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男人是船,家是港灣

44. 男人是船,家是港灣

“我的觀念是不是太傳統了?”蘇曦問自己。“那麽現代的婚姻觀應該是什麽?難道丈夫和妻子互相都是一件時髦的服裝,過時了就換,就扔嗎?”

“不!不!現代婚姻觀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對女人來說,婚姻就是一場賭博,賭贏了你就終身幸福,賭輸了你就終身痛苦。”

可是自己一味地謙讓,能挽救這場婚姻嗎?

“娟子的媽媽曾經對自己說過:‘男人,一旦到了夜不歸宿的時候,就徹底不可救藥了。因為男人是船,家是港灣。到了夜晚船不歸港,不是要出事兒?’”

大多數男人在得到女人之後就變得漫不經心了,而大多數女人在委身於男人之後就變得不敢輕心了。是的,焦凱就是這樣。

蘇曦意識到焦凱已經徹底變了,他不再是十三年前那個癡情的男人了,變成了一個對她毫無責任感,對這個家對孩子也沒有多少責任感的男人。

“這日子不能過,離婚!跟他在一起隻剩下痛苦,那麽就隻有一條路可走——離婚!”

蘇曦想,既然話已經出口那就決不更改!

她是最怕離婚的人,可還是躲不過去,還得由她提出來。焦凱,我們也不用吵,不用爭,咱們心平氣和地談談,這麽多年,我們互相折磨,互相致氣,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嘔氣,每天都說不上十句話,你回家晚,我比你更晚,要不就是好幾天誰也不理誰,誰也不服軟,誰也不怕誰,你也不給我好臉色,我也整天到晚沒個笑模樣。這種婚姻也沒有什麽意思。既然如此,我們何必捆綁著在一起呢?

“我一要你回家,你就生氣,好像要你的命似的。以後我也不說了,我們也不用談什麽大道理,總說那幾句吵架的話,我都絮煩。咱們都冷靜地分析一下,不如我們離婚吧。”蘇曦說完“離婚”兩個字,不由得哭了。

事情來得太突然。焦凱一時有些措手不及,如果事先得到點信兒,心裏有些準備……可是,蘇曦已經提出來了……

現在這樣子,讓焦凱怎麽表態,說啥呢?焦凱進退兩難。

焦凱心裏也不好受,躲進衛生間就是不出來。他坐在坐便器上,低著頭,想著心事:以前自己曾一度盼著離婚,可是,今天妻子提出來,自己並沒有感到高興,反而有些難過。離婚對男人來說是最沒有麵子的事情。我早就想到離婚,一個可愛的兒子使我把這個想法藏在內心深處。自己以前也是試探著提,並不是真心想離婚。現在社會上流行“紅旗不倒,彩旗飄飄,老婆不離婚,外麵有情人,兩邊兩不耽誤,井水不犯河水”。如果離婚,自己不是婚姻的失敗者嗎?他籲了一口氣。

沒有想到妻子在這次爭吵後,突然提出離婚。這對他來說感到非常震驚和不可思議。震驚的是,原來妻子也有這種想法,居然能夠主動提出來,這需要多大的勇氣?以前自己拚命地惹她生氣,惹她激動,她都不離婚。不可思議的是,她現在反倒自己提出來了。她離婚以後又能怎麽樣呢?是能比現在過得好,比現在過得富有,還是比現在過得瀟灑?

他坐在便器上想著……

我男子漢大丈夫,能向女人低頭?看誰能強過誰。他覺得妻子一點都不賢惠,說是以事業為重,也沒看她在事業上有什麽輝煌成就,純粹胡說八道。一天天就是勢利眼,誰誰有錢了,誰誰又提拔了,隻想享福,不去創造。想吃好的,自己又做不好,想穿好的,又舍不得花錢。老公的吃穿用一概不管,是死是活跟他就好像沒有關係一樣。不然我怎麽能有外遇?這種婚姻也確實沒有什麽意思。

