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登山
聽說山中的清晨薄霧朦朧，屢屢陽光穿透過雲層，慢慢從山的另一邊爬起。
聽說幼嫩的小草在水霧的濕潤下竟然會凝結出深秋才會有的露珠，野花帶著芬芳，含苞欲放，迎著清晨的微風搖曳著。
聽說樸實的村民一個個早早的起床，在田間奔走，偶爾碰見了還會互相吆喝著。
聽說村婦結群到山腳下的溪流邊洗衣服，敲打衣服的木棒舉起又落下，沉沉的敲打聲此起彼伏，村婦一邊洗衣，一邊閑聊著自家中的小事。
聽說，當然隻能是聽說。
難得有一天早上不用摸黑起床趕路，我才不會有閑情早起看那鄉村情趣小景！
等我睡眼迷茫的被大哥從被窩裏挖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爬到我頭頂了。
梳洗畢，跟著大哥下樓，直接一屁股坐下，準備把早餐和午餐的分量一起解決。
一旁，公孫無暇興奮地和我們說著她一大清早出去的所見所聞。
這可憐的孩子，估計長這麽大還沒有怎麽出門，沒見過這樣的鄉村生活。
“他們雖然看起來很窮，做的事情又很累，可是他們好像都挺開心的……”公孫無暇已經顧不得害羞了，興奮過後，臉上帶著一種迷茫。
“你又不是他們，你怎麽知道他們看起來開心，實際上就一定是開心的？別想那麽多了！”她哥哥公孫墨打斷她的回想，催她趕緊吃飯。
“那你又怎麽知道他們實際上就不開心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我迷迷糊糊的聽著他們說話，然後無意識的堵了公孫墨一句。
公孫墨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
大哥又敲了下我的頭，讓我清醒清醒。
“額……我是說，他們這些村民沒有遠大誌向，能吃喝溫飽就已經滿足了，所以他們才會看起來很開心。”我回過神，趕緊解釋。
公孫墨沒有說什麽，臉上還是笑笑的。公孫無暇也恢複正常，低下頭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飯。
隻有大哥帶著讚賞的笑看著我，催我吃飯。
我聳聳肩，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吃過午飯，外麵就下起了大雨。
閑著沒事，大家就各自回房間，或是準備爬山的可能用到的東西，或是繼續午休，比如我。
大雨過後，大哥再次將我挖出來，直接帶出門。不過出門前讓我洗臉清醒了下，免得又在外人麵前鬧笑話。
雨後的空氣很清新。
至於如何清新，我就不在這一一說明了。
可能是來往人多了，上山的路被修整得很好走。一個個台階是人工開鑿出來的，平平整整，蜿蜒在山上，像一條正在爬行的蛇。
台階不太寬，隻能一人行走。
我們幾人排成一條線，一個連著一個往上爬。阿義和大哥走在最前頭，接著是我，然後是公孫無暇，最後麵的是公孫墨和他的男仆。
一路上，時常有一些泥土被雨水衝到山道上，大哥一下子大步跨過，然後回頭拉我一把，我再回頭把手一伸。
公孫無暇看著我的手，有點猶豫和害羞。
我也在猶豫，為女士服務是紳士的應有禮節，雖然我是半吊子紳士，應該幫她一下吧？又想到她身後還有她哥哥，要扶也輪不到我，就打算把手收回來。
沒想到，手上一暖，公孫無暇已經拉住我想退縮的手，然後堅定的看著我。
我心裏一慌，用力地把她拉過來。而她一下子撲進我懷裏，又帶著我往後倒，最後被前麵的大哥扶住。
懷裏的公孫無暇似乎被驚嚇到，緊緊地拉著我的衣服，頭靠在我肩膀上，小巧的耳垂紅通通的，一股幽香撲來。
聽到大哥的笑聲，我趕緊把公孫無暇扶正，然後放開手趕緊道歉。
“對，對不起！”
說完又想起那股幽香和手上那細膩的觸覺，不禁臉紅，把手往身後藏。
“沒關係。”公孫無暇低著頭，絞著手指，小聲回道。
我的爹爹啊！我覺得手掌心都在冒汗。
難道我真的要拋棄自己本來的女性思想，
好好在這裏當個男人，然後娶個像這樣細膩又害羞的女人當老婆，一輩子辛苦工作，當個好爹爹好父親，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我欲哭無淚的在大哥戲謔的表情和公孫墨滿意的目光中，一步步爬著上山的台階。
登上了山頂，原本想象著登高之後，麵對眾山於腳下的壯景，好好感受一下古今詩人的豪情傲氣，一下子像泄氣的氣球一下就扁了。
我直接累趴在大哥身上，一句話都不想說了。
而身後的公孫無暇反而還是那樣秀氣優雅的走上前，似乎有點擔心我。
我頓時有點慚愧。
堂堂男子漢居然比不上一個弱女子。爬個山就不行了，太丟人了！大哥的表情也正說明了他此時的想法。
山頂上有個供人休息的亭子，亭子四周還設有擋風的垂席，亭子裏擺放著一張石桌和幾張石椅。
“你們快來看啊！太陽要下山了。”公孫墨的聲音把我們吸引了過去。
隻見涼亭背後還有一塊空地，空地過去是一個陡坡。公孫墨此時正站在空地上，看著遠處夕陽。
原本帶著刺眼光芒的太陽已經變得柔和，帶著蛋黃色的光暈，把附近的雲染紅，然後讓這些晚霞聚集在旁邊，似乎在恭送夕陽的離開。而吞沒它的那群山脈反而讓人看不清顏色。
“啊！哥哥快來！這裏有東西正在冒出來！”一邊的公孫無暇叫嚷起來。
我們一群人看過去，隻見背著夕陽下山的一麵，一些被石頭擋出陽光的地方，原本空曠的地麵被頂開，似乎有什麽東西要衝破地麵。
我們趕緊圍過去，看到靠近石縫裏比較暗的地方已經慢慢冒出一些綠芽，然後綠芽伸張開，繼續往上抽，淺綠色的莖上也抽出帶著銀色表膜的葉子。
等到夕陽收回最後一縷光線時，除了上山的路外，山頂上全部冒出了這樣的草，一片片的，隻有到我們膝蓋高，迎風招展著。
看著這些草微微顯出熒光，我們都意識到這種草就是我們這次的目標——見月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