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一）

大隊人馬越過青綠的廣袤草野，馬蹄噠噠駛進茂密的叢林。

一匹馬背上筆直坐著一個八九歲的孩童，雖是孩童，卻目光沉穩，看著便讓人覺有些許城府。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騎著馬跟過來，對孩童恭敬道：“三皇子，皇上攜大隊人馬往東邊去了，您也去吧，這裏恐是沒東邊獵物多，該是獵不到什麽。”

“頤祥，父皇的意思我哪有不明白的，二哥最得父皇喜歡。說著是誰獵到的獵物多就封王，可你我亦知道，父皇深愛姚貴妃，這最先的王位——非二哥了。”

話音落，忽聽前方叢林一尖叫的女聲。

跟在後麵的男人猛一提神：“三皇子，快快離開！這裏恐是不祥之地。”

被稱作三皇子的孩童一擺手，道：“聽著像是左將軍女兒的聲音。怕是出了什麽事情。”說著，已策馬往前奔去。

孩童行到前麵深處，果真見是左忠將軍之女。這次狩獵因著姚貴妃壽辰，嘉祿帝特許大臣可攜家中子女出行。

孩童翻身下馬，見左忠之女伏在草地上，粉嫩的臉上滿是驚喜，“我就說嘛，這隻麻雀難逃我的弓箭。嘻嘻，芷瀾，本小姐的箭法好不好？”

女孩身後的丫環拍著小手：“小姐好棒的箭法，那些官員家的千金風一吹就倒了，哪能和小姐比。”

男孩聽著不由撲哧笑出來，倆個女童這才發覺，左忠之女急忙立起身，滴溜溜地瞧著他，看他衣著蛟龍的服飾，問道：“你是哪個皇子？”

男孩在心裏琢磨，不愧是左忠之女，見了皇子亦不行禮、亦不畏懼。男孩望著地上掙紮的麻雀，隻問：“這是你射的？”

小女孩咧起笑：“是呀。看著他們中書禮部家的小姐們我就頭大了，坐個馬車也發暈請大夫。我和她們待著無聊，嘻嘻，倒不如射點麻雀有趣。”

男孩一笑：“你可是左忠將軍的女兒？”

小女孩調皮一笑：“你都沒回答我呢……”

身後沙沙作響，兩人轉過身，看見茂密翠綠的草叢中盈盈走來一嬌小女童。

男孩望著女童盈盈走來，女童走到倆人身側，目光睇向地上騰飛不起的麻雀，又行著禮：“見過殿下，左小姐。”

男孩不知她是哪家的小姐，能來此次出行的都是大官家眷，眼前這女童雖不過四五歲的年齡，卻慧眼識人，看得出他的身份。小小年紀，又如此懂禮。

小女童不卑不亢：“左小姐好箭法。”

左忠之女不免有些慚愧，自家丫環誇誇就罷，還惹得外人知道。“嘿嘿哪有，我不過閑得無趣，出來走走。”

小女童目光安靜，隻靜靜望著地上撲翅的麻雀：“左小姐不比我，自由自在。左小姐便像這林中的小鳥，翱翔於藍天樹林中，無拘無束……”

男孩聽到這番話不由正視著女童，女童隻是一臉的寧靜與微笑，眼神卻是空靈澄澈。如此小的年紀，卻說出這番大人說的道理，就如自己親受過不如意一般。

左忠之女像是接不上話，不知如何回答。小女童又道：“這小麻雀瞧著多可愛。左小姐可否將它送給清宛。”

原來她叫清宛——男孩隻淡淡一笑，在旁看著，並未說一句話。

左忠之女爽快一笑：“好呀好呀，你喜歡就送給你了。隻是它被我射傷了，怕是飛不起來了哦。”

“無礙，謝過左小姐了。”女童盈盈施禮，告別兩人，往來時的路折回去。女童望著手中的麻雀，目光中是深深的疼惜，“都是生命，怎麽能如此待它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