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3章 多變

他知道論壇上的事,可那又怎麽樣?他喜歡她,無論她做了什麽事,這份情不會變。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衝動,霎那間淹沒了坤宇的理智,他咬著牙,食指抬起朱貝兒的下巴,迫近她那雙宛如死水般深幽的眸子,“貝兒,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了,所以你不用害怕,學校的事,我會為你解決,我不會允許你出事的!相信我。”

朱貝兒瞳孔一縮,忽然大力推開了坤宇,聽到他的告白,貝兒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隨即就是驚恐。

“貝兒?”坤宇被她推了一把,踉蹌地跌坐在地上,滿臉錯愕,他的手還揚起半空,似乎想要觸碰她。

“不要靠近我!”朱貝兒厲聲尖叫道,仿佛他是洪水猛獸,腳步堪堪後撤,最後竟頭也不回的轉身跑開。

不可以!不可以再靠近他們!

想到雲飛揚殘酷的手段,朱貝兒害怕得眼淚直流。

她已經害慘了自己,不能再害了她的朋友。

所以小玉,學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任由冰涼的淚珠在臉上淌著,朱貝兒在勁風中狂奔,一路衝出學校,這一刻,她腦子裏是一片空白,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遠,雙腿酸疼,她腳下一軟,噗通一聲狼狽的跌倒在地上。

身邊是陌生的街道,車水馬龍,她的手掌被細小的石頭割破了皮,發絲繚亂得覆著臉頰。

無數的人從她的身邊走過,有人譏笑,有人冷眼旁觀,沒有一個人上來攙扶她,沒有一個人過來詢問她。

這個世界,徹底拋棄她了。

朱貝兒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即使站在陽光下,即使站在這茫茫人海中,除了絕望,她卻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像一艘小船,在暴風雨中,獨孤的前行著。

與此同時,三合會集團大樓頂層。

洪樾大清早就到了,自從洪青城的葬禮後,她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麵前出現,依舊是嫵媚動人的打扮,畫著精致而又妖冶的妝容,海藻般柔順烏黑的長發搭在前胸後背,她翹著腿,手裏拿著份國外的時尚雜誌,坐在雲飛揚休息室的沙發上,靜靜的看著。

時不時從雜誌中抬頭,目光癡迷的看著正在忙工作的雲飛揚。

認真的男人,總是特別有魅力,一向冷清、倨傲的他,這一刻看上去多了幾分成熟,多了幾分嚴肅,偶爾蹙眉,偶爾淺笑,洪樾的心,快得不受控製。

她緊緊的捏著書頁的一角,臉頰微紅,她感激雲飛揚,為她的爸爸辦了一場盛大的葬禮,她聽叔叔們提過,等社團內部安定後,就讓她和飛揚訂婚。

一個是前任龍頭的獨生女兒,一個是現任龍頭,不僅是多年的情分,更多的是這足夠比肩的身份,讓他們訂婚是最好的結果。

他,願意嗎?

洪樾滿臉羞澀,她灼熱的視線引得雲飛揚抬頭。

“無聊了?”他邪魅的笑著,將手裏的文件一合,虛拍著身上的深色西裝,繞過辦公桌,走到洪樾

跟前輕聲問道。

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來自他的溫熱鼻息。

屬於男性陽剛的味道,從四麵八方朝她撲來,洪樾頓時心跳加速,連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沒……沒有。”

雲飛揚劍眉微揚,饒有興味的用食指點著下唇,笑得放肆:“以前你沒這麽害羞的,去了國外三年,怎麽越變越回去了?和人說話,應該看著他的眼睛,你說是嗎?”他曖昧的湊近了洪樾的頸窩,在她的耳畔,輕輕呢喃出這麽一句話。

話語中的戲謔,毫不掩飾,他們的姿勢曖昧得讓人臉紅,洪樾未曾看見,雲飛揚此時此刻,眸子冷得沒有半點溫度。

“我……我……”她因羞澀,因悸動,臉頰緋紅。

雲飛揚耐心的等待著她的下句話,還沒等洪樾開口,他的手機便劃破了這一室的曖昧。

來電是負責保護朱貝兒的保鏢,雲飛揚倏地沉了臉,看也沒看沙發上的洪樾,抬步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他轉身得利落,好似剛才言行**的人,不是他一般。

洪樾鬆了口氣,心底卻又暗暗失落。

長發遮蓋住她的臉頰,臉色晦暗不明,她心想,在飛揚心中,果然還是社團更重要吧?

從辦公室離開,進了安全通道的樓梯口,雲飛揚一手插著口袋,峻拔修長的身體斜靠著冰冷的牆壁,接通了電話。

“喂?”

