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5章 入贅

時光飛逝,轉瞬間已經進了臘月。繞雲山雖然盛產溫泉,可到底是北方小鎮,雪將山鋪成了白色,天也越來越涼了。

北院中,張良手持追風弓,拉了個滿盈。五十米外,人形靶緊貼牆壁放著。靶和牆之間,還放了一大塊鋼板,足有三厘米厚。張良的身邊,恨雪手拿一把黑亮的飛刀,啞笑著盯著他。

“放!”恨雪突然叫了一聲。

嗖!嗖!黑光一閃,飛刀已經釘在了人形靶的肚子上,一支白羽箭緊隨其後,正中飛刀的尾端。啪的一聲,箭支炸碎,箭頭卻連著飛刀繼續向前,一刀一箭,穿透了人形靶,直打在後麵的鋼板上,發出了一聲怪響。

“好!你合格了。本姑娘估算,這穿楊箭的最大威力,也就如此吧。”恨雪誇獎道。

張良這才放下弓,撓頭笑道:“嗬嗬,是麽?我原以為這招的威力隻能震碎木靶呢。多虧了你提醒,這才繼續苦練。”

“箭到半路轟然裂開,明顯是達到了一定速度突破不了。我隻是說了有可能提高,一切全是你自己練出來的,跟我沒什麽關係。”恨雪謙虛著。

張良嚴肅道:“有,關係可大了。我這麽呆,沒有恨雪妹妹幫助,是絕對想不到如何突破的。”

“嗬嗬,這倒是真的。呆小哥,你總呆頭呆腦的,看來我要在你身邊提醒你好久。”恨雪被逗笑道。

張良尷尬的臉一紅,低聲道:“隻要你願意,我們一輩子在一起都行。”

恨雪聽著,卻把頭一甩,小臉不紅不白地說道:“誰要跟你一輩子。你快把圖畫好啊,有了圖我就能去實現願望了。然後……才會考慮跟你在一起。”

她最後半句話已經聲音極小,張良根本沒聽到。

張良急道:“什麽願望非要那圖不可?”

“死呆子,你根本聽不到重點。”恨雪氣甩著袖子道。

正這時,從院外走進一人來。看到張良,他立即揮手呐喊。

“張良,快過來,跟我去見你爺爺。有重要事。”來人喊道。

張良回頭一看,來人正是六叔張重金。他微笑著迎了上去。從他生日那天開始,家裏人人就再沒有笑過。張良明白,這全是因為那封信。盼星星,盼月亮的,總算盼到了名門選徒。而且張良的條件絕對夠資格進入武道名門。一封信卻把他們的希望全都打空了。

為此,張良隻能盡量對大家多笑。他不停的努力著,甚至每五天就吃一顆青木果幫助提升武力。以至於他現在練的穿楊箭比書上記載的還要厲害。但事實卻像張重陽說的一樣,他就是無法突破到完美戰豪。

“嗯,我收拾一下,這就過去。”張良回道。

“別收拾了,你爺爺急得很,你快去吧。”張重金催著。

張良微愕,看了看恨雪。恨雪走過來,搶過了他的弓,對他的大腿就是一腳。

“讓你去就去,看我幹嘛?”恨雪埋怨道。

張良這才應了一聲,跟張重金向外趕去。路上,張重金忍不住幹笑兩聲。

“六叔你笑什麽?”張良問道。

“我還能笑什麽?笑你小子唄,你福氣真好,有這麽個漂亮懂事,又有些小調皮的妻子。這真是所有男人的夢想。”張重金道。

張良立即紅了臉,忙道:“六叔不可亂講

,恨雪還小呢,我們沒成親,你這說出去讓人聽了,影響多不好?”

“怕什麽?你以為你們的事我還不知道啊?成親不過是早晚的事。”張重金無所謂道。

張良隻能尷尬的扭過頭。在別人眼中,他們已經親密無間了。但張良卻明白,恨雪脾氣怪。整個張家,除了他,也就跟他爹和他娘偶爾聊兩句。而且這丫頭對男女這方麵的事,有著獨道的看法,根本不把他們之前的親昵當成大事。

此刻張良心中歎道:“唉,我也想娶恨雪妹妹為妻。可她心性天真無邪,出身好,武力高,我現在又連武道名門都進不去,如何能配上她?”

思緒中,張良已經來到了鏡光堂。今天的議事廳內,隻有張伯宣和張重陽兩人在場。連張重金進來告個安後,都退了出去。屋內隻剩三人。張良立即覺得有些不習慣,他拘謹的站在一邊,看著父親和爺爺。

“良兒,今日找你來,就是想與你商量一件大事。”張重陽語氣有些奇怪地說道。

張良眼向下看,尋思了一會兒,這才道:“爹,有什麽事盡管直說好了。我會全力配合的。是不是有辦法進入武道名門的選徒賽了?”

