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腥甜

馮如謙直到晚上八點都沒有回來,馮建章免不得的又是一陣怒吼,臉色也變得鐵青,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微微一動仿佛都隱著極大的怒火一般,莫思言也不敢答話,最後隻好在吳雅茹的勸說下,才算是坐在餐桌上將第一頓真正意義上的家宴給匆匆結束了。

莫思言從廚房將果盤端出來的時候,吳雅茹剛剛把電話掛斷,回頭看見腰間圍著碎花小圍裙的莫思言,眼角裏噙著滿滿的笑意,招呼道:“來,思言,這山竹你伯父最愛吃了。”

聞言,莫思言將視線轉到一直坐在沙發上沉著臉慢慢喝著杯中的片茶的馮建章身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便端著盤子向馮建章走去。

看得出一直冷著臉的馮建章有點懾到了思言,吳雅茹嬉笑道:“怎麽了,老馮,準媳婦兒敬的水果你都敢撂下麵子啊?小心惹了人家思言,不跟你那工作狂的兒子過日子,媳婦兒跑了,你可是要賠給我一個孫子啊!”

馮建章聽了,眉頭微微一皺,砰的一下將杯子扔在紅木茶幾上,發出一聲悶響,一聲冷哼從馮建章的鼻尖發出,“不懂事的崽子,跟著他我還真是怕委屈了丫頭呢!”

話音一落,吳雅茹明顯的一愣,馮建章也不理會,隻是回過頭看向站在身邊的莫思言說道:“來,丫頭,給伯伯剝個山竹。”

莫思言微微一笑,馮建章戎馬一生,從骨子中散發出的那種威嚴是無法磨滅的,但是,眼前這個頭發有些花白的老人對自己的好,自己卻是切實的感覺到了,如果說吳雅茹是以看兒媳的眼光欣賞著自己,那麽馮建章便如同父親一樣,在他眼中,自己不是母親來攀附的籌碼,也不是馮家的好兒媳,更不是馮如謙的未婚妻,隻是一個丫頭,一個可以在他身邊撒嬌的丫頭,就像是父親生前一樣。

一邊的吳雅茹小聲的嘟囔道:“如謙也不是故意的啊!”

“不是故意的?他這麽大的人不知道輕重嗎?今天是丫頭第一次到家裏,還有什麽比這個更重要啊?”馮建章剛剛壓下去的火氣,被吳雅茹這句辯解一下子便又點了起來。

突然提高的聲音,讓莫

思言正剝著山竹的手不由的一顫,想到前幾次見到馮建章對馮如謙的嚴厲的模樣,心裏開始為馮如謙擔憂,想要開口替他辯解,又不知從何處開口,隻能停下手中的動作,將目光投向吳雅茹。

果然,吳雅茹開口說道:“我打過電話了,是何助理接的,說是山水苑那邊出了什麽事情,好像有些嚴重,接電話的時候,小何說如謙去了市政辦事廳了!”

馮建章聽了沒有答話,但是莫思言看著臉色已經舒緩了不少,忙將手中的山竹遞過去,這個話題才算是告一段落,莫思言不由的舒了一口氣,這才重新掛上調皮的模樣跟馮建章和吳雅茹講起小時候上學和玩鬧的趣事。

一時間,略顯古舊的老宅中仿若是注入了新的生命,一時間從中傳出的歡聲笑語,讓巡邏的士兵都能感到參謀長的好心情!

隻不過,那邊的馮如謙卻遠遠沒有這般的好心情,身上的西裝早就被遺棄在沙發的一角,黑色的領帶被撕扯的有些淩亂,精製的襯衣領口的扣子早就被解開數個,微微露出緊致雄健的肌肉,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危險卻又讓人止不住眼神與腳步的魅惑之力。

方慧一進來便看見這副模樣,微微一怔,便慌忙敲了幾下早已敞開的門,看到埋在文件中的馮如謙抬起頭,一雙鷹般銳利的眼睛投了過來,盡管已經工作一個月了,還是不免有些犯怵,終究還是沉了氣息,黑色的高跟鞋踩在黑色大理石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注意到馮如謙微微皺起的眉,終究抵不過室內的低壓,慌忙站定,將手中的文件遞給馮如謙,說道:“總裁,這是風行建築的資料,還有這次罷工事件的起因與目前的發展情況!如果沒什麽事情,我先去和何助理處理公關方麵的事項了!”

馮如謙接過資料,沒有抬頭,隻是悶聲哼了一下,方慧如蒙大赦,急忙轉身向外走去,正當清脆的高跟鞋聲要消失在空曠冰冷的總裁室時,身後突然傳來馮如謙不悅的聲音。

“以後在總裁室工作,不要穿高跟鞋了!太吵!”

方慧一怔,這是什麽規定,哪有嚴禁總裁秘書不穿高跟鞋的?

但是看著馮如謙此時不耐煩的表情,也隻好應聲走了下去······

話說出口的那一刹那,馮如謙也是一陣呆滯,眼睛盯著文件上的報表,薄薄的唇卻飽含柔情的慢慢的吐出三個字

“莫·思·言”

心底一角微微有些動容,覺得方慧穿高跟鞋的聲音太吵,難道隻是因為心情不好嗎?還是因為,莫思言有各式各樣的帆布鞋?是因為莫思言不喜歡?

自己的生活時候已經被你是個女人影響的這麽多了。從什麽時候呢?

從那個簽著三年後的離婚協議沒有哭怨的奇怪女孩開始,還是從公墓回來那個渾身散發著悲傷與無助,卻又堅強的令人心疼的女孩兒開始,又或是從自己打定主意要複仇開始呢?

想要看透別人心的人,往往最先丟了自己的心。難道······

想著,馮如謙隻感覺心頭仿若是千千絲縷理不透一般,像是一團麻,如何都無法理清。

想著手指竟不覺的慢慢靠近那紮滿刺的仙人球,指肚傳來一陣輕輕的刺痛,馮如謙緩緩的閉上眼睛仿若不知,腦海中一直回蕩著莫思言那句慌亂無措的解釋。

“向陽,你別這樣!···你好好留在美國好不好?···我沒有結婚,你不要聽陸可胡說好不好?···”

“我沒有結婚,你不要聽陸可胡說好不好?···”

沒有結婚?胡說?

莫思言,是誰告訴我會好好對待這段婚姻的?是誰大聲的說愛我的?又是誰一點點的改變了我的生活軌跡?

現在,你一句胡說,便想撇清這中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清歌那筆帳我暫且沒算,你便又一次將你我都比上絕路,隻是我不還不想懸崖勒馬,為何不置之死地而後生呢······

直到殷紅的血珠從指肚漸漸的向外滲出,這才將手慢慢挪開,將沾著血珠的手指慢慢的伸進嘴中,一股腥甜瞬時彌漫。仙人球那生硬的刺上掛著的血珠映在眼中,生出一絲猩紅。

馮如謙唇角勾起殘忍的笑容,莫思言,這樣的滋味我會和你分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