好在我有王蕾,想到王蕾,心裏好像頓時有了底,有了依靠。妻子既然提出來,以後她總會拿這件事要挾自己,自己就總得被動。思前

想後,拿不準主意。

蘇曦坐在沙發上也在想:“這個社會怎麽變得這麽陌生,男人們被家庭之外的五彩世界晃花了眼,想方設法嚐試妻子之外的女人,自此,家庭戰爭迭起,失去了情感。有多少個家庭正麵臨著解體,都是誰造成的?她從焦凱身上也看見了其它男人,這些人真的無可救藥了嗎?她覺得有一股寒氣從心底裏往外湧現,這些男人真是可氣可悲可憐!表麵上衣冠楚楚,道理說起來一套一套的,背過身去就變得男盜女娟,此時她眼中已經沒有焦凱了,她看見的是許多男人,是焦凱之類的男人們,她從焦凱身上又看到了整個社會。她覺得是這個大氣候,把男人都帶壞了,整個社會風氣變得肮髒了,男人才變得這麽下流,如果這些人一旦失去金錢和權力,他們也就完蛋了。昔日男人的忠誠、純樸、愛家、熱情都跑哪裏去了?”

“作為丈夫,你有沒有想到,家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作為妻子,我是多麽不願意走離婚這條路。但又不能永遠地守著這個空床,過著名義上有丈夫,實際上根本沒有丈夫的活寡生活。”

焦凱躲在衛生間裏就是不出來,於是蘇曦在外麵催他:

“長痛不如短痛。我們互相厭倦了,在一起隻能是相互間的不愉快。”

她又說:“何必呢,我們在一起互相折磨,都成為習慣了,當然我們的脾氣都不好,當初的結合又有些草率。……”

她一遍遍地催促他說:“你多長時間能完事,能不能快點。”

焦凱說:“快了。”他坐在馬桶上,手裏拿著一本破雜誌,“我該怎麽辦呢?”

他沒有想到蘇曦提出離婚的態度這麽堅決,焦凱眉頭緊鎖,自言自語。又過了二十分鍾,焦凱出來了。

蘇曦哽咽著說:“家庭財產就這些,你看哪個是屬於你的,你拿走,孩子我帶著。”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蘇曦又說:“你放心,我就是離婚,這個家還給你保留著。我要是再嫁人,這個房子也留給你,給孩子一個屬於自己的家。”說完這些話,她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由得放聲大哭起來。

她來到陽台上。她久久地站在陽台上,任夜風撩撥著她煩惱的思緒,掠過她幹涸的心田。夜風也輕輕地推開了她的記憶:想起曾經望斷星河,苦苦期盼的夜晚……

多少年來她孤獨,寂寞,忍受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這一夜,在蘇曦心裏,好像已經確定離婚!

夜風吹撫著她的麵頰,她又流淚了。她想:我不想給孩子一個支離破碎的家,我本意是想讓孩子在充滿快樂的環境中長大,我不想由於父母親的分離,給孩子幼小的心靈蒙上陰影,孩子本身是沒有錯的,可惜孩子沒有選擇的權力。

但是,我已經給了他很多次機會。以往別人說誰誰離婚,我從來不往心裏去,我一直以為我不會離婚,以為這離婚對我是非常遙遠的事情。

在我未出嫁的時候,我就發誓,如果我結婚,一定會全身心地愛他,我們一輩子恩愛不分離。看來,什麽事情都沒有絕對的。雖然我的初衷是這樣,但事與願違。沒有辦法,隻好如此。

我實在是沒法再和他生活下去。

回到屋裏,蘇曦說:“我們商量一下,周一到法庭辦理離婚事宜。”

焦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怔怔的瞅了蘇曦半天,一轉身穿鞋就往外麵走。蘇曦問他幹啥去,他一腳門裏一腳門外地頭也不回地說:“出去散散心。”

在這哀傷的夜晚,他走在燈火闌珊的繁華街道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聽著街上行人的說話聲。猛然間他才感到自己的心裏在隱隱作痛,全身在隱隱作痛,沒想到離婚對自己的打擊這麽大。他有一種天崩地裂的感覺,他恨不得現在發生地震,把他震死

