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7章 糧草的擔憂

“是,王爺深思熟慮,讓人望塵莫及。”關莞謙遜的垂下頭來,接著為她磨墨。銘涇暗自驚歎關莞能如此迅速的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做起事來又可稱得上麵麵俱到,對她的評價不由得又高上了幾分。

一日清晨,關莞正欲換上衣衫當差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何時長衫上已經沾上了些許汙漬,她剛想喚來當日陪她更衣沐浴的侍女之時,才猛然想起已經好幾日不曾見過她了,她叫來一名小廝,形容了那名侍女的模樣,那小廝卻一臉茫然,“我不曾見過公子說的那位姑娘,想是公子記錯了?”關莞又接連問了幾個人,答案都是如此,更吃驚的是之前的那些仆人現在都不見了,別人都是對此一無所知。她略一思索,隨即便明白了銘涇的用意,看來是他刻意想要隱瞞住她的身份,所有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人恐怕都已經從王府裏消失了。

關莞此刻心裏一怔,前所未有的感覺到權利的恐怖,在這個沒有人權隻有勢力等級的社會裏,權利就是一切,她決定一定要抓住銘涇,不惜付出任何代價。

而此時的銘涇正一邊用著早膳一邊聽他安插在關莞身邊的侍衛報告關於她的情況,當聽到關莞今兒個晨起打聽關於那名侍女的事他的眉頭微不可見的輕挑了一下,他放下手中的粳米粥,含笑吩咐手下把關莞叫了過來。他手握一杆狼毫在宣紙上勾描著什麽,一片片梅花躍然紙上,仿佛都能嗅到梅花淡雅的清香,“聽說你在打探那位侍女的事?可是有什麽遇到了什麽事需要幫忙?”

關莞一邊擺弄著腰上掛著的香囊一邊暗自思忖著銘涇問及此事的用意,任何一位領導者都不會喜歡自己的想法被手下窺探到一覽無餘,她思索了片刻便決定將此事掩飾過去,她淺淺一笑,“我隻是覺得與那位姑娘很有緣分,忽然想起來有些時日沒見到她便想找她交個朋友,可惜卻沒有打聽到她的消息,莫非是公子給了她個恩典放她離府嫁人了?”

銘涇放下手中的毛筆,不動聲色的說道,“是,本公子憐惜她家中老母年事已高,無人照料,便給了她五十兩銀子恩準她還鄉了。既然你沒有什麽事那再好不過,以後安心當差,有了難處不妨大膽告知本公子。”

關莞應了一聲,見銘涇再沒有其他吩咐就退了下去。

一棟黃彩琉璃瓦堆疊而成的大殿屹立在皇城正中央,八條垂脊上飾有八十八仙人,金碧輝煌,氣勢恢宏,正殿內,一位須發皆白的老人身著一件繡著精細的龍形圖案的明黃色長袍端坐在龍椅之上,這個人正是齊國的國君,齊王,隻見文武大臣謙恭的站在大殿兩側,手持朝板。

齊王淩厲的眼神掃過殿內的重臣,緩緩開口,“近些年來我齊國愈漸繁榮,朕甚是欣慰,但唯有一點讓朕心內難安,那便是我國的糧草越來越難以滿足百姓的需求,不知各位愛卿可有何良策?”

一時之間,眾位大臣小聲私語著,片刻後卻無一人能夠提出讓人滿意的對策,一位大臣上前說道,“回稟皇上,這莊稼地裏的收成如何可

不是人力可為的,今年若是天公作美,風調雨順,自然收成好一些,若是大旱抑或大澇,無論如何也難求個好收成。皇上體恤天下黎民,乃是蒼生的福氣,隻是,此事老臣當真是無能為力,還請皇上恕罪。”

說著,眾位大臣一齊跪了下來,高聲喊著,“求皇上恕罪。”

齊王暗暗歎了口氣,又將視線投到幾位皇子身上,“皇兒們可有應對之法?”

銘涇俯身行了個禮,這才說道,“回稟父王,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可見無論何時糧草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都是至關重要的,兒臣這些時日來也在思慮這個問題,還請父王給兒臣些時日,兒臣定會還父王一個滿意的答複。”

眾皇子齊聲附和,“兒臣們定當盡心竭力,為父王分憂。”齊王微微點了點頭,“好吧,朕給你們七日時間,此事已經迫在眉睫,不可再拖了。朕年事已高,也該有新的君主登基,朕期待你們給朕交上一份完美的答卷。”齊王意味深長的環視著他的孩子們,隨後便宣布退朝讓眾人散了去。

剛剛走出皇城,齊王的兒子佑公子和太子蕭季便帶著各自的隨從匆匆趕回了府裏,佑公子對身旁的下人說道,“把齊國所有的種田好手都給本公子找來,今兒個父皇在朝上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此時對於日後誰能登基坐上那把龍椅隻怕是至關重要的,銘涇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本公子又怎能輸給他?”

