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懵懂的，就這樣一見鍾情？（下）
如果說看上了一個人，那麽收集關於此人的一切基本情報便是基本中的基本。
早上一起床，我第一件事情就是讓雲兒去請柯昱梵來齊安院。我自己則拿出筆墨紙硯擺在院外的小桌上，恭候柯大少的大駕光臨。
“曉沫。你有什麽事兒找我，這麽急？”沒一會兒柯昱梵就出現在了我麵前。
“事關我的人生大事，能不急嘛？”我連忙拉他在桌邊坐下，一臉討好的的笑道。
“你人生大事？”柯昱梵臉上先是驚訝，而後又轉為戲謔的笑“你……有心上人了？”
“哇~我還正在苦惱應該怎麽開口。沒想到你居然這麽了解我~”我故作害羞的低下了頭。“如你所料~我還真是有心上人了。”
“說來聽聽，這究竟是哪家公子居然能俘獲曉沫姑娘的心？”柯昱梵接過雲兒送上的茶喝了一口，笑道。“我還真是好奇的很。”
“什麽啊。你明知故問誒~”我不信他沒看出來我那日見到安亦辰的時所表現出來的異常。“我就是因為他才想向你打探一下消息的嘛~”
“我以為你是知道的。”他放下茶杯臉上沒了之前的笑容，反倒帶上了些許嚴肅的感覺。
“恩？我知道什麽？”我不懂是什麽好讓他會這樣變了表情。
“安公子。安亦辰。”柯昱梵拿過我擱在桌上的筆，在紙上一筆一劃的寫下了他的名字。“安這個字，你在小明朝可謂說隨處可見。但是卻隻有一種人才能用這個字做姓。”
“皇室。”隻有一種人才能用的姓，我又不是傻瓜，都已經說得這麽明顯了。
我的眼光還真是準的有些過分，這一動心，就動到了不知道是哪一位皇親國戚身上了。
“他是景王。當今聖上的弟弟。”柯昱梵見我已明了，便緩緩向我道來關於這位王爺的事情“他年方十七，性格溫和。喜歡結交各路朋友。與皇帝雖不是一母所出，但是感情卻是極好的。偶爾也會進宮幫著皇帝處理一些政事。”
“那你們是怎麽認識呢？”我好奇的問柯昱梵道。
“我最開始求答案就是從安城開始的。當時也有很多權貴前來回答問題，雖不為獎賞但也是同對著問題是感興趣的，所以我們幾個也因此都成了好朋友。”
“恩，這樣倒是好。”我讚許的看著柯昱梵說道“總比那些建立在金錢權勢上的友情要來的真摯的多。”
“是啊。當初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景王。還經常拉著他喝酒來著。”柯昱梵笑道“直到有一日他說邀請我們去他府上喝酒時才知道，這個待人真誠，總是溫柔笑著的男人，竟是鼎鼎有名的景王。”
“照你這麽說。向他這麽一個又有長相又有背景又有錢，性格人品樣樣都不差的完美男人。”我有些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道“一定是有很多千金小姐都在追求他吧。還是說，他已經和你一樣……”
“皇上確實有給他指婚。”柯昱梵歎了一口氣看著我。
“什麽？！”是啊是啊，我昨天淨想著什麽幸福美好去了，哪裏還記得考慮這檔子事兒啊。這麽一個優秀的男人，早就該有家室了吧。指不定還是個什麽樣的絕世美人呢。
“那位是當朝宰相家的千金。慕容清韻。”柯昱梵說的不緊不慢，完全忽視我在一邊心急如焚。“這慕容清韻不禁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清秀佳人，更是公認的才貌雙全。”
“宰相千金，清秀佳人，還才貌雙全？”我聽不下去了。“你別說了。”
我有些懊惱的起身，招手叫來雲兒收拾桌上的紙筆。不想再理柯昱梵。
“聽我說完嘛。”柯昱梵見我表情不好，眼疾手快的奪下我手中的正要拿走的硯台說道。
“聽你說什麽？”我心煩意亂得很“是聽你表揚那宰相千金？還是來嘲笑我自作多情呢？我不是那麽心胸寬大的人。拿這種事情來和我說，一點都不好笑。”
“你別生氣啊。我沒有這個意思啊。”柯昱梵見我居然真的動了氣，大驚失色“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千萬別生氣。”
