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1章 嫁入相國府

“混蛋!”秦妖嬈一腳用力踩在了鍾若木的黑靴上,趁他鬆懈的功夫,順便附送他一記彎膝踢。

雖然,鍾若木的身手足以讓他避開重要部位,但仍舊被她踢中了小腹。他被彈出三尺遠,“哇”的一聲,嘴角嘔出一絲鮮血,沾染在了黑色的衣衫上。

“你竟敢這麽對我?”她握拳,死死地瞪著他。

此刻,秦嬈苒的酒已經全醒了,雖然說這次鍾若木放了蘇幕笙,也三番兩次救過自己的性命,可是,這麽做他未免也太過分了。

鍾若木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跡,蒼白的臉上居然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魅力。他直勾勾的看著她,眼底的憤怒和吃驚已盡數散去,恢複為平日裏的冷酷。“怎麽,為什麽不敢?我還有什麽不敢的!”

“你……”秦嬈苒多半還沒反應過來,他到底是什麽心態。

鍾若木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血湧的櫻唇上,上麵沾染著新鮮的血漬,分不清楚究竟是她的,還是自己被咬出來的。

“唔,淡而無味,我現在算是明白蘇大人為何要逃婚了。”

“鍾、若、木!”她怒急,沒見過這樣的男人,說強吻就強吻,完了還要給受害者個差評。你讓我強吻個試試?看給不給回應啊,混蛋!

“我要回宮複命了,你保重吧--”

說完,他不再看她,就好像沒事發生似的,瀟灑轉身離開。

這樣一來,秦嬈苒更加生氣了,生氣歸生氣,但人家畢竟幫了自己。

她微一思忖,及時喊住了他,“你也保重。”

作為下臣,沒完成上麵交代的任務,她自是知道太後會如何處罰。遭殃的何止是簡簡單單的幾十仗棍,搞不好官職也得丟了,小命更不保。

鍾若木沒有回頭,腳步頓了一下。爾後,留下她一人,消失在河畔。

秦嬈苒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的皇宮,反正她回到重華殿的時候,女婢們看她的眼色透著股怪異,想必蘇幕笙和薄窈窕一逃一死的消息早已傳到了太後的耳中。究竟該如何稟告,她心裏也沒拿定主意。

總不能實話實說了吧,那歡元太後本就對自己較為嚴苛,平日裏完成了任務也少不了責罰,若知道自己反威脅鍾若木放跑了人,鐵定叫自己一頓好看。

“秦掌衣,您回來了,太後正在殿中等您。”一個女婢怯怯的上前通報道。

“知道了,這就去。”

該來的總歸是逃不掉的,秦嬈苒下意識的彎起嘴角輕笑了笑,隨她覲見太後。

一襲紫色薄紗垂簾,歡元太後正和衣躺在軟榻之上。

聽聞響動,不用貼身女婢稟報,就隨手撩了簾子,朝她看了過來。那姣好的眼眸中分明透著太多的深沉和心計。

“回來了?”太後淡淡的問了聲。

她這反應不對,秦嬈苒有所警覺的屏住呼吸,垂著頭恭敬地跪在榻前。“回太後的話,屬下辦事不力,蘇幕笙他……”

她想解釋一下的,太後忽的打斷她的話。“你做得很好!”

誒?

秦嬈苒驚愕的抬起頭,她沒有按照太後的懿旨將人捉回來,反而放了,她還說好?

“哀家驚聞你放了那小子,本是極為震怒,但轉念一想,放了他倒也好,畢竟與相國大人賣了個情麵。僅憑這一點,將來他必定對哀家言聽計從。”太後略揚起那溫潤的下巴,眼帶讚許,“如此,自然是你做的好,哀家又怎能怪你?”

原來是這樣,說來說去還是裙帶利用關係。

秦嬈苒微微鬆了口氣,不管怎樣,太後願意放他一馬那就好。

等等,她為什麽要為太後給了蘇幕笙一條生路而感到暗自慶幸?她明明是討厭他的啊。可能是因為他曾經也救過自己吧,秦嬈苒這麽想。

太後接著說,“雖然哀家不再追究這件事,但是蘇幕笙的話,將他找回來吧。你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就這麽放任著他在外邊,從宮裏傳出去也不太好聽。”