張重陽微笑,笑得卻不開心,逐道:“我兒聰慧過人,一猜就中。就是找到了一個辦法。不過這辦法卻需要你做一點兒犧牲。”

“爹您說吧,上刀山,下油鍋,我什麽也不怕。為了我張家的昌盛,我死都願意。”張良立即熱血上頭,拍胸脯保證著。

張重陽滿意的點頭,看向了張伯宣。張伯宣也對孫子的表現很看中,他伸手拿出了一封信來,信封還未封起,像是剛寫好,還沒寄出。張伯宣把信向張良一遞,那老手就已經忍不住顫抖起來。

張良是個細心的孩子,觀察到這些細節,他心裏也打起鼓來:“不是又有什麽壞事發生了吧?不是要求我去求大關山的弓王正宗吧?為了我們繞雲張家,我什麽都樂意。唯獨這件事不行。呂萌如此奸詐,呂布這麽陰毒,讓我去認錯,求他們?沒門兒!”

“良兒,這是你爺爺寫的親筆信。你還記得大關山的呂布麽?”張重陽開口道。

張良的心猛的一提,直提到了嗓子眼兒。怕什麽來什麽,果然跟呂布有關。張良的臉立即就陰了起來,怒意不可遏止。

“爺爺,爹,你們讓我去死我都沒有話說。但就這一點,請恕孩兒不孝。我做人的底線就隻有這一條,麵對呂布這個人間敗類,我絕不低頭!”張良說到‘呂布’二字,已經變成了吼叫。

張伯宣父子二人被震得一愣,隨即啞然失笑。

“你誤會了。良兒,我是說,呂布當年入我們大關山正宗,其實就是因為想入武道名門,而沒有身家背景。他百般顯能,勇闖內宅,爭得宗族長的認同。現在他成為了族長幹兒加女婿,隻要他在四十歲之前成為大戰師,就可以加入武道名門了。”張重陽解釋道。

張良聽著,這才氣消了一多半兒。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怒起來,自己都控製不住,甚至有當場就打人毀物的衝動。

“爹,我沒懂。”張良醞釀了一會兒,才說道。

“你看看這信,自然就懂了。我們就是要征得你的同意。”張重陽說著,指向那信。

張良接過信件,仔細閱讀。信中所寫大概意思就是,

在三陽嶺,他們家有個至交好友,也是個大戶人家。雖然比不上大關山弓王氏族,但卻也是名震一方,不可忽視。而當年他們有個約定,如果張重陽生了兒子,就娶他們家的一個女孩兒。如果張重陽生了女兒,就嫁到三陽嶺去。

“現在,我們就要將你入贅到三陽嶺關家,成為我老友的孫女婿。這樣做就可以讓你參加武道名門的選徒大賽,但卻要委屈你的名聲受損。”張伯宣擔心道。

張良的腦子也有些發空,他的心裏立即想到了恨雪。雖然他的思想還未成熟,但心裏對情愛什麽的卻也有了一些影子。如果讓他娶一個陌生女孩,他還真有些不樂意,尤其是他現在非常喜歡恨雪,一心想著變強,除了為報仇,就是為娶她。

但張良是個識大體的孩子,他隻猶豫了兩分鍾,就點了頭。

“爺爺,我樂意。我是張家子孫,當然一切為我家族著想。”張良聲音沙啞地答道。

“好,好孩子。原來我還擔心你會因為覺得沒有麵子死強呢。現在看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我的良兒,完全長大了。”張重陽驕傲道。

張伯宣也樂著把信寫完,以蠟封口,差人送往了三陽嶺。張良的終身大事,就這麽糊塗的定了下來。

當天晚上,張良與恨雪一起聊到了很晚。年輕男女,日久生情。總在一起,張良就不信恨雪對他一點兒感覺也沒有。隻可惜,造化弄人,他已經為了家族,選擇了犧牲。現在就算恨雪主動說喜歡他,要嫁給他,他也沒有了決定的權利了。

入贅,這個詞聽起來很熟悉,之前卻從沒注意過。現在親身體會到了,張良才覺得,悲痛大於羞恥。整個夜裏,他一直未睡,連武修都忘了。一直睜著眼挺到了天明。

快馬加鞭,三陽嶺到繞雲,來回不過三天的路程。很快,張家人就得到了回信。

“爹!信來了!三陽嶺的信來了!”二伯張重水舉信大叫著衝向院內。

他們全家都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而幾兄弟輪著班的在門口等著信使回歸。一得到消息,就激動起來。張重水激動的大喊,全家人都聽到了。

張良的臉色立即一白,衝出屋子,卻感覺到腳步沉重。他想知道結果,但卻沒有了勇氣。如果對方同意了,那麽就是他離開張家,離開恨雪的時候了。他躊躇不前,低頭看向地麵。

“良兒,走,我們快去看看。”張重陽也出了屋子,拍著兒子說道。

張良未動,張重陽敏感地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漸漸的冷靜下來,心疼道:“兒,你不樂意?”

“不,我樂意。”張良回著話一抬頭,他的眼淚卻出賣了他的心。

張重陽嘴唇一分,露出了緊咬的牙關。他想了想,張開雙臂抱住了張良。

“兒啊,是爹不好,沒有仔細考慮你的感受。你長大了,當然會為家裏著想,但這種事,說起來男人怎麽可能樂意呢?走,跟爹去,我們把這親事推了。”張重陽心疼兒子,就要反悔。

張良卻連忙搖頭,大聲道:“不!爹,大丈夫言出必行。為了咱們張家,我什麽都樂意。走,我們這就去看看結果。”

說罷,張良已經衝出了院子。張重陽眼圈一紅,也追了上去。他隻能心中歎道:“一族之擔要加在一個剛滿十七的孩子身上,可苦了我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