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痛苦回憶

“錢呢?你把錢給我找出來!”

“你要錢幹什麽?你每天都出去賭,你心裏到底有沒有過這個家,有沒有我和孩子?”

歇斯底裏的喊叫聲,讓樸勝民放學回家站在門口的腳步停頓住,他猶豫了半天,才終於推開那扇沒有關閉的門。房間裏的所有東西都已經變得粉碎,電視支離破碎的躺在地上,而桌子上根本沒有完好的東西。

衣櫃的門被打開,母親在門邊死死的攔著,而那個醉酒的父親卻在翻著所有能夠藏錢的地方,就像是一個搜刮者般。樸勝民冷眼旁觀的站在旁邊,對於眼前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擁有一個賭徒和酗酒的父親,不是他能夠選擇的。當出生的那刻開始,樸勝民就知道自己躲不過。十歲那年,母親終於忍不住,和父親離婚。可是那一本證書卻沒有任何的作用,父親沒有地方生活還是會回到這個家裏,而沒有錢的時候仍舊會搶。

鄰居對此也是見怪不怪,第一次家裏爭吵的時候,他們會打開門去勸解。

可是第二次,第三次……久而久之,鄰居們聽見外麵的聲音,也隻是會調侃的說一句,他們家又吵起來了。或者是通過那狹小的貓眼來看看外麵的熱鬧,臉上帶著戲謔的笑容,以及沒有任何關係的冷漠。

“媽,我回來了……”

樸勝民扔下這樣的一句,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裏。

至少在他那個小房間裏,沒有這些爭吵和打鬥。外麵母親的哭喊聲,父親的叫囂聲。這些聲音充斥在耳邊,樸勝民隻能是把自己耳機拿出來,把音樂的聲音調整到最大,他試圖用這樣的聲音來掩蓋住外麵那讓人心煩的聲音。

深夜,樸勝民終於忍耐不住自己耳膜馬上要穿孔的感覺,將耳機摘下來,走出門外。他看見滿臉青紫的母親坐在床邊,手裏是那個放錢的盒子,雖然裏麵已經空空如也。

“媽……”

樸勝民有些怯懦的說了一句,他在恐懼。多年之後,樸勝民才知道,自己恐懼的並非是當時的狀態,而是對自己心靈的一種恐懼。他埋怨自己沒有辦法跟那個酒徒父親抗衡,他沒有辦法在父親揮起拳頭的時候,衝上前阻止他的暴行!

他在內心深處對自己有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愧疚。

“勝民,我們搬走吧……”母親抬起頭,隻是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搬走,曾經樸勝民曾經無數次的哭喊著,在家裏一片狼藉後,跟母親說這樣的話。可是他的母親永遠隻是用一句:“我們不能走,你需要一個父親,不管是酒徒還是賭徒,你都需要一個看似完整的家庭。”

“那時候,我才知道,其實完整的家庭並不是看上去那樣的。”樸勝民的頭腦格外的清楚,酒雖然讓他的胃裏十分難受,可是大腦卻十分的清醒。這就是為什麽人說借酒澆愁愁更愁的原因。

當你試圖去用酒精麻痹自己的時候,大腦

會讓自己更加清醒來抵抗這種情緒。

“你以為自己用薛梟和自己,給楚天皓創造了一個看似沒有任何遺憾的理想家庭。甚至是天皓的同學家長都以為他的生活很幸福,可是你忽略了天皓自己的內心。”樸勝民眼睛盯著簡易淩。

他一字一句的說:“我跟天皓是同樣一種處境,我能夠理解他現在所有的心情。即便你跟楚離之間有再多的隔閡,有很多的誤會,甚至是他曾經背叛你。但是他是楚天皓的親生父親,你不能夠搶奪他作為父親的權利。”

“我不知道……”簡易淩現在隻能是說出這樣的一句話。而她有些顫抖的嘴唇出賣了她此刻的想法。樸勝民走過去,摟著她的肩膀,把她揣進自己的懷裏,用下巴輕輕的摩擦著她的頭頂,溫柔的說:“南希,不管你偽裝的多麽堅強,你都需要一個肩膀可以依靠。”

簡易淩那一刻,不由自主的環住了樸勝民的腰。

不知道是為了讓他能好受些,從他童年的回憶之中走出來,還是自己像是他說的一樣,急需一個溫暖的懷抱來讓她躲避。

……

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床上,那刺眼的陽光讓樸勝民轉個身。他哼唧兩聲,伸開自己的手臂,卻在下落的時候感覺到一個溫暖的觸感。樸勝民閉著眼睛撫摸了兩下,感覺並不像是自己家裏的那個人偶抱枕啊?