“算了。”我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是我不好，不該對你發脾氣的。我先回房間了。”
我快步走回房間反手關上了門，不想多說話。因為我想不通自己究竟是為什麽要對柯昱梵發這麽大的脾氣。也就是聽到皇上給他指了婚，還是一個有權有勢才貌雙全的千金小姐。我也不過是跟那個安亦辰有不過一麵之緣而已，至多不過說過兩句話。若是聽到柯昱梵說道他已被指婚之時，我不就早應該果斷放棄了麽。我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冷茶喝了起來，想要壓下自己那顆惴惴不安的心。自己當真已經如此在意他了麽？可是還是晚了不是嗎？哎。天不遂人願啊。我的心昨兒還在粉紅色的泡沫中遨遊著呢，今兒直接就掉冰窟窿裏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發了多久的呆，直到雲兒在外麵輕輕敲門提醒我該吃午飯了。我這才記起這連早飯都還沒吃，肚子早就已經在抗議了。我拉開門讓雲兒進來，可沒想到的是站在門外的卻有另一個我意想不到的人。
“若然哥。”我驚訝極了，連忙側身請他進屋坐“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昱梵兄派人到依安閣去找我，說是你心情不好。讓我過來看看。”林若然神色複雜的看著我一眼，語
氣卻依舊淡淡的說道“聽他說，你是因為……對景王動心了？”
我不知道該回答什麽，隻有默認的點點頭。
“曉沫。”林若然認真的望著我說道“你告訴我。你見他的時候，你是什麽感覺？”
第一次，林若然問我這樣的問題。“就是，心情會變得很好。然後心會跳的很快。會害羞。會不知所措。希望他能看到你最好的一麵。會在意他的一切由於你的想法。覺得若是能和他在一起，無論做什麽都是開心的。”
“你喜歡他。”林若然這句話不是問句。是陳述句。
“是吧。我承認。”我說道“就算是一見鍾情，卻也是無法逃避的事實。”
“他知道嗎？”林若然沉吟不決道。
“應是不知道吧。”我在心底歎了一口氣“也不需要知道了。”
“怎麽？”林若然略帶疑問的望向我道。
“他已經被皇上指婚了不是麽？”想到這裏我心裏就一陣泛酸“我最不能忍受一夫多妻了。不然我寧願不要了。”
“曉沫。”林若然想說什麽，卻頓了頓“有些話，無論怎樣還是說出口的比較好。”
“若然哥。”我望向他搖了搖頭道“有些事注定了沒有好的結局，還不如保持著現狀就好，何必給他人再徒增煩惱。”
“曉沫不是一個厚臉皮的女孩子麽？”林若然若有所思起來“怎的突然羞澀了起來？”
“這不是羞澀。”我聲音低的好似在自言自語一般“這是我該死的那點兒破驕傲。做人難道不應該更有自知之明一些嗎？何必要去人家那裏自取其辱什麽的。”
“是麽？”林若然嘴角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淡淡的自嘲。“自知之明。”
“算了算了。咱們別談這麽煞風景的問題了。”我打起精神說道“若然哥好不容易來我這裏一次，就留在我這裏一起吃頓飯吧。對了，你還沒有聽我談過鋼琴吧。等一下彈給你聽。”
我和林若然沉默不語的吃完飯，我便邀他坐在我身邊，彈奏起鋼琴來。
“我想唱歌。”彈了兩遍喜歡的鋼琴曲，可是心情仍舊是沉悶的不行。“非常非常想。”
“曉沫想唱什麽歌？”林若然淡淡的問道。
“恩……”我胡亂的摁著琴鍵，喃喃自語道“很愛很愛你。”
“很愛很愛你？”林若然大惑不解的望著我。
“我想這才是我現在最想對他說的話吧。”我笑的有些尷尬。“很愛很愛你。”
林若然歎了一口氣將頭偏轉向了一邊，身形一震卻又突然滿眼驚慌的望著我，顯得惶恐不安起來。我覺得有些奇怪不由得問道“若然哥，怎麽了？”
林若然隻是搖了搖頭，示意他沒事。
我將信將疑的從他身上別開了視線，將注意力又集中在了眼前的鋼琴上，回憶了一下曲調，彈起了前奏，低聲唱了起來。
