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巧妙擀旋

在府裏轉了一圈,都沒有看見柳如眉的人影。漱玉咬著唇,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往事在此刻,又悉數顯現於腦海中,深深的恐懼感將她全身包裹。

回到房間的時候,南宮塵還躺在榻上歇息。看到漱玉進來,他挑了挑眉,笑道:“你昨夜去哪了?”

漱玉心底一驚,這才想起自己昨夜跟柳如眉上山一事。原本以為大家都忙著納妾,不會注意到她。卻未曾料到,最後南宮塵還是知曉了。看著他詢問的眼神,漱玉微微低下了頭,沒有回答。

南宮塵見漱玉這般,還以為她是在吃醋,也就沒有多加計較。他起身下床,一隻手搭上漱玉的肩膀,湊過去嗅了嗅道:“今天用了什麽香,真好聞。”待瞧見漱玉依然麵無表情,一時之間也有些訕訕地。倒自己率先開口解釋道:“昨夜我喝多了,錯把她當成了你。”

漱玉冷笑,“既把我當成了她,為何又知曉我昨夜不在房裏呢?”

“玉兒,你是在怨我嗎?”南宮塵看著漱玉,麵色微微漲紅,起身就要往外衝,道:“你既然不願意我納妾,那麽我現在就一紙休書寫與她!”

漱玉慌忙拉住他,聲音裏帶著哭腔,道:“你這樣子算什麽,昨天才娶的人家,現在就去寫休書。你讓人家女孩子家的臉麵往哪擱呢?我也不是什麽容不下她,我隻是,我隻是……”說到這裏,越發委屈起來,千言萬語都埂在喉間。

見漱玉這般,南宮塵隻覺得心也跟著抽痛起來。他真的隻愛漱玉一人,除了她,斷然不會對任何一個女子動心。昨夜,之所以宿在紅香房裏。一來是因為夫人再三囑咐過,二來是因為確實喝多了酒,三來……唉,想到這,他也忍不住長歎口氣。那紅香,雖說還是個閨閣女兒,然在男女一事上卻是分外主動。也不知她使了什麽狐媚手段,在她靠近自己的那刻,南宮塵隻感覺心旌神搖。

“玉兒,請你相信我,我隻愛你。這世間女子眾多,但隻有你值得我愛。”將漱玉擁進懷裏,緊緊地,緊緊地,舍不得放開半分。三年前他已經嚐試過撕心裂肺的離別之痛,那種痛深深烙印在骨血中。在重見她的那刻,他就發過誓,永生永世都不會再讓她離開。

“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去她房裏過夜了。”南宮塵保證

道。

“可是……”這樣不好吧,漱玉有些猶豫。

“沒什麽可是的。她不過是個丫頭而已,我能娶她就已經是她的福氣了,又怎可奢望再享舉案齊眉的夫妻恩愛呢。”南宮塵有些忿忿然地。昨夜對漱玉的疏忽,讓他內心十分愧疚。紅香,自然充當了他所有怒氣的來源。

兩人這廂正冰釋前嫌,抱在一起互訴衷腸。門突然被推開,府中一名丫頭驚慌失措地叫道:“張公子來府上了,老爺夫人讓奴婢來請公子與姑娘。”

“請我?”漱玉指了指自己,疑惑地看向南宮塵,正欲細細問清楚這張公子是何方神聖,丫頭就已經嚷著叫了起來,“公子與姑娘快些過去吧,老爺夫人都還等著呢。”

“走吧!”南宮塵執起漱玉的手,兩人對視一眼,微微笑了起來。

十指相扣。漱玉以為這就是自己一直以來苦苦追尋的幸福,她天真地以為自己已經將幸福牢牢掌握在手中了。卻不知道,眼前的這些美好,都不過是造物主製造出來的美麗假象,它們有多不堪一擊,馬上就會顯山露水。

才到大廳門口,就可以聽見裏麵傳來的交談聲。守在門口的丫頭朝南宮塵和漱玉點了點頭,輕聲道:“張公子和老爺夫人都在裏麵。”

漱玉邁步走進,垂首躬身,道:“婼紫拜見爹娘。”複又轉向賓席,恭敬地道:“婼紫見過張……公子。”然公子兩字卻懸在舌尖上,許久才落下來。

漱玉隻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怎麽會是他?怎麽會是他?

張卓溪!

漱玉隻感覺天地都在旋轉,但她知道,在此刻絕不能慌。倘若被他知道自己就是婼紫,還不知道要生出怎樣的事端來呢。趁著低頭的瞬間,她強迫自己收斂所有的情緒。到底是經曆過生死的人,自控力不同一般。再抬頭時,她一臉的平靜,仿若什麽事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如水明眸禮貌地掃過張卓溪,便挨著南宮塵坐下。

“想必這位就是張婼紫姑娘了。”張卓溪起身,手輕撫手中紙扇,滿臉的讚賞,“早聞姑娘芳名,今日一見,果然是絕豔無比,堪稱佳人。”

“張公子過獎了。”漱玉微微頜首,心裏卻在止不住地害怕。這個人,他到底都知道些什麽了

,為何看向自己的眼中帶有某種侵略性的意味。

南宮塵也敏感地發現了張卓溪看向漱玉的眼神有些不對,他戒備地看著張卓溪,語氣不善地道:“張公子與我們一向無往來,怎麽今日倒這樣好的雅興了?”

“南公子果然聰明。”張卓溪撫掌而笑,“常言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今日上門來,也是有所求的。”

“張公子與我同出自名門,我有的你也不缺。倒真叫我好奇起來,張公子所求的究竟是什麽呢?”南宮塵的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張卓溪,試圖用眼神來鎮住他。與此同時,他的手搭上了漱玉的肩頭,將她拉往懷裏靠。他要向所有人昭告,漱玉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的,永遠都是他的。

張卓溪輕笑,目光牢牢鎖定張婼紫,聲音沉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我所缺的,便是那回眸一笑百媚生的佳人了。”

“張公子既然缺少一個可心的佳人,就應該張貼紅榜,來一場佳人選秀。而不是跑到南宮府來人雲亦雲,說一些完全不著邊際的話!”火藥味已經十分之濃烈了,饒是一直都在勸誡自己要耐得住性子,可是見張卓溪那樣,他到底還是沒沉住氣。

“塵兒,不得胡鬧!張公子是我們府上的貴客。”南宮老爺不悅地訓斥道。他看著自己唯一的兒子,有些怒其不爭。為了區區一個女人,居然這樣大失儀態,簡直有損南宮府的聲譽。

“貴客?嗬……爹,我倒真不知,我們府上何時多了這樣一位特殊的貴客?”南宮塵將眼一橫。

張卓溪依然保持著翩翩君子的風度,他起身朝南宮老爺微微鞠了一躬,語氣謙卑,“貴客不敢當,全憑著老爺的厚愛。今日,也見了想要見的人,卓溪這就告退了。改日再登門拜訪。老爺夫人都要好生照看自己。”

“嗯,小盈,送張公子出門。”老爺朝身邊侍候的丫頭說道。

張卓溪離開的時候,還不忘深深地看了眼漱玉。他眼中的欣賞是赤裸裸的,仿佛在跟南宮塵宣戰般。

南宮塵整個人在他這種眼神當中都快要冒火了,藏在衣袖裏的手,指甲已經深深地陷進了手心。

“公公……”漱玉握住他的手,小心地扳開他的手指,心疼地看著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