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79章 孫家邂逅
長安城很大，但回春堂的藥舍醫館也不少，武媚娘能找到徐貌明這一家來，就是因為她家離這裏近。加上武媚娘有著出眾的相貌，基本上人人都認識。張良他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們家。
木板釘成的籬笆院內，一間土坯房搖搖欲墜。房門大開著，從外麵就能看到廳裏擺著個席子，上麵蓋著白布，白布下麵的人就不用介紹了，張良和花狼剛伺候了他一整天。但奇怪的是，這院子裏卻很靜，靜得像隻有這一個死人。
“她為什麽不哭？”張良問道。
花狼一瞪眼道：“我哪知道？她為什麽要哭？”
張良皺眉道：“花大哥，你記得我們跟徐貌明為什麽打起來麽？”
“因為你看他不爽，我看他也不爽。”花狼一抹鼻子，笑道。
張良一歎，知道問花狼也沒有用，他就是那種明明心裏知道，表麵卻裝粗人的家夥。
“她為了救丈夫，能長跪於藥舍前，當時她哭得死去活來的。現在丈夫死了，她卻不哭一聲，這不是太不正常了麽？”張良分析道。
花狼撓著腮幫子道：“這不正常麽？傻兄弟，你媳婦總叫你呆小哥，你還真呆。女人都是薄情寡義的。”
“怎麽說？”張良不解道。
“剛開始，她男人還在，她當然要想辦法讓別人看著她是個好媳婦。哭呀什麽的，都是演戲。”花狼道。
“嗯。那現在呢？為什麽不演了？”張良問著，鄙視於花狼。
花狼笑道：“哈哈，這你還看不出來？人死了，她還年輕，總要改嫁的。我猜她這是回娘家了，說不定現在已經給她說了個老爺，要收她當小妾了呢。”
“花大哥，你哪都好，就是嘴賤。”張良忍不住罵道。
花狼也不生氣，隻一笑算是承認了。也就在這時，有個老人走到了他們身旁。
“二位少俠借過。”老人客氣道。
張良退讓開來。隻見老人推門進院，就向死屍走去。張良一愣，立即追了上去。
“老人家，您是這家裏的人？那武媚娘呢？”張良追在身後問道。
老人聽到‘武媚娘’三個字，立即一哆嗦，逐道：“少俠，你來晚了。西邊街頭的一批大爺已經先來逼債，把她抓走了。現在怕是已經到某個青樓裏去接客了吧。”
“什麽？”張良氣得大叫起來。
老人嚇得一跳，回身警惕地看著張良。張良知道他誤會了，忙小聲解釋了一翻。聽到張良的來意，老人眼圈兒一紅，老淚忍不住啪噠噠掉在了地上。
“少俠就是那個好心人啊，老朽眼濁沒認出來。你給的錢，被回春堂收去了。在這之前，媚娘這孩子已經借了不少的銀倆。我們普通鄰居實在幫不上忙，她隻能找混混借高利貸。現在人死了，她看到屍體就呆住了。混混們跑來把她架走，她一聲也沒喊。”老人說道。
張良一聽不由得兩臂直晃，全身發抖，怒道：“奉遼國都之內，都沒有王法的麽？就算是強者為尊，奉遼國王不是最強的麽！？”
“少俠您要是有本事，就救了她吧。她是個好姑娘，嫁到孫家來是為了衝喜。沒想到喜沒衝成，老公爹看到她的相貌後，激動得猝死了。她不恨不怨，照顧著丈夫。平時人很和氣，總幫我們鄰居做些活兒。到現在她還是個完璧之身，可憐了這孩子。”老人道出了實情。
花狼一聽，可來精神了。他大巴掌一拍道：“什麽？還有這等好事，那被抓去青樓不是
可以賣朱了？這價碼可大了，老弟，走，我們去把人搶回來。我們是大債主啊，你可是出了三百兩黃金呢。”
張良板著臉瞪了他一眼，花狼不說話了。張良再向老人打聽了一下武媚娘的下落，隨即給了老人十兩銀子，轉身就走。
“少俠，辦喪事用不了這麽多啊。”老人在後麵追叫著。
但張良和花狼兩人邁開步子，就跟兩匹快馬似的，踏著一溜煙就沒有了影子。老人舉著銀子，追出了門，眼看他們跑沒了影，這老人的臉上表情才漸漸變化。他的善良，愁苦，一下就變成了狡猾，奸巨。
西邊街口處，四個大漢正坐在路邊的小石椅上，喝著酒，手抓著燒雞，吃喝著，大笑著。在長安城裏想要這麽痛快的喝一頓，可得不少錢。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平日裏是絕計不舍得花這份兒錢的。但今天不同，今天他們有美差，掙了一大筆。但便宜錢，卻不好花，這是自古以來的定理。
大道上跑來二人，到他們身邊就停了下來。一個大高個子邁大步就到了他們麵前。
“誰把孫家的武媚娘給帶走了？”大高個問道。
四人喝得半醉不醉的，借著酒力壯膽跳了起來。打頭一人舉酒瓶就要砸人。
“奶奶的，敢砸我花狼？”大個子氣叫一聲。
隻見他的大胳膊一掄，後發先至，一把抓住了混混的半個腦袋。這混混也有一百五六十斤的骨架，竟然被他提著腦袋單手舉過了頭頂。
“哎呀！快上！還愣著幹什麽？”懸空的混混痛叫起來。
混混就是混混，他們可沒有花狼的勇武，也沒有張良的倔強。看到同伴被輕易提起，他們都嚇得往後退去。來的兩人，一個是花狼，另一個當然就是張良。看到三人要退，張良一點步。輕盈的身子立即飛繞到了他們身後。