“很愛很愛你，所以願意不牽絆你飛向幸福的地方去。”林若然輕輕地念著這一句，突然站起身笑著看著我“曉沫……我……我先回去了。”
我很詫異的望著他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卻還沒來得及多想那笑容的含義。便被眼前正走近的身影給驚得抬起了頭，然後，呆若木雞。
“你……你……”他聽到了我剛剛唱的那首歌！他聽到了！不會吧！！！
“蘇姑娘的歌唱的真是好。”他又是那樣溫柔的一笑。將我拉進了沉淪的漩渦之中。“這歌唱的感情真摯，就連我這旁聽者都替那女子覺得於心不忍呢。”
我突然明白了林若然為什麽在我唱歌之前會有那樣的表情出現，竟是看到他了。
“安公子，過譽了。”我的臉又發起了燒“這就是隨便唱唱什麽的。見笑了。”
“早就聽昱梵兄說過蘇姑娘彈得一手好琴，唱的一曲好歌。今日所見，果真名不虛傳。”他望向我的目光讓我覺得好像被X光照著似地。我的那些隱藏在大大咧咧外表下的小女人姿態被他從裏到外看了個透徹。“不知道，在下是否有幸再聽一曲呢？”
再聽一曲？我唱不唱？怎麽可能拒絕呢？是啊。怎麽可能拒絕呢。我怎麽可能拒絕他。但是，我又要唱什麽？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還是再大膽一回？我緊張的捏緊了衣角。
“真的要聽？”半晌，我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抬起眼直直的望向了他。
“是。”他回答的簡潔，卻肯定。
“可是我怕你聽了會覺得好笑，怎麽辦？”我遲疑不決道“你絕對是會覺得好笑的。”
“不會。”他自顧自走到我身邊坐下，望向我笑道“我若是笑，也定是覺得姑娘唱的好。”
“可是。”因他這話我多少覺得局促不安起來。“這歌若是唱了。那就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了，再也收不回了。就算是讓你感到困擾也沒關係嗎？”
我的最後那句沒腦子的話一出口，我便在心裏罵自己蠢。人家是堂堂王爺。怎麽會因為你這一首歌而覺得困擾，你是有多喜歡倒貼啊！讓你唱歌就唱好了，扭扭捏捏的一點兒都不像自己不說，現在倒好，又說出這麽不著邊際的話。蘇曉沫，你真是！！！跳崖去算了！
“是我讓你感到困擾了嗎？”安亦辰好看的眉微微皺了一下，不知怎麽突然冒出了這麽
一句話。“若是這樣，打擾了。”
“不是的。”見他起身要走，我方寸大亂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有些驚訝的表情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連忙鬆開手轉過身背向了他。
“蘇姑娘…”他溫柔的聲音輕輕的在身後響起，卻沒有下文。
“好。我唱這首歌給你聽。”我轉過身對上他關心的目光認真的說道“決定要做的事情那就必需得做下去。覆水難收也沒所謂了。”
安亦辰沒有說話，隻是笑著點點頭。坐了下來。
“把昨天都作廢現在你在我眼前
我想愛請給我機會
如果我錯了也承擔 認定你就是答案
我不怕誰嘲笑我極端
相信自己的直覺
頑固的人不喊累
愛上你我不撤退
我說過我不閃躲我非要這麽做
講不聽也偏要愛更努力愛讓你明白
沒有別條路能走你決定要不要陪我
講不聽偏愛靠我感覺愛
等你的依賴 對你偏愛
痛也很愉快
不後悔有把握我不閃躲我非要這麽做
講不聽也偏要愛更努力愛讓你明白
沒有別條路能走你決定要不要陪我
講不聽偏愛靠我感覺愛
等你的依賴 對你偏愛 愛
痛也很愉快”
直到最後一個音結束，我到底還是沒有勇氣去看他一眼。
“為什麽這會讓我困擾呢？”在我以為我們之間就要這麽沉默下去的時候，安亦辰開了口。“蘇姑娘…我不懂。”
“你沒聽懂就算了。”我承認，我做好了心理準備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他的這句他不懂。確著實讓我心裏一下子空落落起來。
