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牧場風雲 上
第二天一早，四個人喝了兩碗馬奶吃了幾塊煎餅，便告別祁蓮去納蘭家，老田英並沒有刻意問蕭琰王雙為什麽要與他們一起前往，這兩個少年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神秘色彩，特別是王雙，更是讓他猜摸不透。而小田靜卻巴不得他們不一路同行，他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從草原上出沒的狼群說到天空中盤旋的蒼鷹，又從小溪裏的水第鳥說到高山裏各種奇花異草，似乎對草原上的一切都很了解。
每當此時，老田英就會嗔怪地說：“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話多。”
向北行了幾十裏，在漫天的長草叢中終於出現了一個白色的氈房。
田靜指著氈房對蕭王二人說：“前麵那個氈房就是納蘭叔叔的家了。”
蕭琰王雙見那氈房不大，卻非常別致，氈房的左邊彎彎地流過一條小溪，水清見底，小溪周圍，土肥水美，是一個天然的良好牧場。看來明珠說的沒錯，他們家的納蘭牧場確實得天獨厚，不但牧草豐美，更兼景色秀麗，讓人一見而流連忘返。
青青的草甸上，一個小女孩騎在一匹白馬上，手執馬鞭，正在專心地看護著羊群。
“王哥哥王姐姐，你們看，那就是納琪格姐姐了。”田靜說著，打馬飛奔過去。邊跑邊喊，“納琪格姐姐——”
“納琪格，應該是納蘭明珠的妹妹了。”蕭王二人都感到有一股親切感。
放羊的小女孩納琪格，遠遠地見田靜一行人過來，立即策馬迎了上來，“田靜弟弟，你怎麽來啦。”
“我帶兩個好朋友看你來啦。”田靜得意地指著蕭琰王雙。
“小妹妹，你好啊。”王雙見納琪格明眸皓齒，跟明珠長得很像，便率先上前打招呼。
納琪格見王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正滿麵含笑地看著她，感到很是親切，她阿爸阿媽平時一直教導她，對待客人一定要熱情。於是她對著王雙一抱拳，“遠方的小姐姐，你好！”她見王雙稱呼自己小妹妹，所以以禮相還，自然應該稱呼對方“小姐姐。”
納琪格隻有十歲左右，小臉在秋風的吹拂下，紅樸樸的，就像是熟透了的蘋果，一雙大眼睛更像是一汪明淨的秋水，王雙見她生得明媚可愛，心裏先有了幾分好感。“小妹妹，我們是從上賀邦來的，想到呼倫去瞻仰大明寺，昨天剛好遇到田爺爺，聽說你阿爸是咱們草原上最有名的手，我們慕名而來，嘻嘻，來得冒昧啦。”
“遠方的客人，我，納琪格，歡迎你的光臨！”小女孩的嗓音清甜無比。
“謝謝你，納琪格，我叫王雙，那個傻傻的家夥是我的哥哥王炎。”王雙右手放在胸前向納琪格施了一禮，她得意地一回頭，見蕭琰呆呆地站著，索性拿他開涮一下。
納琪格的雙眼看向蕭琰，心想，這位小哥哥怎麽會是傻傻的家夥呢，看來這個小姐姐真的會開玩笑，她輕輕一笑，也向蕭琰抱拳行禮，“小哥哥，納琪格同樣歡迎你的光臨。”
蕭琰早就聽他媽媽說過，雖然草原人熱情好客，卻不拘禮節，他們從來不會隱瞞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有什麽都會在第一時間寫在臉上，現在這個納琪格對著自己微笑，明明是覺得王雙說自己傻傻的不切實際，他也學著王雙那樣，右手當胸向納琪格深施一禮，“我蕭……”差點說自己蕭琰，他不等王雙瞪眼，立即改口，“我小，小哥哥向你表示感謝！”