“是。”秦嬈苒應了一聲,起身退了出去。

當晚,秦嬈苒一身便裝輕騎出宮。

她收到消息,有人在城外樹林見過蘇幕笙。雖然她對他沒什麽感情,可太後說的話也不無道理。不知道為什麽,她有些擔心,身為特工的直覺讓她覺得有事即將要發生。

夜空很亮,星星很亮。

秦嬈苒快馬加鞭,馬不停蹄的出城趕往樹林,希望能夠快點找到蘇幕笙。他走的時候,手受了傷,眼睛裏帶著深深地絕望,萬一想不開出了什麽事就不好了。

吹過來的夜風,帶著清冽的青草香,繁密的樹林順著崎嶇的山路望不到盡頭。整個林子裏寂靜肅穆,隻能聽到馬鞭拍在馬屁股上的聲音和沉重的呼吸聲。

忽然,她聽到了一陣細碎重疊的腳步聲從樹林裏傳來。秦嬈苒猛地拉住了馬,一個急轉,回頭看去。發現月色籠罩的山頭,似乎真的有個身影跌跌撞撞的沒入半人高的草叢中。

那人穿著月白色的長衫,長發高高的束起,就算看不清楚模樣,依然被秦嬈苒一眼認出。

蘇幕笙?

對的,一定是他。

可是,他跑的那個方向,明明就是懸崖啊。

難道說?不好的預感直直的襲上心頭,秦嬈苒暗自嘀咕一聲不好,翻身下馬。那條小路遍布荊棘,馬匹根本無法前進。

她追著那條身影步入小樹林,以她的身手來說,接受過德國魔鬼訓練的高級特工對陌生的地形進行穿越叢林作戰也並無把握,可是,蘇幕笙居然一直趕在她的前麵。或者說,是遙遙領先。

大概是人一心要求死的時候,什麽都不管不顧,所以她才追不上一個文弱書生。

秦嬈苒趕到懸崖邊的時候,就看到那個月色長衫的男子背對著自己,迎風而立。夜風將他薄薄的衣衫吹的獵獵作響,他仿佛聽不見,也看不見,隻是一味的對著

麵前的皓月沉默。看著他孤寂清瘦的背影,她突然覺得心髒的位置倏地一抽。

沒等她捂住胸口,蘇幕笙已經有所察覺的回頭。“你怎麽來了?”

秦嬈苒這才知道,自己早就被對方發現,不得不從峭壁後出來。

“你,該不會是想不開吧?”她說。

“有什麽想得開想不開的,總是要死的,不是麽?”蘇幕笙看向她,漆黑的眼眸裏沒有往昔的溫暖,隻是冰冷,冷的仿佛沒有感情。

秦嬈苒被他看得心底一怔,淡淡的疼意蔓延開來。

“這次不勞你動手了,就當我還你一個人情吧--”蘇幕笙此時還不知道她來的用意。

他以為她是來取他性命的,其實,卻誤會了。

秦嬈苒喉嚨一緊,見他轉身似是要跳崖,當即脫口而出。“等等……”

蘇幕笙茫然的回頭。

“你別死,別死!”她蒼白著嘴唇,說道。

蘇幕笙不知她的想法,淡然的一笑。“放過我,太後也不會放過你的。”

“太後已經不要你的命了!”秦嬈苒慌忙說。

“哦,果真如此?”蘇幕笙靜靜的注視著她的臉,眼眸卻變幻不定,默了半響,勻出一個雲淡風輕的表情。“你果然還是太後身邊的人啊,隻可惜,就算她要放過我,我都不會放過我自己。窈窕,窈窕她……是為我而死的!”

秦嬈苒身子一僵,明白了什麽。

他愛薄窈窕。

不管她做了什麽,生還是死,他都愛著她。

所以,他寧願跟她一起死,也不要苟且的活著啊。

“你回去吧,重新選個婆家,不要再遇到我這樣的男人。”蘇幕笙不再說什麽,從言語裏推斷,他已抱著必死的決心,怎麽勸都勸不回來。

人活著就得有個念想,他最愛的人已經死了,那活著還有什麽意思?至於秦嬈苒,是啊,她秦嬈苒隻不過是太後硬要推塞給他的妻子,因為利益和旨意,讓他們在一起。莫說她自己不願意,有愛人的蘇幕笙更加不情願。