“幾位，不回答我大哥的問題，今天就別走了。”張良冷冷地說道。
“啊！”一個膽小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嚇得一叫，手中的酒也掉在了地上。
這三人驚極生怒，轉身就動了手。張良看著他們冷笑了一聲，單手迎敵，隻出了三拳擊，正打得三人的胳膊哢哢怪響，聽起來像是骨頭斷了。完美戰豪，即使是在長安城，也算得上是高手了。
“他的衣服，他，他是回春堂的人。”其中一人認出張良的衣著，立即驚呼。
三人也馬上跪在了地上求饒起來。張良更覺得不是滋味兒了，看來武道名門的聲望還真是有夠厲害的，但他看到這些人的表現，卻對回春堂的印象更差了幾分。
“起來說話。武媚娘是你們抓走的麽？”張良微怒道。
三人不敢起身，就跪在地上趴著。
一人回道：“是，是我們。不過不是我們。”
“放屁，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花狼叫著，把手中的醉漢也扔在了地上。
“回醫師的話，我們是抓了。但是卻是有高人在背後指使的。武媚娘的欠我們東家的錢，根本還不上。那高人給了三倍的錢，並告知我們今天我孫家必有白事，讓我們把武媚娘抓去青樓裏。”
“然後你們就抓人了？抓去哪裏了？”張良氣問道。
“小的也是沒辦法！那高人點名要的是怡紅院，我想他定是看中了孫寡婦。”幾人哭喊著。
花狼上去一腳踩斷了起先那人的胳膊，這才道：“我兄弟看你們都不爽，我也是沒辦法，必須讓你們都留點兒記號兒。滾吧。”
“謝醫師不殺之恩！”
四個混混疼得連哼帶叫，卻還得道著謝，搖晃著逃遠了。張良咬著嘴唇就跑開了。不多時，兩個少年打聽著，找到了三層的大青樓——怡紅院。
青樓前，有一群臉抹得跟猴兒屁股似的半老徐娘。她們衣衫不整，嬌尤半露，揮著香粉味兒十足的手絹兒到處吆喝著，拉客人就像賣菜一樣。
張良雖然也見過這種場麵，但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走這麽近看。雖然是來救人的，但他剛到這些女人麵前，就已經羞紅了臉。再看花狼，卻是老手兒一個，哈哈大笑著迎上前去，見到有女的上來拉他，就伸手占一把便宜。不一會兒，已經引得幾個大姐賣萌發嗲，媚眼兒連飛。
他替張良擋著一群拉客的，他們這才走進了大堂。剛一進去就看到了一樓的桌邊，圍著一群男女。燈光明亮仿如白晝，這些人卻像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被窩裏一樣，毫無顧忌，辦著那些有傷風化的事。
張良左右轉頭，卻發現無處落眼。青樓本就是喝花酒的地方，哪裏有正經的男女聊天，才叫有鬼了。
一個龜公端著茶壺迎了過來，還沒說話，一個老鴇子就推開了他。老鴇子一笑，臉上的粉都往下掉渣，扭捏做態地就迎了上來。
“哎喲喂，二位少爺真是稀客啊。可有相熟的姑娘麽？”老鴇子打著官腔問道。
張良的嘴張了一下，卻說不出口。花狼伸手撓著大胸毛，咧嘴笑著上去了。
“老姐姐，你都說是稀客了，就代表沒見過我們。那我哪來相熟的姑娘？”花狼自來熟地跟她對道。
老鴇子一聽叫姐姐，臉上也笑開了花，逐道：“那姐姐就給你們做個主啊？你是想要豐滿的，還是苗條的？年輕的還是成熟的？我們這裏有才女，也有浪貨，不過價錢麽，就不一樣了。”
“那我問個人，你看看多少錢。今天被幾個混子弄來頂賬的，武媚娘，你出個價。”花狼仍然麵帶笑意地問著。
老鴇子卻是一怔。但她馬上又帶上了職業的微笑道：“她呀，還沒訓練過，怕是服侍不好你們呢。”
“不用服侍，我聽說她還是個青瓜子娘皮，我這兄弟看中她了，今天在這洞房，明天就接走。”花狼挑著眉毛，業務熟練地說道。
“喲，少爺果然有備而來啊，什麽都讓你知道了。我這當媽媽的還沒檢查她的財宮呢。行了，既然你們這麽有誠意，就這樣，這個數。”老鴇子伸出了一個巴掌。
張良心頭猛顫。雖然他想幫人，但五百兩黃金，可真不是小數目了。為了家中發展，他隻拿了三千兩金票出來，恨雪一路狂花已經花了十兩黃金之多。臨走，又被她拿走了一大把金票。張良很富，可現在身上卻隻有七百兩金票了。不等他想明白，花狼就叫上了。
“你太黑了吧？五十兩？剛接到手的就要五十兩？”花狼喝道。
“喲，少爺，不帶這麽玩兒的。是五百兩，雪花白銀，少一分也不行！”老鴇子的笑臉立即就消失了。
花狼回身看著張良，擠了個眼兒。張良也放下心來，如果他不懂行情說成是五百兩黃金，現在可就虧大了。五十兩金，他還是拿得出來的。
“好吧，今天讓你宰到了。不過今天晚上這頓紅酒，你得給免單安排好了。”花狼裝著不樂意道。
老鴇子一聽成交了，立即又變成了一朵老花兒。她扯著嗓子就喊上了：“玫瑰間裏清掃幹淨，點香，熱水，龍鳳奇緣套餐伺候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