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雖然天氣還很熱，不過第二天蘇墨晨還是不得不穿上一件高領的短袖襯衫，脖子上很多紫紅色的痕跡，都是拜某人所賜！她發誓他絕對是故意的！一早上都沒有好臉色的蘇墨晨讓司機在離公司還有一條街的地方停車，步行過去。
今天的工作不算繁重，除了手裏的資料需要看完以外，偶爾也會幫著複印資料，發封郵件。大家各自忙著自己的事，不親近但也不算疏遠，很多時候的交流也隻是限於工作上的。
“你好，我是許書明。”
抬起頭，就看見對麵的辦公桌前站著一個男人。
“你好，蘇墨晨。”
“聽說你是實習生？我剛剛出差回來。如果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謝謝。”關於幫忙這樣的話，這兩天已經有很多人這樣對自己說過了，不過蘇墨晨明白，這不過是辦公室公關而已，而且自己一般也不太會主動和別人交往，所以對於這位主動打招呼的“同事”，她並沒有多上心。中午大家都去吃午飯，蘇墨晨一個人落在了最後。經過茶水間的時候，剛巧碰到從裏麵出來的許書明。
“還沒有去吃飯？”
“正準備去。先走了。”很客氣的對他笑了笑，然後朝電梯走去。下一秒，某人打來了電話。
“上來一起吃飯，好嗎？”很紳士的邀請。
“不用了。”
“這樣啊，那好，我拿下來。”
“等一下！我馬上上來！”明顯聽到了那邊略帶些壓抑的笑。上了頂樓，李秘書已經走了。推開沈諺郗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以及茶幾上擺放好的飯菜。坐到他身邊，蘇墨晨拿起筷子嚐了嚐味道。
“你做的？”
“不是，打電話讓家裏送過來的。”
“家裏？”
“爸媽那邊送的。”
“你每天的午餐都是這樣解決的？”
“從今天開始是這樣。”
飯菜很好吃，而且都是她喜歡吃的。不過因為有胃病，沈諺郗從來都會很嚴格的控製她的進餐情況，絕對不允許她多吃。
“要不要在這兒休息一下？”沈諺郗摟過身邊的蘇墨晨。
“不
用了，趁著人少我要趕快下去，不然會被別人看見的。”
“那明天中午記得上來吃飯。”
“到時候再說吧。”
蘇墨晨乘電梯回到8樓，還好大家都還沒有回來。坐回自己的位子，蘇墨晨開始處理上午Elian交給自己的一份文件。工作不算複雜，就是修改一份明天要用的致辭。拿著初稿去影印室複印，卻發現複印機有問題。畢竟不是專業人士，所以盡管蘇墨晨研究了半天，還是不行。
“怎麽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轉過頭，就看見拿著資料進來的許書明，“哦，這個複印機有點問題。”
“是嗎，我看看。”
他對著複印機一陣鼓搗，居然能用了。幫蘇墨晨印好東西後遞給了她。
“謝謝。”
“不客氣。”
蘇墨晨輕輕點頭，這次的笑比之前的真誠了很多，不管怎麽說，畢竟受了別人的幫助。初稿順利通過，這多少讓蘇墨晨的心情不錯。下班時間，收拾好東西，和大家一起進了電梯。走出公司大門，剛好碰到出來的許書明。
“一個人？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約了朋友。”婉言謝絕了他的邀請。
“男朋友？”
“不是。”她不喜歡別人探聽她的私事，所以否認了。
“那好，我先走了。明天見。”
“再見。”
蘇墨晨走到公車站搭公交回家，避不了又是一個小時的擁擠。快到站的時候她接到了沈諺郗的電話。
“又自己一個人走了？”
“快到家了。”
“今天早晨出門之前不是說好了接你的？”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蘇墨晨就火大，“那昨天晚上你還答應我，不吻在脖子上的！”公車周圍的人因為墨晨的這句話立刻安靜，然後都帶著探究的眼神看著她，有些人還輕聲低笑。某人的臉不受控製的紅到了耳根。等到車停下，蘇墨晨幾乎可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說到底，真正的禍害應該是沈諺郗，不是言錚，更不是自己。
想到言錚，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回家之前，蘇墨晨順便繞道去了言錚家。敲開他家的門，隻見
所有的窗簾都被拉上了，眼前的男人滿臉胡渣，黑眼圈很重。
“去收拾收拾，到我家吃飯。”
蘇墨晨撿開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跟著言錚進了他的房間。一進屋，煙味，酒味，汗味撲鼻而來，弄得她一陣作嘔。言錚徑直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來。
“起來！”有些不耐煩的拍打著床上半死不活的人，“張言錚，不就是失戀了，有什麽了不起的。值得你這樣？”坐在床邊，蘇墨晨對著他說道。
“要是沈諺郗有天甩了你，你再來說這些話。”
“要是真的被他甩了，我也不會像你這樣。”
“真的到了那天再說吧。”
“言錚，有些東西不是我們想要就一定能得到的。知道我爸當年走的時候，我是怎麽過來的嗎？”轉頭看了看仍舊把自己埋在被子裏的人，蘇墨晨繼續說著，“開始的時候，我媽完全不能接受婚姻的失敗，整整一個月，我沒有聽她說過一句話。白天，我躲在學校裏邊哭，又怕被人看見，晚上回家還要強顏歡笑的和我媽說很多我自己虛構的很有趣的事。”兀自的笑了笑，沒有想到，有一天再說起這些事的時候，原來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痛。
從來沒有聽她講過那些事，言錚有些詫異的坐了起來。“有一天我半夜醒來，發現我媽站在窗邊，半個身子都在窗子外麵，你知道我那時候有多害怕，多絕望嗎？我跪在她麵前，求她下來，我告訴她，我們還有彼此，如果她一走，我真的會成為沒有人要的孤兒。那晚，我們母女兩個抱在一起哭了一夜。從那以後我就覺得，什麽都沒有自己還擁有的東西重要。”
“以前為什麽沒有聽你說過這些？”
“怎麽開口呢？而且說了有用嗎？哭又如何？死又如何？不過是親者快仇者痛。很多事情其實不值得我們顧此失彼。”
很久，兩個人之間都是沉默，直到蘇墨晨的電話響了。
“晨晨，怎麽還沒有回來？”
“媽，我馬上回來。”
女孩起身整理好衣服，看著身後一直沒有再說話的人，“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我家沒東西吃。”
“那好，我給你15分鍾收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