身旁的小廝奉承道,“公子不必擔心,銘涇公子與您比起來相差甚遠,他門下的食客也都是一群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無能之人,公子放心,小的這就去。”

佑公子聽了他的話很是受用,“去吧,這件事兒若是辦好了本公子重重有賞。”

而太子蕭季也不甘落後,他派出人手四處打探著有何處理此事的良方。

銘涇一回到府中便召集來他門下的食客在書房商議此事,關莞侍立在他的身後,在一旁聽著食客們的建議。隻見一位年輕男子站起身來說道,“公子,依屬下愚見,如今我齊國兵強馬壯,不如揮兵出戰,開疆擴土,如此一來我國疆域便可以大大增加,糧草也將不再成為問題。”

銘涇皺起一雙劍眉,輕搖著手中的折扇,“不可,如今我三國鼎立,一直相安無事,如果我國率先挑起爭端隻怕會成為眾矢之的,引其餘兩國群起而攻之。”

“公子,我國如今的百姓大都依靠上山捕獵再將獵物販賣為生,從而致使糧食生產大為擱置,不如下令凡是糧產最高的農戶可加官進爵,如此一來還怕百姓不以務農為重嗎?”銘涇聽了這名男子的建議微微搖頭,“此法雖妙但卻治標不治本,不是長久之計。”

一位年長者輕歎了一口氣,感歎道,“若我國四季如春可長期種植水稻就好了,每年一次種植即便產量再高恐怕也難以滿足百姓的需要啊。”

關莞聽到這裏猛地抬起頭來,很是詫異的問,“你們這裏一年隻種一次水稻嗎?”銘涇聞言合起手中的折扇,“怎麽

?難道一年還可種植多次嗎?”

關莞放下手中的茶杯,站在眾人麵前,“回稟公子,在我的家鄉水稻都是采用雙季種植的方法,便是一年兩次。第一次正月下半月便開始播種,之後二月初插秧,六月收割之後再播種,待到十月收割。”

一位老邁的食客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著關莞,輕蔑的說道,“哪裏來的黃口小兒,豈容你信口開河?千百年來我齊國一直是每年播種一次,老朽活了六十幾年也從未聽說水稻還可以種植多次。”

關莞冷冷一笑,“先生難道不知道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嗎?你沒有聽說過也不代表我是在信口開河。若是齊國改為一年兩次種植,我想糧草問題將不再是問題了吧?”

“話是這樣說,可你又有多大的把握?”

關莞抿了抿嘴,低頭思索著,“沒有十成也有八成,至少比你們方才說出的那些不切實際的建議要可行的多。”

那食客聞言很不服氣,正欲反駁,卻被銘涇打斷了,“好了,不用再說了。關莞,你方才所說的可是實情?”

關莞篤定的說道,“自然是實情。”銘涇半信半疑的端起茶杯品起茶來,足過了半盞茶的功夫他才下定了決心,“好,既然如此你稍後將詳細的做法說與本公子,倘若當真可行本公子重重有賞。”

說罷,銘涇揮手讓眾人退下,又命關莞坐在他對麵的椅子上這才示意她接著方才的話繼續說,關莞清了清嗓子,說:“南種北引,水稻的生長期便會縮短,遲熟品種會變為早熟品種,再加之如若縮短水田裏水稻之間的距離便可增加種植的數量,隻是一點,采用此法水稻的種子將會至關重要,如果種子達不到標準隻怕也不會成功。”

銘涇撫摸著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手邊的茶已經涼了大半,“好,既然如此你明兒個隨本公子出一趟門子,尋找你說的種子,再看看還有何需要改進的地方。”關莞點頭稱是,回去打點好行裝次日一早便於銘涇下到了農田之中。

關莞與銘涇一路行走在田埂之上一路與身邊的務農者交談著,雖並未發現什麽問題卻也沒有任何收獲,轉眼已是正午,關莞已經感覺有些疲憊,可奈何銘涇卻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一直繼續往前走去。

又行了約百十步的距離,關莞忽然在一小片農田旁停了下來,她對著那一株株水稻觀察了許久,忽然興奮開口的喊住了銘涇,“公子,公子你快過來,快!”銘涇不明所以,有些狐疑的走到關莞身邊,“怎麽了?可是有何發現?”

關莞指著身邊的水稻,眉飛色舞的說道,“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這種水稻便是再合適不過的了,公子你看,這類水稻莖杆粗,杆壁厚,節間短,重力低,與其他水稻大為不同,想必是有心人精心培育而成,請公子準許我去尋出這一位有心人,公子也可在此稍作休息。”銘涇見事情已有了進展不由得心情大好,他立刻準許的關莞的決定,倚著一棵柳樹席地而坐,王爺的威嚴也棄之一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