“你還想要摸到什麽時候?”一個冷冰冰的聲音炸響在耳旁,樸勝民嚇得立刻睜開眼睛跳起來,抓著自己身上的棉被,把自己躲在一個床的角落裏。他驚恐的看著睡眼惺忪的揉著自己短發起身的簡易淩。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酒後亂性?

不應該啊……他應該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啊!樸勝民的大腦亂碼已經無法重啟。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衣服,尤其是下半身,看起來很正常,沒有任何發生事情的痕跡。

“你放心,喝酒之後你就像是嬰兒一樣,沒有任何的能力……”簡易淩揉揉自己的肩膀,酸痛的要命。

昨晚樸勝民的酒瘋來得十分的晚,幾乎是深夜,他才在房間裏大吵大鬧,放開手機的音樂像是瘋了一樣在床上跳舞。簡易淩拚命才把他給壓製下來,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外麵的沙發上睡覺,索性就跟樸勝民“同床共枕”了。

“你饒了我,你家裏的兩個男人會殺了我的!不,現在是三個男人……”

樸勝民委屈的像是臉上都要皺成一團,簡易淩翻了個白眼,光著腳丫走到衛生間裏,看著鏡子前麵那張水腫的臉,歎口氣。

“真的,你要幫我解釋一下,我真的對你沒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你的身材真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還有,我剛才摸到的地方是你的手臂吧?你不要告訴我,是你胸前……那樣我會對人生產生絕望的!”

樸勝民裹著棉被,像是女人一般站在門口,雙手捂著自己的胸肌。

一個擁有著八塊腹肌的男人,用這樣嬌滴滴的語氣和一種被強上的模樣站在門口。簡易淩也覺得自己的視覺受到了衝擊,她張嘴吐出一些泡沫說:“我沒有那個閑工夫去解釋你的性向……”

簡易淩撞開身邊那個一米八的男人,然後回頭惡狠狠的說:“你剛才摸到的地方,的確是我最高的地方……”

“啊……上天啊……”

樸勝民蹲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那雙手,恨不得拿刀把它剁下來。他哀嚎著捂著自己的眼睛,說:“這可怎麽辦?如果讓薛總知道的話,我會不會立刻被雪藏啊?不,被那個小祖宗知道的話,我恐怕會被惡作劇到死的……”

“有時間去想那些,不如趕緊換衣服出去,今天還有簽售會。我不想要讓你一身酒氣的過去,趕緊收拾好出來……”三分鍾過去,簡易淩已經穿著整齊,像是一個金剛不壞的女強人般,一身黑色的小西服站在門口。

樸勝民**出來自己的八塊腹肌,隻是下半身圍著白色的酒店浴巾,揉著自己的腦袋說:“南希,你要不要總是這樣的忙碌啊?稍微給自己一點兒空閑時間能怎麽樣?”

“我不想自己的人生都浪費在這種地方……”簡易淩說完,聽見門口傳來門鈴聲,她走過去打開房門,看見服務員站在門口。小姑娘剛想要推著早餐車進來,卻看見樸勝民朝外走的模樣,她連忙臉紅的低下頭。

隻是幾秒鍾的時間,小姑娘就落荒而跑,留下一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

“她說的是什麽意思?”樸勝民疑惑的挑起半邊眉毛,從餐車上抓過一片麵包放在嘴裏,有些聽不清的嘟囔著說。而簡易淩看著他因為宿醉有些麵色微紅的模樣,頭痛的揉著自己的腦袋,這模樣,估計正常人都會誤會的吧?

比起這裏的歡聲笑語,楚家別墅如今倒是一夜無眠。

季末末把孩子哄睡之後,看著袁威在電腦前麵劈裏啪啦的手法,有些急促的催著說:“你到底弄好沒有?”

“我已經在盡力了!你催我也沒有用啊。”袁威的鼠標最後點擊在屏幕上,簡易淩的照片就這樣毫無預兆的衝了出來。在場的所有人看見那張好久不見的容顏,都愣神了半天。

季末末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的心情,憤怒?難過?還是久別重逢的喜悅?總之她的眼眶有些酸澀。“原來這麽多年,她一直在最明顯的地方啊……”袁威喃喃的念叨著。

怪不得他們動用了一切的手段都沒有辦法找到簡易淩。

他們一直都以為,簡易淩會隱姓埋名,在某個不知名的山村裏,或者平淡的生活。誰都沒有想過,簡易淩會換一個名字,換一個發型,去在最顯眼的地方,把自己的人生布置的光鮮亮麗。

“南希……”

季末末笑了一下,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還真的是敢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