王雙大笑，“哥，瞧你那傻樣，哪有自己說自己是小哥哥的。”
蕭琰也笑了，納琪格更是開心地大笑起來。四個小孩圍成一圈，八隻手緊緊地合在一起。老田英一時竟然插上嘴，站在一旁微笑不語。
“小妹妹，你這裏三百五十一隻羊，就你一個人在放牧，你照應得周全嗎？”王雙環顧羊群，這群羊比田英家多得多了。這也從一個側麵證明田英家是外來戶了。
“是啊，確實是三百五十一隻，咦，小姐姐，你是怎麽知道的。”納琪格驚訝地看著王雙。
王雙得意地說：“我啊，無論是什麽東西，隻要我看了一眼，就能知道它的數量，嘿嘿，這可是我的特長！”她暗暗得意，這可是她從小在大漠深處練出來的一個獨門功夫，因為每天除了修練還是修練，她無聊之餘，每當天空有飛鳥經過時，她總要仰頭細數，久而久之，她終於練成了這種過目識數的本領，而且還在前些日子贏了黑大個元朗一回。
“啊，小姐姐，你真了不起！”納琪格敬佩地說。
王雙也學著納琪格的口氣說：“你也了不起呀，一個人放牧這麽多的羊。”
納琪格驕傲地昂起頭，“我阿爸阿媽出去打獵啦，前些日子是我哥和我在一起的，後來，我哥給頭人家做牛倌了，所以，現在家裏隻有我一人，不過，我還有大黃和小黃呀。
“大黃小黃是誰？”蕭琰王雙一起問。
“它們是我的兩個好朋友啊，兩個最好最好的朋友！”納琪格驕傲地說。
“他們在哪，我們可以認識他們嗎？”王雙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還有其它人。
“可以呀。”納琪格左手伸進嘴裏，吹起了一聲尖銳的哨音，遠遠地忽然傳來一陣陣“汪汪”聲，一大一小兩隻黃狗突然從長草叢中躥了出來。就連王雙也吃了一驚，她剛才一眼看清了三百多隻羊的數量，卻沒能看出兩隻狗潛伏在哪裏，可見這兩隻狗是多麽的機警。
兩隻狗一直跑到納琪格身邊，圍著她不停地轉來轉去，原來她所說的大黃小黃竟是兩隻狗。
“小妹妹，兩隻狗能幫你啥？”蕭琰不解地問。
“它們可能幹了，在我放牧的時候，就一直潛伏在長草叢中，一般人根本看不到，但是如果有壞蛋來搗亂，它們就會躥出來，你們別看它們小，一般的狼還不是它們的對手呢。”納琪格撫摸著大黃，小黃則圍著田靜搖頭擺尾，看來它對田靜也很熟悉。
“可是，你一個人在這裏萬一遇到了狼群怎麽辦？”蕭琰忽然想起了卡門和他說的關於草原狼群的事,更主要是前兩天納蘭明珠遭遇了狼群，不免擔心地問。
“謝謝小哥哥的關心，其實我們這兒狼群很少的，一般情況下隻有一兩隻的流浪狼，偶爾會流躥到這裏，不過有大黃和小黃，也不用怕它們的。”納琪格說：“而且我的小白跑的非常快，它可以在狼還沒到來前就把它們趕走。那一次來了一隻大灰狼，小白上去幾個衝鋒，硬是把大灰狼踢得灰溜溜地逃跑了，可惜那一次大黃小黃隨我阿爸阿媽去打獵，要不然一定能把那頭灰狼殺死。”小白馬聽到主人誇它，不失時機地昂首嘶鳴一聲，果然是聲音宏亮，就連大青馬也向它微微點頭，表示讚許。
“你的小白真是一匹好馬。”王雙拍拍大青馬，“小青呀，你要努力哈，別以為你就是老大！”小青回應她一個大大的響鼻，那意思自然是大大的不恥。
蕭琰暗暗好笑，這個王雙，就是見不得別人的東西強過她。
