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想不到

聽了他的話,淚千行目光輕移,橫了他一眼,暗忖:怎麽還有這麽呆的男子?眼珠子轉了轉,臉上浮現出一個笑臉,悠悠的問:“不知道說什麽,你可以想點事情說啊。比如說,你是將軍,平時怎麽行軍打仗的?你的愛好是什麽?反正你想一點事情說了,總比呆在這裏無聊的好!”

顧無言站了起來,以臂懷抱著雙肩,他好像很喜歡這樣的動作,好像有點冷漠的樣子,而且也十分防衛的模樣。 靜默了一會兒,他才淡淡的開口:“行軍打仗的事情,是從小就跟著父親在軍營中,已成了習慣,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說。”

“那你的愛好呢?有人喜歡看書,有人喜歡畫畫,也有人喜歡寫字,還有的人喜歡去梨園聽戲——你總不至於連個愛好也沒有吧?”淚千行不覺話多了起來,反正在這個冷清的廟堂之中,有人聊天總比沒有人來得好。

顧無言用左手撫著下巴,拇指拖住左頜,食指橫在右臉頰,其餘三隻手指微翹,幕色中,他的手指瑩白,修長得秀氣。他的唇角上揚,扯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所以他用手指招住笑意,通常他覺得麻煩的時侯,他都這樣。

他知道淚千行是一位清麗的公主,更知道他是一個女孩子,通常女孩子的話都比較多,特別是在她現在不覺得害怕,還有興趣跟人聊天的時侯,他就覺得頭大。其實顧無言在任何時侯見到女孩子,都恨不得把重逾的頭提著來行走,因為他一直覺得女孩子都很麻煩,而且麻煩得要命!顧無涯就曾謔笑過他,二弟若是見到女孩子,要是朋友,他就找不到話說,若是敵人,他就不能拚命,所以顧無言見到女孩子,就像老鼠見著了貓,遇到了命裏的克星。 當然,以顧無言的儀表才能,有的是女子的青睞,可是他每次都逃得遠遠的,恨不得躲得越遠越好,是以,到現在也沒有婚配。

現在這位無痕公主,坐在廟堂中,笑得很傲慢的睨著他,寒澈的目光似要直透到他的五髒六腑中去,直似要把他看穿一般。他不由得頭大,可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淡淡的很冷峻的回答:“我的愛好,可能就是習武。”

淚千行很不滿意的搖搖頭,自已說了那麽多句話,這呆子就一句話便把她打發了,好像自已在嚴刑逼供,他不得不說,也不能不說,才隻好說了這麽一句似的。正待發作,忽然眼中寒星般的一亮,這才驚覺,原來雨這時竟然停了。

這公主高興起來,指著外麵驚喜的笑道:“啊,雨停了,可以回宮了。”

這時幕色已經降臨,正是昏暗的天色,如果在這個時侯趕回宮去,時間倒也來得及。淚千行打定了主意,吩咐他說:“把我的馬牽來,我要回宮了。”

顧無言遲疑了一下,雖然把馬牽了過來,卻用一種很奇怪的眼色望著她,呆了一呆,終於很小心的對她說:“現在天色這麽晚了,我送你一程。”

“我騎的是馬,你用兩條腿送我?你有沒有搞清楚?”淚千行顯然沒有把顧無言這句話放在心中,而且她現在是很著急的要回皇宮的。出來的時侯根本就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現在就算要回宮,也需要一段時間。

“沒事的,我送你到外麵。”顧無言這樣說著把馬韁繩送到了淚千行的手中。

淚千行也不客氣,直接翻身上馬,然後往小橋邊走,她雖然不記得來時的路,可是出了這個廟堂 總是要從那座橋上走的。然後她催馬揚鞭,往河邊駛去。

顧無言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和她的馬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奇怪的是,馬走得快,他就跟得也快,馬走得慢,他跟得也慢。

淚千行雖然沒有刻意的看他,可是她發現隻要自已無意中瞥向他的

時侯,他的身軀幾乎都是和自已處在一個水平麵,而且也沒有感到他是很費力氣的,好像他就是那樣很隨意的在走動,冷風吹起他的衣袂,讓人覺得有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好了!你不用跟著我了。我現在要趕回皇宮去。”淚千行別過頭,一本正經的跟他說:“咱們就此別過,告辭了!”她在馬上對他點頭示意。

顧無言隻看到那兩隻寒星似的亮眸,一直照亮他的心頭,他的身形頓住,微微點頭:“既然這樣,那公主保重,一路走好。”

淚千行在馬上衝他揚起笑臉,雖然看不清楚她的五官,可是顧無言感到了她的笑意,覺得那笑容竟是甜的,仿佛一直甜到他的心裏去,讓他有說不出的歡喜。

“駕!”她別過頭,雙腿夾緊馬肚,往小橋上衝去。

顧無言凝望著她在馬的身姿背影,好像還裹在那團笑容裏,餘味尤帶著淡淡的甜香。他看著淚千行的馬衝上了小橋,離他竟是越來越遠了,有一種無名的悵然。

淚千行的馬跨上了小橋,馬蹄在獨木橋上發出“得得”的聲響。

顧無言心中忽然一絲不安,才側了側身,就聽到“哢嚓”一聲,獨木橋突的折為兩斷,淚千行隻發出了一聲驚駭的尖叫,連人帶馬掉入了河中。

“公主!”顧無言在聽到橋斷的聲音之時就開始往前衝,當淚千行的聲間響起的時侯,他已到了河邊,在淚千行掉入河中的同時,他的人也跳入了河中。

極大的驚嚇,讓淚千行失去了方寸,她根本沒有來得及拉住馬的去勢,更何況還是在奔馳中的馬,極大的衝擊力,使她落入水中的速度更快,也更猛,在她聽發出一聲驚叫之時,人已重重的掉入水中,她驚駭的朱唇還沒有來得及合上,既給這洶湧的河水給連灌了好幾口,嗆得她幾乎要暈厥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