“老板,朱小姐剛才離開學校了。”保鏢坐在黑色的轎車中,瞧著不遠處躺在人行道上,毫不動彈的朱貝兒,忐忑的說道。

他隻是負責保護朱貝兒,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才能出手,所以,即使貝兒此時再狼狽,他也隻是冷眼旁觀。

三合會裏,對朱有為恨意滔天的人,絕不止洪青城一個,他們這些做馬仔的,誰沒有被警察追得滿街跑過?朱有為好幾次攪亂了他們的交易,讓他們在大佬麵前丟了麵子挨了罵,沒對朱貝兒落井下石,已經算不錯的了。

明媚的陽光穿透雲層,斑駁的照耀在地上,朱貝兒仿佛挺屍般,麵朝天空,眯著眼,靜靜的落淚。

耳畔的腳步聲此起彼伏,無數人對著她指指點點,她仿若未曾聽見。

“她現在在哪兒?”雲飛揚從口袋裏掏出一包進口香煙,啪地一聲點燃,煙霧中,模糊了他的神色,隻是隱隱的那雙冷清的眸子,似掠過幾分擔憂與心疼,瞧不真切。

“在永新路。”保鏢報上地址,雲飛揚就掛斷了電話,雙腿大步邁開,朝著電梯走去,薄唇輕抿,眉梢冷峭,他身上的冷意似比平日裏濃鬱了幾分。

洪樾坐在辦公室裏,看到玻璃窗外一閃而過的影子,頓時驚訝,一把將雜誌扔到一邊,蹬蹬的跑了出去,隻可惜,當她追出來時,雲飛揚早已邁入電梯,下樓了。

飛揚要去哪兒?

能有什麽事讓他著急得連通知自己一聲也來不及?

洪樾一肚子疑問,她一咬牙,提著LV新款箱包,趕緊追下樓,好

在她自己有開車過來,在停車場,開著銀色保時捷,尾隨在雲飛揚後邊。

如果是平時,以雲飛揚的警覺,怎麽會察覺不到洪樾的跟蹤?

隻是現在,他卻慌得六神無主。

那個女人究竟在玩兒什麽?

為什麽會跑出學校跑到大馬路上去挺屍?

天知道,當他聽見這消息時,心跳頓了好幾秒。

不過是個女人……

不過是個女人……

雲飛揚眉頭緊蹙,臉上爬滿了寒霜,他該死的現在擔心得要命!腳一轟油門,甚至顧不得前方的紅燈,在單行道上拐彎逆行,超近路,飛速前進。

軍綠色的吉普車在大馬路上猶如坦克般毫無阻攔的行駛著,最後一個九十度大轉彎,車吱嘎一聲,在地麵上劃出一條黑色的折現。

雲飛揚扯著襯衫上的領帶,滿臉森冷,大步下車,車門砰地摔得巨響。

他一步一步推開人群,一步一步緩緩的朝著那躺在地上,狼狽如斯的女人走近。

刺目的陽光被一個峻拔高大的人影遮擋住,朱貝兒微眯著眼,臉上的淚痕交錯,她慘白的臉色,在陽光下顯得近乎透明,嘴唇染著血珠,仿佛古堡中,常年不見陽光的吸血鬼。

一頭柔順的黑發,在身下鋪開,包裹著她嬌小的身體,她笑著,笑得淒慘而又蒼涼:“又是你啊,雲飛揚,我怎麽到哪兒都躲不開你呢?”

心猛地一緊,雲飛揚的雙手不自覺的緊握,他微抬著下巴,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此時形象全無,仿佛受了巨大的打擊般,脆弱得讓他心疼的朱貝兒。

明明擔心得要命,可他嘴裏吐出的話,卻刺耳得緊:“朱有為九泉之下看見你這副模樣,你說他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裏蹦起來?”

他以為朱有為是朱貝兒唯一的逆鱗,隻要他激她,就足夠讓她重新燃起生機。

可這次,雲飛揚失算了,他的話音剛落,朱貝兒卻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捂著嘴,從地上坐了起來,長發遮蓋住了她的臉頰,隻露出削尖的下巴,她癡癡的笑著,笑得絕望。

“你笑什麽?”雲飛揚危險的眯起眼,半蹲在地上,食指霸道的扣緊她的下巴,當肌膚相相觸的瞬間,他驚覺,她的體溫好涼。

就像是一塊不會融化的寒冰。

該死的!誰能告訴他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早上出門的時候不是還好端端的嗎?

雲飛揚心頭的怒火猛地竄了起來。

朱貝兒毫不掙紮,任由他抬起自己的臉,空洞的眸子筆直的撞入他的眼簾,雲飛揚瞳孔一縮,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他竟有種想要將她摟在懷中,好好安撫的衝動。

理智阻止了他,雲飛揚似笑非笑的諷刺道:“我還以為朱有為的女兒有多能耐,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朱貝兒握緊了拳頭,聲嘶力竭的吼道:“你知道什麽?”

要不是他,她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會落到孤身一人,會落到連學業也丟失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