“咦，小姐姐，你一下子就能看出我家有三百五十一隻羊的，這數量除了我阿爸和阿媽，其它沒有一個人知道的。”納琪格忽然對王雙說：“如果我也有這種本領，以後就不用再怕丟羊了”。
“小姐姐，你真厲害。”田靜也說：“小姐姐，我也要跟你學這個本事。”
“嗬嗬，一個出色的牧人怎麽會把羊給落下呢，真是小孩子家家的。”田英看著四個小孩，開心地笑了。他忽然想起來今天來這的目的，“對呀，小琪格，你阿爸阿媽出去多久了？”
“田爺爺，你不知道嗎？三天前，兩位叔叔來到我家，他們說，附近的獵物不多了，所以約我阿爸到鷹愁澗去圍獵，然後我阿爸阿媽就和他們一起出去了，按理早就應該回來了，我正打算晚上去問你呢。”納琪格想到阿爸阿媽，不免焦急起來。
“啊，他們一起去了鷹愁澗，這些孩子，也不和我說一聲。”田英心頭掠過一絲不祥的陰影。
王雙說：“田爺爺，鷹愁崖很險峻吧，我想兩位叔叔一定是怕你擔心才沒有說的。”
“是很險峻，光聽這名字就知道了，我曾經去過一次，後來就再也沒去過。那裏不但山路崎嶇難行，而且還有好多猛獸，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對付的，唉呀，這幾個孩子也太膽大了，萬一出個什麽事那該怎麽辦？”老田英急得直跺腳。
“爺爺，”他們不會有事的，你就放一萬個心吧。”田靜小拳頭高高的揚起，“納蘭叔叔是我們斯加邦最好的射手，我阿爸阿叔也是中位武者，怕什麽呀。”
納琪格本來緊蹙的眉頭也舒展開來，的確，兩位田叔叔和自己的阿爸在一起幾乎是斯加邦最強大的力量了，還有什麽好怕的，這一次他們的圍獵行動，一定會有很大的收獲。
正在這時，大黃小黃突然同時對著天空大叫起來。
老田英臉色一變，“不好，有蒼鷹！”
蕭琰一抬頭，隻見遙遠的天幕上一隻碩大的蒼鷹正對著羊群飛掠而下。那一瞬間，蕭琰暗暗笑了，因為單從這隻蒼鷹的剪影來看，他就能判斷它就是他們追蹤的那隻蒼鷹，嘿嘿，你這可惡的家夥，終於露麵啦。
可是為什麽這兩天一直沒有發現它的行蹤呢，莫非那一天它受傷逃走，直到今天才養好傷，剛好出來想抓隻羊好好補補身體吧。
納琪格立即翻身上馬，向西飛馳，她還不忘回頭對王雙蕭琰大喊，“兩位尊敬的客人，你們在這等會，有一隻蒼鷹飛來了，我得去把它趕走，要不然它會叼走小羊的。”
蒼鷹飛的極快，經過兩天的休養，它的體力已經完全恢複，它的本性變得更加的凶悍，飛行的速度也比平時快了好多，就像是一道黑色的閃電，從空中疾掠而下，當真動若驚雷，疾如閃電。
不等納琪格趕到，它已經衝天而起，在它的利爪下一隻小羊在無助地掙紮著。
雖然納琪格打馬狂奔，無奈距離太遠，她還是遲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蒼鷹越飛越高，等到她從背後取下弓箭，蒼鷹已經振翅飛入了雲中，遠遠地超出了她的射程。大黃小黃也隻能眼睜睜地望著天空狂吠一通。
納琪格憤怒地一甩馬鞭，“該死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在我的麵前掙紮的！”
王雙盯著蒼鷹，忽然大笑起來，“哥，你瞧，我們追了這家夥兩天啦，沒想到它會自己出現。”
蕭琰笑笑，原來王雙也已看出來了，“如果我估計的不錯，它的腿上應該有一個“尊”字吧。”
