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征

感覺自己的腦袋漲漲的,像是裏麵全是水一般。

很暈、很痛、很難受……

一點點殘弱的光進入眼簾,想動一下手卻發現無法動,我想我是無力著。

華麗的房間,除了幾盞正幽幽發出光亮的燈之外,還有一個美的窒息的男子靠在窗邊。

“呃……”後腦勺忽然一陣刺痛,我發出了聲響。

“醒了?”男子慢慢走了過來,雙手伏在了我兩側,整張臉忽然在我麵前放大。頭真的好暈,“你是……”

“你不認識我?”他輕輕冷笑一聲,冰冷的唇在脖頸間流轉,“你可記得自己是誰?”連他呼出的氣都是冷的,我不禁縮了一下身子。

“我、我是……”我是誰??明明呼之欲出的名字我卻一時間想不起來了。我搖了搖頭,腦後疼痛了起來。

他漸漸也發現了不對勁,若有所思,手指輕輕插入我腦後的發絲中。

“好痛!”我悶哼一聲。

“你失憶了。”他坐了起來,背對著我,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麽,“我是燕國的皇帝納召沿,而你……是我的妃子。”妃子?

“我……嫁給你了嗎?”我直起身子,卻被他按了下來。“是的,沉霜。”他輕輕呢喃,挑落了床簾。

帶著一絲暖意的唇漸漸吻上了我。舌尖帶著甜甜的味道。我怔住了……他的吻越發加深,溫柔又帶著點霸道,雙手拉開了蓋在我身上的被子,撫摸我的腰部。被他撫過的地方一寸寸開始燃燒起來。他的吻下滑,允吸著冰涼的鎖骨。

“等一下!”我忽的慌了一下,伸手推開了他。

“怎麽了?”他的衣衫已經微微敞開,魅惑的臉上閃過一絲懷疑,手卻絲毫沒有停下來。

“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我握住他不安分的手,盡量使自己笑的不那麽緊張,“現在,對於我,你隻是個陌生人……我不想……”

“好,我給你時間。”他露出了無邪的笑,一個長吻結束後,順勢倒在了我身邊,兩隻手摟住了我。

“你、你幹什麽……”

“當然是睡覺了。睡吧,霜兒……”

聽見他喊我霜兒,我毛骨悚然了一下,小心地碰了一下後腦勺。痛是事實,而失憶隻是將計就計。

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相信我失憶了,但至少比之前待我好。納召沿也算‘用心良苦’。郡主這個名號基本上是無人再提。這麽周密,要是我真失憶了,說不定就被他糊弄過去了。

“愛妃有何建議?”我泡著茶水,納召沿忽然問了我一句。我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叫我嗎?愛妃……冷汗。

“王、王在說什麽?”我故作不知情,笑著問他。

“我在說,關於楚昭與我燕國之戰。”他笑眯眯地看著我,異常溫和,也不擺架子稱‘我’。

“我……隻是一介女流之輩,這些軍事怎麽會懂呢。”我低下頭看著茶葉在白瓷杯子中翻騰。

“是嗎?楚昭國在邊境的主帥是昭賢王紀光辭。此人年僅弱冠,便有如此膽量與智慧,實屬難得。”他笑著,細長的手指若有若無地敲著桌子,清脆的聲響隨著他敲打的節奏響起。我現在可以篤定他在玩我了,既然想玩就玩到底啊。

“原來楚昭國有如此良才啊,王要小心了。”我恭敬遞上了茶水。

“所以,我決定親征,會會他。”親征?看他樣子好像很有信心。如果他真和紀光辭對戰起來,我還是不放心七叔。

“王真決定親征?”