“不……你誤會了。”他向我綻開一個有些羞澀的微笑道。“若我沒有想錯，蘇姑娘想向我傳達的意思我全明白。隻是，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會讓我困擾。”
“我……”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就當我自作多情好了。困擾什麽的，忘了吧。”
“自作多情？什麽？”他用好看的眼睛望著我問道。
“反正歌也唱了，我也就厚臉皮跟你說好了。”反正丟臉都已經丟到這份上了，還是直接死得更徹底一點吧。“雖然歌是那麽唱，但是其實我還從來沒有去愛過誰，所以我其實也沒那個個資格說我是不是愛你。但，我能確定肯定的是，除了你我從來沒有如此的在意一個人。我想他們說的對，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動心什麽的吧。”
我瞅了瞅他依舊不變的掛著溫暖笑容的臉繼續說道“可是，就算是這樣。我也是有著自己的原則。我愛的人若是不愛我，那麽我便會努力爭取。若是他已有喜歡的女子，那麽我便放手。我絕對不能容許，我的愛情裏出現第三個人。”
“所以，我就算是我再喜歡你或是再愛你，卻仍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覺得自己是越說越不著邊際了。“你已經有了妻子。我怎麽還能做這讓自己討厭的第三者呢？我唱這歌說這話，不也就是在給你平添困擾麽？”
“恩。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他不知為何笑的好似更加開心了一些“可是，我沒有妻子…你怎麽會成為這討厭的第三者呢？”
“誒？”我覺得自己好像短路的電燈泡，一下子根本接受不了這麽強大的信息。“你說什麽？”
“我說我沒有妻子啊。”他見我愣住的模樣不禁哈哈的笑了出來。“當然，也沒有侍妾。”
“那……那……”心裏好像一瞬間被什麽充滿了，但是話還是好似賭氣般的說了出來。“那慕容清韻？不是皇上指婚給你了嗎？”
“清韻？她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姑娘。哪裏來的指婚給我這一說？”他柔聲笑道“蘇姑娘怕是被人騙了吧。”
柯昱梵你千萬別讓我看到你！不然扒了你的皮！！但是現在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接來來該怎麽辦！誤會了不說，居然還在這種情況下表了白。表了白也就罷了，居然還和他說了那麽多莫名其妙的話。完了完了。我沒臉見人了。
我有些絕望的閉上眼睛，一副聽天由命的樣子。
“蘇姑娘，明日可有時間。”安亦辰溫柔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
“我多的就是時間。”我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表情去麵對他了。
“明日我想請姑娘到我府中做客。”他的話一字一句傳到我耳朵裏。
我的心止不住的狂跳了起來。他這是在約我？？約我去他家？那麽……
“沒問題。”我的笑意也漸漸又回到了臉上。
“那好。”安亦辰起身，向我微微點頭道。“一言為定。”
正要送他出門，他卻突然又轉過身，神色認真的看著我說道“姑娘對我的心意，我收下。隻是我並不想那麽草率的就給出答複。所以請容我思索幾日，再來告訴姑娘可好？”
“好。”此刻，我心裏的感動之意溢於言表。
本來自己也就沒有對於表白這事兒的結果抱著太大的期望。沒想到安亦辰居然沒有介意我的那些胡言亂語，反而那麽認真的對我說他會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安亦辰，謝謝你。謝謝你沒有當麵拒絕我。謝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