秦嬈苒深知自己沒資格勸他,嘴唇蠕動了幾下,緊緊咬住了下唇。

心痛得厲害,莫名奇妙的陣陣抽痛。

“不要死--”她做著最後的挽留。

蘇幕笙卻是沒有任何眷念,瀟灑的一個旋身,縱身跳下懸崖。當那抹月色的衣衫消失在崖邊時,秦嬈苒失聲般叫不出他的名字。

她眼睜睜的看著他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眼眶不自覺的濕潤,一滴眼淚滑落出來。

蘇幕笙,就這樣死了呢。

秦嬈苒閉上眼睛,癱坐在地上,事情,就這樣結束吧。

不日,宮中便傳出消息。

相國大人之胞弟一品文官蘇幕笙大人不幸墜崖身亡。其未過門的妻子秦嬈苒為表夫妻情深,甘願披麻戴孝如期嫁入相國府,為他守身。

月圓。

木窗外,竹林沙沙作響。

趁著巡邏隊伍走過,一條黑影一閃,就潛進了亮如白晝的屋堂。一位老媽媽和兩個女婢正跪坐在靈堂前不斷地念著經書,焚燒著紙錢。

黑影悄無聲息的來到她們身後,右手一揚,三枚細小散發著金屬光澤的銀針就向她們飛去。三人皆無聲倒下。

“什麽人?”白色的帳幔後,一身孝服的秦嬈苒出聲冷喝道。

來人微蹙了蹙眉,知道瞞不過她,便大方的現身。“是我--”

秦嬈苒隻聽聲音,便得知此人正是有幾日不見的鍾若木。雖然她早料到鍾若木得知自己的選擇後,會找上門來,不想,卻是今日。

她為蘇幕笙立下衣冠塚的這一日,更是她大喜的日子。

“有什麽事嗎?”秦嬈苒淡淡的問。

“你,為何還要嫁給他?”鍾若木垂目直直的看著跪坐在帳後的她,心裏突然騰升出一種別樣的感覺。就好像,他心髒的位置被誰狠狠撞擊了一下,抽痛的緊。

見她不答話,他又繼續問。“你說過不愛他,既然不愛,為何還要為一個死人守活寡?”

是啊,她為何要為他守寡?

所有人都想不明白,就連太後也是。

回想起當日重華殿的情形,依然曆曆在目。

秦嬈苒是這麽跟歡元太後說的。“屬下決定了,願意一輩子呆在相國府。”

“喔?”太後轉著一雙漂亮的眼眸,定定的望著她,臉上微微有些詫異。“怎麽突然有這種想法?之前,還與哀家說,要你嫁他,除非你死?這會怎倒改變主意了?”

“太後不是希望借屬下的力量,牢牢攏住相國大人的心?蘇幕笙一死,這如意算盤怕是打不響了,如若其胞弟的未婚妻子仍然對其一往情深,以身相許。恐怕相國大人為了顏麵上的好看,也不好拒絕屬下,如此一來,太後還怕相國大人的心會飛走?”

見她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歡元太後的疑慮慢慢打消,聽到最後,竟抬指摸了摸光潔的下巴,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所以,為了讓屬下報答太後的栽培之恩,就許了屬下的願望吧。”秦嬈苒說。

太後抬起頭,看了幾眼端著身子筆直的跪在下麵的秦嬈苒。黑衣裹著瘦小的她,一雙耀如明珠的棕色眼眸中散發出淡淡的悲慟,盡管她掩飾的極好,太後還是一眼就看出來,秦嬈苒對蘇幕笙的死耿耿於懷。

“起來吧--”頓了頓,太後心中已有了主意。

秦嬈苒沒有抬頭,腰板如傲然的青鬆,挺得筆直。

太後歎了一聲,手扶了一下旁邊的椅子,優雅的起身。臨去之前,落下一句話。“哀家答應你了,不過你也要答應哀家,兩個月內必須完成交代你的任務,否則就算你是哀家的義妹,也別怪不講情麵。”

任務?!

秦嬈苒想了一想,剛鬆下來的一口氣又再次提起。

兩個月,找到前朝的

王爺,在這信息不通達的朝代,談何容易?

鍾若木等了半天,得不到她的回答,不由得握緊手中的冷劍。卻沒想到,此刻的秦嬈苒根本就不在狀態中。

他的臉色愈來愈冷,“果然,你還是愛他的,對不對?”

秦嬈苒迅速收回飄遠的思緒,咬了咬下唇。這個鍾若木,還真是莫名其妙,大半夜的跑到相國府,放倒了三個人,就是問她究竟愛不愛蘇幕笙。

她當然不會愛上他,那個一無是處,軟弱無能的臭書生。

可是,就算她不愛他,也不用告訴這個討厭的大將軍吧?

“管你什麽事?”秦嬈苒無心再燒紙錢,撫了撫飄落在裙擺上的灰燼,溫溫的起身,撩起那道帳幔。

鍾若木伸手抓住她的胳膊,使得她不得輕易離開。“別誤會,我隻想知道理由。”

“理由就是,這事不歸你管!”秦嬈苒不動聲色的扳開他的手指,說道。

“好吧,你這女人的心思我委實猜不透,不過我希望,不管什麽時候,你都能保住這條小命。”鍾若木說完,收起長劍,一個輕躍消失在了庭院外。

這個人神經病吧,真當相國府如入無人之境?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簡直腦子有問題。

秦嬈苒盯著茫茫夜色,低低的籲出一口氣。

然而,腦子裏卻始終揮不掉鍾若木剛才的問題。他問,你愛上他了?