“那自然。你就隨我一同前去。”聽到他的話,雖然知道他不安什麽好心,心卻還是定了定。

納召沿的親征計劃很快便實施了,前方的戰報也每日一封的傳來。

我很疑惑,真的很疑惑。如果他看出我是假的失憶,那為什麽總讓我知道戰報在說什麽。

他是故意的?想打擊我?這種方法還真弱智。

他唇邊的笑越發明顯倒是真的,對我的很多禁錮也一並解除了,雖然這禁錮在我麵前也沒什麽實用價值。

那位蓮妃老是找我麻煩,每次看見我總要想出什麽招數來對付我,也真難為她了,明明知道我是楚昭的郡主,卻苦於納召沿的命令,不敢用這個來罵我。

與惜月皇貴妃倒是很談的來,或許這種就叫

做緣分吧。

七天後,風和日麗,納召沿禦駕親征前往燕國與楚昭國的開火交界處。

燕國的許城本被我用計謀攻破,卻在幾天前又被奪了下來。據說又是納召沿的計謀。

如今那裏的百姓都已退去,駐守的全是燕國軍隊。如今兩方交戰不多,均是冷戰,一放所動就會引起另一方的嚴加防備。

到達許城時,已經是半個月後。

一座硝煙彌漫的城市。

為了迎接納召沿特臨時駐了一座行宮。但納召沿卻隻要求和戰士們一樣住在了帳篷中。這點看來,或許算個仁君吧。

“王,這是這一段的地圖。紀光辭前日中了一刀,如今圍擊正是好機會。”一個將軍模樣的人呈上了地形圖。

納召沿仔細端詳後,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地形趨於簡單,不可輕易設置埋伏點,易被敵軍發現。至於紀光辭……收不收楚昭國是一事,朕還想與他光明正大一戰,切不可乘人之危。”

他說時,撇了我一眼,見我一臉天真地看著他,興趣不免淡了幾分。我表麵裝作無畏,心中卻也盤算著。這是個好機會,納召沿曾經說如果我逃走,他便揮軍進攻楚昭國。但現在看他遲早要派軍攻打楚昭國,我也不用在乎什麽了。一想起紀光辭受傷了,我便擔心了起來。

月已上弦,許城燈火一片,幾裏外的帳中。

我正發呆著看著筒中的水一滴滴地滴在另一個小筒上。好怪,這個就是他們這個時代的計時器,那現在該是幾點了。

納召沿和將領們商量去了,想必就快來了。唉,每天被他抱著睡,一直都害怕他會獸性大發。

我走出帳篷,隻一襲白衣裹身,風嗖嗖吹過冷冷的。

一雙手從後麵環住了我,身後的人把頭埋在了我的發絲間,可以感覺到他平靜的呼吸。

潛意識要逃離,但還是沒有動,看著天上的明月一動不動。

月光彌漫了整個許城,竟有不住的迷離、夢幻的感覺,給這個戰火交加的城添了一絲寧靜。

我竟想起了他帶我去看月光花時的景象,臉不住地一紅。

“王不去休息嗎?”許久,在我脖子酸的站不住快要虛脫時,終於開口了。

“你累了嗎?”納召沿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和性感,我一時竟軟了腿。他講我抱起,朝蓬內走去。

“王、王……”我語無倫次起來。

“怎麽了?”朝上看去,他的臉帶著一種空洞、甚至有嘲笑的意味在。

“放我下來。”我說。

納召沿又笑了笑,很聽話地放下了我。失去了他溫暖的懷抱,我很不爭氣地又冷了起來,微微咳嗽。

“唉,你真是……”納召沿輕歎一口氣,固執地將我抱進了帳篷中。

畢竟是燕王的帳篷,也不好簡陋,很大,睡覺的地方和案台桌用鑲金的屏風隔著。

他將我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了下來。略帶冰冷的手輕柔的撫過我的臉,微笑不語。

我皺著眉頭,翻身不去理他。

他倒好,硬自掰過我的身體,逼我與他對視,含笑著在我額上落下一吻。我全身一哆嗦,硬是扯開一個笑來。

“真想……擁有你。”納召沿笑的有些陌生,眼中泛著越來越深的情欲,手也開始觸上了我的肩。

這次……好像不像以前的胡亂調情,有些危險。

“對你……失去了平日的理智。”他的手仿佛充滿了魔力,觸在我身上滾燙。

我努力使自己鎮定起來,不露痕跡拿開了他的手。他卻按住了我的手,與我十指交錯。

見我開始惱怒的表情,他輕笑了幾聲,細小而密集的吻開始落在臉上,接下來是唇。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似乎漸漸不滿足於此,一隻手緊緊握住我,另一隻手滑倒了腰間。

我極力想反抗,卻又軟弱無力,似被他的熱情所融化。

他的手穿過薄衣,在我鎖骨間摸索……

我的頭很暈忽忽的,雙手不自覺地抱住了他的腰。

忽然,遠處的號角聲響起,腦袋中一個激靈,閃過紀光辭那日的一個錯吻……

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和我緊貼的男人,我、我在幹什麽!混蛋啊!這麽**!

跳下床,看見地上一

盆防止秋冬之際幹燥的水,立即把涼水澆灌在了身上!