。他知道自己和王蕾已經沉淪得不能自拔,他不能放棄她。可是妻子呢?他邊走邊想:人的本性是自私的,人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目的的。那麽蘇曦與我離婚的目的是什麽?是因為離婚本身?肯定不是。離婚隻是一種手段,通過離婚達到什麽目的?他做了幾種猜測:

一是覺得跟著這個男人繼續過下去沒有什麽意思,這個男人是大飯桶,沒有能耐,沒出息,既然沒有錢,又沒本事就應該聽指揮,應該把家務放在第一位。

二為了孩子著想,離婚以後再嫁一個條件好的,對孩子的未來有好處。

三是為了想嚇唬我一下,整治整治老公。

平時,本來他能早點回家,但硬是拖著不回家,而且一個電話也不打,雖然他有手機,打電話非常方便,但是非得等到妻子一遍遍地電話他,他在心中才能得到片刻的滿足。看我多硬氣,我就是要治你,我不是駕馭不了你嗎?我就是讓你著急、上火、生氣,讓你不聽我的,看誰能拗過誰,看最後誰服誰。否則自己多被動,我一個堂堂的大男人以後怎麽在她麵前立足。事實上,他在折磨妻子的時候,也在折磨他自己。

“晚了,我好後悔,沒想到她真的要離婚。當初自己非常喜歡這個女人,並把她變成了自己的妻子,而且有了一個優秀的兒子,一個美滿的家庭。為什麽偏偏不知道珍惜,直到發現要失去的時候才醒悟?自己究竟是哪裏出了毛病?”焦凱一直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沒想到卻大大地傷害了蘇曦。感情這東西真的很怪,他們倆鬧矛盾的時候,他幾乎對蘇曦視而不見,從蘇曦提出離婚的這一刻起,他就發現蘇曦成為他想得最多的人,他心裏湧上一陣強烈的懊悔。到妻子攤牌的時候才懊悔,焦凱這時候才發現他原來是不願意離開蘇曦的。是不是自己以為:蘇曦是從小受到傳統教育的女人,是個自尊心強的女人,對丈夫對家庭從來都是忠貞不二。你看到了她的美德,但是,你卑鄙地利用了她的美德,把她的美德當做了你自己墮落的安心丸。她不敢離婚,害怕離婚,因此你變得無所顧忌、無拘無束。以為男人一旦占有了一個女人,和她結了婚,就受到了法律的保護,特別是和她生了孩子,就有了拴住她心的秤砣,就不必擔心這個女人會離開你了。你就以為萬事大吉了,以為這個女人一生一世都是屬於你的了,於是,你就變得對她漫不經心了……

盡管你也曾後悔和自責過,你也多少次下決心要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回到家庭中來,可是不行。這就像吸毒的人一旦上了癮就很難治愈一樣……

焦凱在反思著自己。

現在的社會風氣是有些不好,腐敗的人,腐敗的現像很多,許多男人們泡澡堂子,鬆鬆垮垮,搖搖晃晃,打著酒嗝,摟著小姐,可以不受限製地嫖女人,自己雖然照那些人相比差些,但也變成這樣了。注意力開始從妻子身上轉移到別的女人身上,想嚐試那些女人的誘惑。追求女人追求歡樂成了生活的目標,沒有了責任、信諾和豪氣,沒有了對女性最基本的愛惜、尊重和禮貌,失去了自我約束的能力,這樣下去,就會失去控製自己的閘門,就會滑向犯罪的深淵……

焦凱為自己剖析自己內心世界的透徹和真誠一陣感動。

可這種透徹和真誠又有什麽用?。

走累了,他呆坐了一會兒。他現在覺得自己無助的像個孩子。許久,他才從沉思中驚醒,拖著沉重的步履,他一步一步的、一階一階的、往樓上走去,心卻跟著一路往下沉。

回到家裏,看著蘇曦不再說話,他突然感到危險就像黑夜一樣漫無邊際地撲上來,把他包圍,把他淹沒。一想到有可能真的失去蘇曦,心裏就非常難過,他感到無能和無奈,他不想失去她。他要行動了,他要補償對妻子的欠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