“你把它射下來，不就知道了嗎？”王雙笑嘻嘻地說。
中
“好咧。”蕭琰慢騰騰地從背後取下玄鐵弓，搭上雁領箭，“小妹妹，你別急，我們來幫你！”他想，憑自己現在的修為，即使不用弓箭，用術法的真元也有十足的把握，擊下這隻狡猾的蒼鷹。
但是，他實在不想過多地顯露自己的術法修為，而且，今天不同於明珠那一次危急，所以他自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弓箭。
納琪格呆呆地看著蕭琰，蒼鷹已經飛出好遠了，在眼中隻剩下一個模糊的黑影，即使是草原上最厲害的神箭手也不可能射中的，何況，即使射中那又能如何，小羊在那麽高的空中摔下來也絕對不可能幸免的。這一次阿爸阿媽回來又要心疼得要命，都怪自己太大意，就這麽損失了一隻羊。
她更恨那隻可惡的蒼鷹。
老田英也不相信地看著蕭琰，其實從昨天他就注意到蕭琰身後的弓箭了，但他一直不相信蕭琰能夠拉開這麽強的硬弓，他一直以為，這兩小孩騎著寶馬，身背硬弓，無非是裝裝門麵而已。
然而，從蕭琰摘下弓箭的那一刻起，老田英忽然感到身周充滿了一種莫明其妙的壓力，這是一種強者才能發出的氣場，自己自問修武幾十年，可距離這樣的境界還是差得遠了，這小孩小小年紀怎麽會有這麽高的修為？
而納琪格更是驚呆了，她的阿爸是草原上有名的神射手，她自然看出了蕭琰這一箭中所蘊含的氣機，她知道，就連阿爸也不能和他相比，因為她幾乎沒有聽到一點點弓弦的聲音，然後就看到一道寒光直刺蒼穹，直刺飛速離去的蒼鷹，盡管她已經無法分辨蒼鷹的身體部位了。但是她還是感到那支無聲的箭一定射中了蒼鷹，而且一定是頭部！
在老田英和納琪格驚詫的目光中，蒼鷹衝天的姿勢戛然而止，隨即向下墜落。
蕭琰拍拍手，“雙兒，蒼鷹我搞定了，接下來就交給你啦。”
王雙應了聲，“好咧。”隨即一道青色的影子像旋風一樣刮向蒼鷹飛去的方向，不，準確地說，應該是蒼鷹墜落的方向，因為現在的它已經被蕭琰一箭貫穿了雙眼，早就成了一隻死鷹。
納琪格再一次驚呆了，她一直以為她的小白是這世上最快的馬，但是今天她終於見識到了什麽叫速度，王雙的身體緊緊貼在大青馬背上，大青馬的巨頭往下一埋，四蹄蹬開，在長草叢中劃過一道殘影，隻一瞬間就來到蒼鷹的下麵，它對剛才王雙說它的那句很感冒，嘿嘿，老大永遠都是老大。
大青馬豁然而停，穩穩的，就像是一直站在這裏。
蒼鷹連一聲哀鳴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被蕭琰的雁翎箭刺穿了雙眼，龐大的身體急劇下降，可是它一直到死也沒有放下它緊抓著的小羊，唉，不服啊！小羊“咩咩”地尖叫聲，讓納琪格心都要碎了。
在蒼鷹距離地麵還有十幾米的時候，王雙的靈蛇鞭“呼”的甩出，鞭梢像靈蛇一樣，牢牢地捆住了蒼鷹的一雙利爪。然後，她小手一揮，靈蛇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帶動蒼鷹和小羊在空中飛旋起來。
納琪格完全愣在那裏，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眼見王雙靈蛇鞭旋轉的圈子越來越小，也越來越慢，小羊的叫聲也從最初的尖銳慢慢變得舒緩起來。到最後，王雙左手一伸把小羊接在手中，右手則綽住那隻蒼鷹，隻看了一眼，那左腿上確實有個小小的“尊”