涼的徹骨、通透,把我心中的一團火澆滅了……

納召沿驚異於我的舉動,我看著他,他眼底的欲望漸漸淡了下來,唇邊露出一絲笑意,見我哆嗦,才拿了一件披風將我裹住。

“你……”我顫抖著摟緊了披風,對他說:“下次,不許這樣!”

“果不其然,郡主就是郡主。”他臉色一變,毫無剛才的溫柔之意。

“既然你早就知道,何必玩我?”

“你不想成為我燕國的皇後?”他對我的問題熟視無睹。

“你喜歡我?”我忽的一笑,明亮的眼睛直直盯著他。他的臉竟紅了紅,“女子家的,說話怎這麽直接。”

“那就好了,既然不喜歡我,何必要我做你們燕國的皇後。”本來就是與他開玩笑,他好像當真了不是。

“但,你就算回到紀光辭身邊,他也不能給你什麽不是嗎?”他又恢複了常色,“好吧,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了,王妃的身份怎麽比的上燕國皇後。我燕國百世基業,興旺發達,兵力強盛,而你楚昭國君沉迷酒色,勢必破國。為何要拿著現在的身份不放?”

“你說完了?”我冷冷看著他。納召沿眼神一瞥:“完了。”

“我不想要身份,這種虛名除了給人帶來麻煩,還有什麽?高高在上?覺得指揮很多人有趣是不是?郡主我不稀罕、王妃我不稀罕、你燕國的皇後我更不稀罕!”這種被權勢衝昏頭腦的人知道什麽啊。

“哼,你在楚昭國到底學到了什麽?是錦衣玉食的生活過的久了,厭倦了不是?”他繼而冷笑。

我狠狠白了他一眼,正要反駁時,卻打了個噴嚏。

納召沿原本冷下來的臉有了笑容,把我抱回了床上,攔腰從背後摟住了我,無奈道:“不想和你爭辯了,睡吧。”切、我還不想和你爭辯呢。

後來的幾天,納召沿真正地忙了起來,開始全身心投入到與楚昭的戰役中,但楚昭國的援兵卻遲遲不來陽蒲城。

隨著納召沿的禦駕親征,形勢已大為逆轉。紀光辭身負傷勢,力不從心。陽蒲城已經在以卵擊石。我也在慢慢等待機會,努力使自己急切的心理表現地不那麽突出。

可是這樣平靜的日子過了沒幾天,我就染病了。全身無力且發燙,頭暈目眩外加胡言亂語,急的納召沿召了許多軍醫前來,甚至出動了遠在燕國宮城的禦醫,卻還是不見效,要不說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這麽差。這麽小的感冒都當成了死人的大病。

生病的日子,納召沿褪去了平日裏動手動腳的性格,對我也異常的好。

每日的排兵布陣已經讓他疲憊不堪,如今又多了我這麽個累贅,我感覺得到他是喜歡我,但我卻不能也不會喜歡他。

“沉霜,今日好點了嗎?”耳朵轟鳴著,納召沿的聲音讓我覺得很舒服。我象征性地回了一句,卻仍閉著眼睛。

“王,娘娘這些天病情仍無好轉,屬下倒有個辦法。”一個將領開口,我心一凜,勉強集中精力聽著。

“說。”納召沿悶悶地說,涼涼的手撫過我滾燙的臉。

“為何不懸賞公告讓民間的能人異士瞧瞧呢,興許娘娘會好的更快。”

民間的能人異士?有麽有搞錯啊,會被醫死的!我要開口時,納召沿搶先一步定了下來:“這件事你去辦,務必要找最好的。”那將領領命,信誓旦旦地說了幾句恭維話。

眼見來一批什麽江湖的異士,我就慌了。以前的醫生尚且有些專業知識吧。如果讓那批異士給我治,讓我吃什麽惡心的偏方,我可真要去撞牆了。

於是我硬扯著納召沿在清晨陪我去外麵曬曬太陽,恢複恢複。

“我已經好多了,那些個什麽能人異士就不用請了。”我在他攙扶下慢慢走在營外。

“那怎麽可以。還是請來看看的好。”納召沿的認真讓我心中一暖。我倒是有些後悔這麽讓他擔心了。

“我真的好了,不信你看。”我放開他的手,徑自在周圍轉了一圈,最後一個重心不穩跌倒他懷裏。

“這次失誤,不算不算,你看……”我想再跳起時,卻被他抱緊,抬頭便與他目光對視。

他的眼中微有痛心,感覺他輕柔的呼吸越來越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