笑的凝著:“什麽時候說話也學會拐彎抹角了?”

“既然舍不得,那就不要舍,總會有萬全之策的。”他笑笑,不以為然。

“舍不得,就不要舍。”宇文皓輕聲呢喃,不由沉思,微眯的眸光有些虛渺,好似透過著窗外,看著另一片光景。

顧晟之所以能夠得到宇文皓的信任,很大部分原因便是他比他人更懂得察言觀色,他微抿著薄唇,看著宇文皓若有所思的俊顏,也不急著開口。

宇文皓黑眸幽深,負於身後的雙手漸漸收緊,這個理,其實他都懂,正是因為舍不得,所以哪怕明知這麽做她會怨恨,可也舍不得放手,也要將她囚禁在自己身邊。

漸漸的,他的眸色越發深沉,好似破釜沉舟之後的堅定。

顧晟一直細細觀察著他神色的變化,看著他目露決然,心中會意,隨後才淡淡開口:“對了,德親王不久前來報,說南方sao動的勢力已經得到平息,不日即將回朝。”

聞言,宇文皓輕笑:“經過這幾年磨練,他也成長了不少,母後還念叨著他,怪朕心狠呢。”

“攘外必先安內,皇上這麽做,也是情有可原,畢竟當時的局勢,一時不慎,必然朝野動蕩。”這一點,一直以來都是宇文皓的禁忌,如今顧晟談及,看著他眉宇間的坦然,倒是有了幾分釋然。

宇文皓輕點頭,並不多言,思索片刻,才開口:“我這還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皇上,您這不是陷我於不義嗎?”他不說,顧晟都能猜到,無非是為了那心頭的人兒,連國法家規都罔顧了。

“切忌,此事茲事體大,一定要謹慎,還有太後那邊昨晚已有動作,你要趕在他們之前,無比確保他們的安危。”宇文皓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顧晟心頭一凜,不免還是詫異於他對言昭的深情,心有戚戚焉,也不知在此之後,這樣的情深,到底是福還是禍?

“狸貓換太子,如此障眼法固然可行,可要想順利脫身,恐怕還有難度。”

“這就是你的事了,朕管不著。”宇文皓笑的一臉狡黠,他側身輕拍著他的肩膀,轉而回了桌案前。

顧晟看著那宛若九尾狐般奸詐的臉,心頭憤憤難平,卻又無可奈何。

“顧愛卿,還有問題?”他抬眸看了他一眼,一臉無害。

顧晟看得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幾乎磨碎了牙:“沒問題!”

每次都這樣,什麽棘手的問題都丟給他,自己一副高枕無憂的神態,看著就令人不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