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追根溯源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山上行走著，沒有人說一句話。凜冽的風似刀子般呼嘯而過，刮傷了她們嬌嫩的肌膚。路，在腳下歪歪扭扭地蔓延，抬頭看向遠方，入目之處俱是一片蒼綠。叢叢簇簇的荊棘從中，有紅色的花朵在怒放，就像是鮮血一般奪目。

“此刻的你，在想什麽？”柳如眉輕輕問道。她沒有回頭，可是聽見身後追隨而來的鈍重腳步，就已然明白漱玉內心的煎熬。

此刻的我，在想什麽？漱玉在心裏也這樣問著自己，可是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此次上山，要去揭曉的是一個困擾自己多年的答案。然，這答案的本身，卻牽扯到自己深愛之人的血親。漱玉不知道當真相揭曉的那刻，她能否做到冷血無情。

“走吧！”柳如眉反手拉過漱玉，語氣惻然。

已經沒有退路了，事已至此，真相就在眼前了。絕不能容許自己成為那個懦弱的人，漱玉銀牙暗咬，不再有絲毫猶豫地跟緊柳如眉的腳步。

楓山並不高，山頂的一側，有塊巨大的石頭橫著出來，枝葉繁盛導致中空的底下就成為了絕佳的隱秘之處。

漱玉跟著柳如眉慢慢行走著，唯恐一個不小心驚動了目標。兩人屏氣凝神，步步為營，終於找到了紅香口中的那個隱秘之處。

“噓!”柳如眉回頭看向漱玉，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不要出聲。

漱玉朝她點了點頭，看著柳如眉伸出手輕輕扒拉開那有一人高的茅草，奇異的紅色光芒頓時傾瀉進來，照耀得這微暗的山間也變得亮堂堂的。但見南宮老爺打坐於地，隨著他掌心緩緩上升，那紅色的玉竟也緩緩上升。玉石晶瑩透亮，且越來越亮，忽然玉中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黑點。

柳如眉聚神盯著玉看，希望能探討當中的秘

密。然，就在這時候，草叢中不知從哪裏跑來一隻兔子，帶動著茅草一片呼啦響動。警覺的南宮老爺眉頭一動，掌心立刻下沉，玉也在瞬間納入他袖內。

“誰！”他沉聲怒喝。

眼看著他就要往茅草這邊走來，漱玉頓時遍體生涼。忽然，手被抓住，她抬頭，就迎上了柳如眉堅定的眼神。手被她牽著，借著夜色的掩護，柳如眉足尖點地，飛躍出一丈多遠。兩人連頭都沒回半分，一鼓作氣地跑到了山底下。

“看清楚玉上的黑點了嗎？”柳如眉畢竟是習武之人，冗長的一段路跑下來，她竟然也沒有半點喘氣之勢。倒是漱玉，被嗆得滿臉通紅，咳嗽個不停。此刻見柳如眉問話，隻一味地搖頭，半響才緩了口氣說道：“距離太遠，我也隻能看到朦朧的黑點。”

“那麽，你覺得那黑點有可能是什麽?”柳如眉眉頭緊蹙。

漱玉分析道：“那黑點有可能是某種字體。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那黑點並非一開始就有，而是隨著南宮老爺運氣才會緩緩顯現出來。當初，血魂玉在我手中的時候，我也未曾見過它有任何奇異之處。所以，我猜想，必然是南宮老爺發現了血魂玉的秘密。”

“血魂玉畢竟是你的，難道就沒有人告訴你它到底有什麽奇妙之處嗎？”柳如眉追問道。

漱玉搖了搖頭，眼神當中有著難以言喻的哀傷悲涼。她緩緩地說道：“我從未見過自己的父母，打從記憶的開端，出現的就隻有姥姥一人。而血魂玉，也是姥姥在臨死之際才交到我手中的，她曾告訴我血魂玉有大妙用，日後倘若有了為難之處，皆可借它排除危機。但那些年來，我一心想著過平淡的日子。於是將玉用布層層裹住，從未拿出來看過。”

“那後來怎麽就拿出來看了呢？”

柳如眉問道。

“後來……”說到這裏，漱玉的眉頭擰到了一塊，因為激動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後來，我遇見了南宮塵，我們相約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然南宮老太爺卻百般阻擾於我，我為了得到他們的接受，百般忍耐，再難再無理的要求都統統應承下來。跪安奉茶，單衣叩拜上山求簽，作那失傳已久的掌上舞。”

“什麽，掌上舞？”柳如眉詫異地叫出了聲。她雖然久居深山，然卻也曾聽師父說起過掌上舞，據說那舞本是一個極得聖寵的妃子。此舞精妙絕倫，挑得不隻是身段，還要求舞者必須體態輕柔，仿若無骨，能隨著舞勢作出各種人體極限的曼妙姿態。此刻，見漱玉提起，自然是大吃了一驚。漱玉雖說也瘦弱單薄，但也正因為這份單薄，因此她的體力完全不夠支撐她作出此等高難度的動作。再說，掌上舞非一日之功。漱玉又怎可能在南宮老太爺的蓄意刁難中作出此舞呢？唯一的可能就是……想到這，她抬頭看向漱玉。

仿佛是明了她心中所有的想法般，漱玉迎上她疑惑的目光，微勾起唇角淡淡地笑了起來。道：“正是你想得那樣，我利用血魂玉速成了掌上舞。”

“我想聽聽這當中的奧秘。”柳如眉歪著頭看著漱玉。

“奧秘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那日我捧著掌上舞秘籍，幾欲萬念俱灰的時候，佩戴在我身上的血魂玉突然自動煥發出光芒。在光芒的籠罩下，關節當中的阻礙似乎完全被打通，我作任何高難度舞姿，也不會覺得生澀陣痛。”

“這麽說來，血魂玉的確是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寶呢。”柳如眉眯起眼睛道。

漱玉附和著點了點頭，此刻的她，已經完全陷入了回憶當中，因而也就忘記了去深究柳如眉此刻笑容下的深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