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章 天上地下

龍翊麵色冷沉，眼中怒火飛速躥升，胸口怒氣難出，連帶著心脈都感到絲絲縷縷的痛楚，目中憐惜一閃而逝，大步上前不再理會身後的小美人。是呀！為了見到你的心上人，如此肮髒齷齪之地，你也甘願前來。你不是最膽小麽？如今，你怎麽什麽都不怕了？好好好！你既要看他，今夜，便讓你看個夠！

死牢漆黑一片，分東西兩院，皆是地上與地下二層。東院地上一層是關押宮中犯事的妃子，宮人或婢女，地下一層則關押此類中犯了大事等待重刑的囚犯。西院與東院稍有不同，所關之人不是擁兵謀逆的亂臣便是夜行刺殺的反賊，隻要進了西院，任你是鐵打銅鑄的錚錚硬漢，也要讓你活脫脫蛻下三層皮來。可以說，隻要進了死牢西院，那就是黃泉路上一條道，定是有來無回的。

沈嘉蘿亦步亦趨的跟著龍翊，走向西院。守在西院的鐵甲侍衛恭聲參拜，打開牢門。梵襄擎著一隻鬆油火把，恭敬走在龍翊前頭。樓道狹窄陰暗，潮濕黴爛，兩旁是一間一間隔斷的牢房，往日空蕩的牢房此時卻關押著許多披頭散發之人。一個個驚慌失措，見了火光與生人，急切撕扯：“救救我……救救我……”

“啊……”沈嘉蘿見那渾身血痕滿麵的猙獰死囚伸手來抓她，還未碰到她裙角，她已經尖聲叫起來。她這一叫喚，牢中死囚都從濕冷的地上爬起來瘋狂的晃動鐵柱牢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龍翊冷麵不悅，梵襄衝身旁獄卒使個眼色，那獄卒一鞭子抽在抓扯沈嘉蘿衣裙的犯人身上。犯人哀號著縮回手臂，龍翊轉身走向通道盡頭的石階。

眾人跟著龍翊下了石階，去往地下一層。沈嘉蘿盯著幽幽的地底死牢，縮在牆邊眼含清淚，望著龍翊的背影不肯邁進一步。

身後細碎的腳步聲並未跟上，龍翊不用回頭也知道沈嘉蘿膽怯害怕。他退後一步，一把拽過她纖細的手臂，一拉一推已經將她跌進了石階之下。沈嘉蘿站立不穩，跌跌撞撞下到一樓，她汗毛倒豎的靠著陰寒牆壁，嬌小的身子瑟瑟發抖。

幽暗的一樓，兩麵牆上鑲嵌著高高的燈柱，燈柱上燃著鬆油火盆，火光紅亮，映照著一樓詭異而可怖，入眼全是虎櫈刺刀，烙鐵夾板，正中央懸掛著無數道不出名的鎖鏈彎鉤，鐵柱支架，刑具上暗紅汙穢，一瞧便是血漬凝結所致。地上鋪著青石板磚，板磚上泛著程亮的油光，縫隙一律暗紫，空氣中散發著陣陣死人惡臭，讓人胸口發悶。

“嘔……嘔……”沈嘉蘿緊緊揪住胸口的束胸，埋頭在牆角吐得一塌糊塗。

龍翊站在石階上，俯視著渾身顫抖的她，劍眉一挑冷冷道：“他就在裏麵！你要去嗎？”

沈嘉蘿抬起頭來，憤恨的盯他一眼，不開口。

“好！”龍翊冷笑一聲，揚聲道：“開門！”

“是！”獄卒躬身應答，擎著火把走向對麵漆黑的通道。

“你還不去？”龍翊見沈嘉蘿愣在牆角一動不動，冷聲道。

沈嘉蘿恨他一眼，轉頭膽怯瞧著漆黑的通道處透來的點點微光，終是耐不住思君之情，快步跑上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