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賣藝不賣身
“公子，請放手。”若染見男人漆黑的眸子裏搖曳著她看不懂的神色，淡然開口。
華宇昊掠回神，輕勾唇角，眉目展開一抹迷人的微笑：“請問姑娘，你是這兒的人？”
“是。”若染淡淡地應答，微一頷首便轉身離去。
華宇昊望著她迅速離開的纖細背影，不免深深惋惜：“為何這樣的女子會淪落到此地步？”
通往後院的小門邊，一抹頎長的身影站立著，他深邃的目光一直追隨著那纖弱的白色身影。
先前他帶著若染走向後院，剛轉過走廊，擅於觀察的他聽得院裏有不同尋常的聲音，滯足聆聽，知曉華宇昊已帶人進來，遂馬上讓甜妹喊下了太子，讓若染帶著他從後院一處小門出去。
此時過來，本想感謝一下若染，可見她撞上三皇子後就急急回房，隻好輕歎了聲，揮手讓隱在暗處的兩侍衛出來，帶著他們離開了梅香樓。
若染剛回到房裏，花媽媽就推門進來，若染朝她施禮：“花媽媽。”
“含玉，今晚第一次登台你差點就砸了媽媽的場子，這讓媽媽很難做的，要知道到這兒來的大多是達官貴人，皇親國戚，我們得罪不起，”花媽媽麵色微有不悅，瞧著若染淡淡的表情，她微歎一口氣，走近她，“媽媽知道你的苦處，可如今的你已無依無靠，若在媽媽這兒賺些銀兩也可養活自己不是？哪天尋著了你妹妹，媽媽也不會為難你，就照你的意思讓你離開，可如今你還得好好替媽媽表演，媽媽可不養白吃的人。”
若染垂眸，輕回了一句：“含玉知道。”
花媽媽走後，若染就換下了曳地的寬袖長裙，穿上了一件簡潔淡雅的淡綠色裙子，腰間紮了條同色腰帶，拔下頭上的珠花，拿起軟巾擦去臉上的胭脂水粉，轉身就出了房間。
“姑娘，你又去尋你妹妹？”梅香樓大門口，一位小廝問。
若染頷首，淺笑應答：“總要去尋尋看。”
走出梅香樓，她又慢慢朝南街的李記綢莊走去。
這些日子以來，不管是白天還是夜晚，若染從沒有斷過尋找小蓮。
那天晚上她昏倒後，醒來已在梅香樓裏，望望渲染在
窗欞上的曙光，她心裏一慌，翻身下地，卻全身一軟又倒在了地上。
花媽媽讓身邊的甜妹扶起她，又囑下人去煮一碗麵條來，然後坐在床榻邊細細地問她情況，若染當然不會說自己是當今左宰相趙正豪的女兒。
“娘親去世，我是來京城尋親的，隻是找不到了，可能早搬到了外地。”趙相府有那個凶惡的趙夫人，自己不認這個古代父親也罷。
“就你一人？”
“不，還有個隨身丫環，我隻當她是妹妹，昨晚上走失找不到了。”說到這，她鼻子有點酸，真不知道小蓮現在身在何處。
花媽媽見到她眼底水霧蒙蒙，自然動了側隱之心，且看到她眉目清秀，細皮嫩肉，心裏猜想她可能是個大家閨秀。
“那姑娘可否呆在媽媽這兒？”
若染直起身子環視了一下房間，古色古香，潔雅不失華麗，荷花屏風，鴛鴦戲水栩栩如生，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脂粉氣息……
“這是哪兒？”她迷茫地問。
“小姐，這是梅香樓。”甜妹接話，巧笑可人，“這是我們家小姐的房間。”
“對，”花媽媽也微笑著說，“鳳兒姑娘昨晚見人把你抬進來，就好心把你安置在她這兒憩息，姑娘，我們這兒雖然是供男人們玩樂的地方，可有些姑娘身價並不低，若是有貴人看上了，那也是能享受些榮華……姑娘，若你無處可去，可以考慮在此討生活養活自己。”
若染一怔，那不是傳說中的古代妓院？這怎麽行？
“不不，我不做這些事！”若染立刻拒絕，“我要去找妹妹，找著了就回家。”
她想走，可沒走兩步，身子就如一張飄零的樹葉，搖晃兩下就要落地，從小與父親練過武功，身手敏捷卻輕易不露的甜妹急忙扶住了她，好心地說：“小姐，你要走也請吃了麵條，有了氣力再走吧？”
花媽媽眼珠兒一轉，笑嘻嘻過來：“對對，若是想走，媽媽我不強求你留下，媽媽慈悲，免費讓你吃一頓再走也不遲。”
若染實在餓得不行，昨晚的包子肯定是自己昏倒後掉了，眼下也隻能接受他們的施舍——吃了麵再走。
然而，她
吃了麵後，花媽媽又好心地讓甜妹陪同她去原地尋找小蓮，隻是倆人轉了兩大圈也沒個結果。
她呆呆地坐在綢莊屋簷下，落寞心傷，到了這個古代做不了相府千金，她便是舉目無親，走投無路了，原想有個丫環陪在身邊也好作個伴討生活，哪想她又走失了，這可怎麽辦好？
甜妹看出她的煩惱憂傷，遂苦口婆心地勸她：“小姐，你無處可去，暫且憩在梅香樓吧，你可以不賣身的，讓我家小姐教你彈琴，你隻要會唱會彈就可攢下銀兩了。”
若染想到自己在現代生活富裕，從小學過書畫鋼琴，彈唱不成問題，隻是這古代的琴她怎麽彈？
甜妹看到她有所動搖，又問：“你會唱曲嗎？”
若染不好意思地說：“會一點點。”這兒的歌肯定與現代的流行曲不一樣的吧。
“沒事，我家鳳兒小姐會教你的，”她笑微微，很是熱情，“小姐，你在梅香樓不僅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出來尋找妹妹，不是一舉兩得嗎？”
若染動心了……賣藝不賣身，自然是可以做的，她也不是真的要那麽清高，為了一口飯，她已學會下跪，那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她又怎麽不可以去嚐試一下“聲色”生活？
人不可以改變環境，但必須學會適應環境。
就這樣，她重回到梅香樓，取了個藝名——含玉，而“玉”又是她的現代名，聽著順耳，她此後幾天跟著鳳兒學彈古箏，有幸的是，她的腦子裏竟然有古代趙若染古箏彈奏法的記憶，故而她學起來，唱起來極其的輕鬆自若。
鳳兒說：“沒想到妹妹的稟性天賦是如此的高。”
若染撫完琴，起身朝她盈盈一拜：“謝謝鳳姐姐，姐姐你是我師傅，徒兒行，那也是師傅教得好，姐姐的恩德，妹妹將永生不忘。”
鳳兒伸手扶起，愛憐地望著她：“這兒不同在家，行事說話都得看人眼色，若是有人為難，能避則避，不能避，強著來也不可傷了自己，以後在這若有個為難之處，一定要與姐姐商量，姐姐定能幫你。”
若染點頭，知道這個梅香樓的花魁說出此番話是出自於心底，自然很是感激：“知道了，鳳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