愛不愛她不知道,她隻是知道,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其他,她隻想平平靜靜的呆在相國府。因為,她根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也不想再與任何男人有瓜葛。

“出什麽事了?”

相國大人聞聲趕到靈堂的時候,秦嬈苒已經為老媽媽和兩個女婢解開了穴道。可能是她們三位的身子弱,鍾若木的下手委實狠了點,三人依舊迷迷糊糊。

“沒什麽事,驚擾了相國大人,屬下實在抱歉。”秦嬈苒難得低眉順眼的解釋了一番。關於某人的出現倒是隻字未提。

這是她第二次見到蘇息策。高大俊逸,棱角分明,俊俏中偏偏又添了一抹女孩子的陰柔美,眼眸烏黑深邃,透著睿智冷靜的光澤。做工精湛考究的墨黑色長袍穿在他的身上,倒是顯得幾分不諳世事,脫俗雅靜的意味來,

一想起,那日在太後寢宮撞見的情形,她就不由自主的臉色泛紅。

這個男人,若不是利用那種見不得人的手段爬上太後的床,又怎能這麽快得到如今的地位?想想,還真是隻有四個字能形容他:衣冠禽獸!

“此刻起就是一家人了,沒人的時候,可免了這些稱謂。”蘇息策打量著她說。

說得倒好聽,他還不就是為了這個稱謂,才與太後勾結?

秦嬈苒心中暗暗嗤笑,麵上卻沒有表情,應了一聲。“屬下不敢。”

蘇息策隻當她與自己生分,微勾起唇角笑了笑。“夜已深了,你也回去就寢吧,別熬壞了身子。”

“是,那屬下告退了。”秦嬈苒從他身邊默默退出靈堂,剛拐進走廊,就聽到身後傳來老媽媽和女婢們的求饒聲。

這個蘇息策,看來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三日後,蘇幕笙被按照當朝禮儀風風光光的下葬。

據說,下葬的那一日,連小皇帝都親自來送他最後一程。可見,他對這位老師感情至深。可能誰也不知道,棺材裏隻是蘇幕笙的幾件貼身衣物,至於屍首,至今未從懸崖下的湖中打撈到,想必不是摔得粉身碎骨,也是順著溪澗飄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

趁著立碑墓的功夫,小皇帝偷偷摸摸的將秦嬈苒宣到一邊。

“朕有事想不通。”十歲的小孩子還帶著滿臉的稚氣,他蹲在樹下,不知道從哪撿了根樹枝,在地上胡亂的畫著。

“不知皇上有何事想不通?”秦嬈苒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就是你嫁給蘇老師的事情啊……”小皇帝抬起頭,注視著她清澈的眼眸,一隻手捧著臉蛋。“朕記得那天你明明不願意的,還故意生病推遲大婚,為什麽現在又要嫁給他呢?”

故意生病來推遲大婚?她做的有那麽明顯麽?

就連這麽小的小毛孩都能一眼看出來他的心思。

“不是的,那隻是個意外。”秦嬈苒解釋道,“因為是太後的旨意,身為下屬,隻能接受。”

小皇帝打斷她的話,“所以,你心裏還是不願意嫁給蘇老師的對吧?”

秦嬈苒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

“要是,你真的不願意的話,不如朕讓母後收回懿旨好了。”小皇帝突然說。

她瞬間傻了,為什麽這句話,他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現在才來說。

她已經做出決定,願意呆在相國府了啊。

秦嬈苒當即單膝跪地,被小皇帝及時伸手扶住,她驚愕的抬頭看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裏閃爍著璀璨的光亮。“好了,不與你開玩笑了。不過說真的,如若有天,你改變了心意,想要嫁人了,就來告訴朕,朕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哦--”

“謝皇上!”

“不客氣,那既然朕幫了你,你也應該幫幫朕對不對?”小皇帝飛速的扔掉手中的樹枝,眨著狡黠的眼睛看著她。

秦嬈苒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卻又不能立刻回絕他。

小皇帝接著說,“你要做的很簡單,帶朕去街上看看。”

“不行。”秦嬈苒當即否決。

此次,小皇帝是打著送恩師下葬的幌子才出得了深宮,要是讓太後知道完事後,小皇帝非但沒有及時回宮,還去大街上溜達,肯定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你不肯幫朕?”小皇帝一看她斬釘截鐵的臉色就知道,這次宮門又白出了,圓圓的包子臉鼓了起來,氣的瞪她。

說起來,這小皇帝也確實很可憐。活了十歲,才出過兩次宮。一次是他百天誕辰,還有一次就是因為蘇幕笙的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