字，她輕哼一聲，便將死鷹扔得遠遠的，這些日子，天天吃的是烤蒼鷹，早就膩歪了。
驚呆了的納琪格終於飛跑過去，她接過小羊緊緊地抱在懷裏，小羊溫順地在她懷裏咩咩地歡叫著，雖然被蒼鷹利爪所抓，但它背部毛厚皮韌，竟然沒有受到一點傷害，它劫後餘生，卻不知道感謝蕭王二人，隻在納琪格麵前大獻其媚。納琪格可不像小羊，她感激地看向蕭王二人，“謝謝你們，小哥哥，小姐姐！”
蕭琰走過去把蒼鷹頭上的雁領箭撥出，他不經意地看了一眼蒼鷹的左腿，見上麵赫然烙上了一個“尊”字，他衝王雙豎起大拇指，王雙對他展顏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蕭琰在腳底擦去雁翎箭上的血跡，又放在背後箭袋中，他正要向納琪格說不用謝，卻見遠遠地兩名乘者向這邊馳來。
納琪格歡呼一聲，“是我阿爸和阿媽！”
兩個乘者很快就到了跟前，是一對中年牧民，男的魁梧高大，女的嬌小玲瓏，他們的臉上都布滿了風霜之色，身上的衣著卻是撕一片掛一片，透過破碎的衣衫更是看到身上有好多創痕，一看就知道他們身受重傷，但仍然是馬不停啼地趕了回來。
老田英一見，立即迎上去，“多吉，出什麽事啦。”
中年漢子納蘭多吉隻向田英點點頭，“我們碰到馬匪了。”
“什麽，馬匪？”幾人都是一驚。
“是的，我們這次一起去鷹愁澗本想好好的幹上一場，沒曾想那裏新來了一群馬匪，硬是要把我們留下。”
“馬匪！”田英麵色凝重，“鷹愁澗怎麽忽然有馬匪出現，難道說田伯和田仲被他們被留在那兒啦。”
“對不起，田伯伯，我們幾人本來是在一起的，但是田家兩位叔叔為了掩護我們，他們卻被馬匪抓住了。”納蘭多吉的妻子康吉杜拉哽咽著說了當時的情景：“那些馬匪很強大，而且竟然不像是我們草原上的馬匪。”
“怎麽會這樣？”老田英焦急地走來走去。
“田爺爺，你別急，不就是幾個馬匪嗎，我們去把他剿滅得了。”王雙一聽說有馬匪，一下子來了精神，嘿嘿，能去找馬匪幹上一架，順便把他們給剿滅，以後在老怪物麵前那可就神氣多了。
“雙兒，你別鬧，馬匪哪有那麽好對付的。”蕭琰對王雙的樣子非常不滿，田爺爺的兩個兒子失陷在馬匪窩中不知有多麽煩惱，你還要在這裏添亂。
王雙說：“馬匪也是人，怕什麽？”
“對，小姐姐說得對。”小田靜也大嚷起來，“我們大家一起去，打跑馬匪，救我阿爸阿叔。”他平時深得阿叔的喜愛，這時候自然一個也不好落下。
納蘭多吉和康吉杜拉這時候才注意到蕭琰王雙，他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兩位遠方的客人，請原諒我們的失態，我，雪山信徒納蘭多吉、康吉杜拉向你們問好！”
蕭琰王雙一起高舉左手——這是草原上晚輩問候長輩的最基本的禮節，“阿伯阿嬸，王炎、王雙向你們問好！”
納蘭多吉又向蕭王二人點點頭，這才轉身問納琪格，“納琪格，我的女兒，剛才蒼鷹飛掠，沒有驚動我們最尊敬的客人吧。”
蕭琰心想，草原人真的尊客，這一對夫妻劫後餘生，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自己和王雙。他在心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幫他們救出田家二位叔叔。
