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儲位的誘惑

毓慶宮亦稱太子宮,一股股檀香味傳來,完全遮蓋了花草的清香味。這裏是孝盛帝為他最疼的太子修建的,一磚一瓦都是頂尖的工匠,自太子出生,曆時十年,太子在十歲生辰之際才搬進這獨一無二的毓慶宮。完全可以看出,他有多麽疼愛這個兒子,就算大臣們上書,控訴這位太子爺的不檢點,他也容忍了。不僅僅是因為血濃於水,更因為他深愛的隆釹皇後。

濛卿捂著鼻子皺著眉頭嘟囔著:“喂,你說這太子哥幹嘛哩。”

“我把你送到了,我也該功成身退了。”寧治從前端的那處回廊就一直皺著眉,對這所宮殿,他十分排斥。

“等等,為什麽我能感覺你不喜歡太子哥?”

“他是我二哥,我為什麽會不喜歡他?是你想太多。”

濛卿冷笑著:“不是因為他是你二哥,而是因為他是太子!”

寧治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若她不是皇上最寵的宗姬,若她不是靖王的王妃,若她不是她身後有魏國撐腰,恐怕他早就下手了。竟然能看出自己對太子有敵意,這個女人的洞察力比起自個兒來說恐怕也是不相上下。留著她,必定是個禍害!

“你想殺我?”濛卿洞察力極強,不過壞就壞在她和寧溪是一個樣子,一根腸子通到底,心中的話若是要她憋著,那就如同讓她憋著餿水一般難受,用玉簫的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形容就是:“宗姬的嘴巴要是能憋住秘密,鐵定會肚子疼,秘密已經臭在肚子裏。”

冷眉一皺:“不敢。”

“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眼睛裏的戾氣?”濛卿不看寧治,隻是看著藍天,“如果你在我們魏國,肯定是一等一的好漢,不過你生錯了地方。皇宮,要的是詭計。”

“我怎麽就生錯了地方?”他挺拔的身姿,細長的眉眼,無一不展示著他的王者之風。

“難道你也覬覦皇位?”

“誰敢覬覦皇位?”渾厚的聲音傳來,濛卿樂的咯吱咯吱的,展開笑顏:“太子哥。”

“卿兒?”寧滔看著濛卿,寵愛地拍拍她的腦門兒,“怎麽不陪著寧渢?你這丫頭和老三來我這做什麽?”

寧治緩和場子道:“靖王妃怕迷路,讓我帶著過來。人我是帶到了,那三弟我就先走了。”

“不留下來用膳?”

“我看他是食不下咽。”濛卿捂著嘴偷笑著。

“卿兒!”

“哎呀,太子哥,咱們不理他。”濛卿挽著太子的手就往裏麵走。

寧治捏緊了拳頭,若現在四下沒人,他一定宰了這個女人!憤憤離開。

坐在桌子上,晃蕩著雙腿,一手拿著桂花糕,一手拿著芙蓉糕,嘴裏還含糊不清地叨叨著什麽,寧滔皺著眉:“你看看你,哪兒像個出了嫁的姑娘!”

咽下東西之後,濛卿怪笑著:“你怎麽還是老樣子啊?”

“我?我怎麽了?”寧滔蓋起茶蓋子,翹著二郎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稀裏糊塗的,所有人都覬覦著你的太子之位!”

寧滔忽然將茶杯重重地擱在桌子上,厲聲道:“別胡說!”

“剛剛那個寧治就是其中一個!”濛卿放下手裏的糕點,憤憤道,“這個人的心機、城府不是一般的深。你呀,離他遠點兒!”

“得,得,得。你還是去管你的寧渢。”

濛卿從桌上跳下來:“切,我才懶得管他,他死了才好。”

“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

“他死了,我才自由。”濛卿冷笑著,“讓我嫁給那個笨蛋,真不……”

“嘿,當初不是你自己選的嗎?”

濛卿打著哈哈:“哎呀,人家不是胡亂說說嘛。

那個,太子哥,你今兒個請我吃什麽呢?”

“你家寧渢不管飯啊?來我這蹭飯吃?”

“咱們從小不是一起長大的嘛,咱兩誰跟誰呀,那是青天可鑒啊!”

寧滔白了一眼濛卿,這丫頭,就不知道改改自己的脾氣和性格,老這樣指不定會出什麽亂子。剛剛他就看出來了,寧治想殺了她。護得一時是一時,走一步算一步。

“哦,對了,父皇不是給你們恩賜讓你們出宮住嗎?”寧滔突然問道,他心裏實在憋的慌,雖然他的毓慶宮與紫徽苑是分開的,可是都不能在宮外住,每天課程都是被安排的滿滿的,雖熟讀四書五經,但禮樂騎射棋數這六門乃必修,每天可是換著法子學都覺著累,太子這個身份帶來的權勢的同時也帶來了枷鎖。這寧渢一成親就能和濛卿出去,怎麽他趕不上這檔子好事兒?

“是啊,今兒個不是要給父皇請安嗎?”濛卿托著腮,“可是我們兩個出去了,好像讓父皇挺為難的,等我出去透好了氣再回來憋著吧。”

寧滔歎息:“父皇今兒個早上就來旨意了,皇子們有爵位有妻室的都可以出宮居住。”雖然他這個太子的寶座做了二十多年了,可是高處不勝寒,哪個皇子不是如狼似虎地等著他下台?這些他全知道,晉王寧汌無時無刻不在抓他把柄;厲王寧治雖沒有明著與他做對,可每次遇上事要找驍騎營的士兵,他總是推脫;瑞王寧淇雖待人和善,但從不參與這些黨派之爭,中立的境況也讓他擔憂,生怕那日他突然調轉槍頭;靖王寧渢好似與世無爭,但其黨羽卻是蠢蠢欲動,這些他卻不能正麵與濛卿講。正因為這樣,皇上才不允許皇子們出皇宮,就算娶妻也得呆在皇宮裏,住在紫徽苑,等著皇上的觀察,這樣才能防著些。昨天的婚禮在皇宮舉行的,可是最後卻出了宮。現在想想,怕是父皇恐防有人挑撥事端才臨時擬的旨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