“阿爸阿媽。”納琪格上前一步依偎在她阿媽康吉杜拉懷裏，“剛才蒼鷹抓走了這隻小羊，多虧小哥哥和小姐姐他們出手相救，要不然……”
“哦，是你們射死的蒼鷹？”納琪格的阿爸納蘭多吉，是斯加草原上有名的射手，他一眼瞥見一旁的蒼鷹雙目對穿，顯然是利箭所刺，這一手自己再練一輩子也辦不到啊。他把探詢的目光投向老田英。
老田英隻是略略點點頭，他還在考慮怎麽樣才能救出田伯和田仲。
王雙暗暗好笑，如果他知道蕭琰的距離足足達到三百米，不知會驚訝到什麽程度。
“是我哥哥王炎射的，他隻是一個不小心碰巧而已。”王雙對著那個粗豪的漢子笑笑。
“嘿嘿，一個不小心！”納蘭多吉搖搖頭，“這要多長時間的一不小心才能做到啊。王炎公子，你就是我們斯加草原的英雄！歡迎你們，兩位小英雄！”
納蘭多吉翻身下馬，走向蕭琰王雙，他有力的大手，一邊一個拉著他們，“你們都是好樣的，我納蘭多吉能夠認識你們感到無比自豪！”他又轉臉對田英說“田伯伯，如果我有這樣的射枝，這一次也不會讓他們兄弟二人失陷在鷹愁澗了，我對不起他們啊。”
田英說：“算了，多吉，不用自責，我們再想辦法吧，一切都有大雪山給我們做主的。”
蕭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王雙卻大刺刺地揮揮手，“納蘭伯伯，沒什麽啦，不過是幾個馬匪嗎，哼，我正想去找他們耍耍呢，那一定非常好玩。”
田英和納蘭多吉無奈地搖搖頭，均想，這小女孩她哪裏知道馬匪的厲害。
康吉杜拉走過來說：“納蘭，別說那麽多了，先請我們尊重的客人到氈房喝茶，然後再慢慢地想辦法吧。”
納蘭多吉一拍腦袋，“看我，這一急，就什麽都忘啦，兩位尊敬的客人，田伯伯，小田靜，走，先到我家裏，咱們慢慢商量。”
“且慢且慢，納蘭多吉，你射死了頭人的靈葫鷹，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忽然遠遠地傳來一個似有若無的聲音，聲音嘶啞，有氣無力，就像是一隻被捏住脖子的鴨子在作垂死的掙紮。但是納蘭多吉聽到這個聲音臉色卻是一變。
康吉杜拉立即拉著納琪格，走到納蘭多吉身邊，“納蘭，好像是頭人家的法師肯迪尼。”
“我想應該是他，他怎麽會來這裏。“納蘭多吉疑惑地說。
“也許他是為了這隻鷹吧。”康吉杜拉看著地上的死鷹說：“難道這隻蒼鷹竟然是頭人家養的靈葫鷹？”
“啊！肯迪尼，阿拉木家的那個術法強者，他竟然在這裏現身，那一定有什麽目的吧。”蕭琰和王雙對視了一眼，均想，“原來那八隻蒼鷹竟然是頭人家豢養的呀，哈哈，一切居然還這麽巧！看來這個頭人表麵上一副慈眉善目，卻如此大言煌煌，‘風行天下，唯我獨尊’就知道他一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如果是這樣，看來頭人這一次是蓄意要對付我們了。我們回去，這樣的不速之客，我們不歡迎。”納蘭多吉拉著蕭琰王雙就要走向他們的氈房。
老田英也把田靜摟在懷中，他們幾人很自然地把蕭琰和王雙擋在身後。
然而，一切都遲了，茫茫的草原上一眾騎者如風一般席卷而來。
沒過多久，一眾乘者很快就來到了這裏，王雙隻看了一眼就說：“哇哢哢，為了一隻不相幹的死蒼鷹，他們居然出動了六十三人，好大的陣勢啊。看來這個阿拉木頭人很有誠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