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9 質問

懷疑的種子被埋了下來,就算不能把他們的感情徹底瓦解,那也能在兩個人之間種下不安定的種子。其實兩個人談感情,最忌諱的就是不信任對方,沈靜媛明知道不該聽信白梅的片麵之詞,可是還是忍不住會去想,她鼓不起勇氣去當麵問趙禹廷是不是他害死了他的前妻?因此,事情也就這麽僵持著。

趙禹廷當然也不是毫無所覺,隻是發現最近在約會中,沈靜媛望著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好像探尋著什麽,精神還那麽點恍惚,就比如兩人正在自助餐廳吃飯,從進來到現在,除了隻是喝了一些果汁以外,盤子裏的食物卻沒吃什麽。

趙禹廷忍不住開口相詢,手還伸過去想試探一下她額頭的溫度,沒想到沈靜媛下意識地躲開了:“媛媛,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話,我們還是去看看醫生好不好?”他的語氣溫和,眼中有掩不住的關切。

沈靜媛急切地搖頭,“我沒有不舒服啊,你想多了。”

“可是你好像沒什麽胃口?是家裏有事嗎?”他記得下麵的人匯報上來的消息,媛媛的父親術後恢複得很好,現在已經出院了。到底什麽事情讓她這麽心神不寧的?

沈靜媛笑了笑,道:“沒有啦,是我自己在想導師布置的論文,想的太專心了,所以才會沒什麽胃口吃東西。”

他早知道她在學校不僅忙著課業,還要當班長,還要給那個姓關的導師當助手,忙得又像是連軸轉的陀螺一般,就忍不住勸她,“媛媛,我知道你什麽都想做的最好,不過也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的身體吃不吃得消,不然把身體累壞了,你爸媽可會心疼的,當然我也一樣。”

沈靜媛怔愣地抬頭望著他,表情似是有些茫然,又見趙禹廷,用紙巾替她擦去嘴邊的醬紫,意識到趙禹廷剛才說了什麽,沈靜媛的臉不可控製地紅了。

“我自己擦就行了,你吃你的吧!”

說著,便推開他拿紙巾的手,自己拿了紙巾擦了起來,在大庭廣眾之下,她還是不敢跟他太過親近了。

趙禹廷也沒說什麽,好脾氣地看著她笑,總算是恢複正常了麽?看她這幾日心事重重的樣子,他也免不得跟著緊張。

這人說甜言蜜語的功力越來越強了,說什麽肉麻的話也不嫌害臊。下意識地就想到,白梅說的,因為他對自己的前妻不好,所以他的前妻才會死去,頓時心裏百味雜陳起來。這樣溫柔細心的人,怎麽可能會像白梅說的那麽表裏不一呢?

不過就因為剛才趙禹廷的這番甜言蜜語,這頓飯總算沒吃的冷清清,氣氛也好了起來。直到吃過飯,兩個人坐在地下車庫的車內,在趙禹廷發動車子之間,沈靜媛在心裏繞了好幾個圈,才試探著聊起那個話題:“我們坐這兒聊聊天好不好?”

“這地下車庫裏黑漆漆的,好像並不適合聊天吧?”以往她可都是在外麵等自己從車庫開出去的,今天倒是反常,不但跟著自己來地下車庫開車,還說要聊聊天,有什麽事情需要在這種地方聊得?

“我倒是覺得這兒挺好,你看都沒什麽人,也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說話。”

趙禹廷攤攤手,頗為無奈道:“那好吧!咱們在這兒聊聊天。”

“你好像很少跟我說起過去的事情,我的事情你倒是一清二楚的。”語氣間有些不滿的意味。

趙禹廷笑言道:“我的事你不也知道麽?”這小妮子想問自己什麽,怎麽說話這般繞彎子?

“嗯……讓我想一想,比如關於你前妻的事情?”沈靜媛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趙禹廷難得地沉下臉來,語氣也沒了剛才的溫和,“怎麽忽然想到問她的事情?”

“我隻是好奇你的過去而已。”沈靜媛有些心虛地都不敢看趙禹廷。趙禹廷倒是沒有發脾氣,隻是語氣少見地沉重,“她已經死了,你想知道些什麽呢?”

嗯……我隻是想知道她是什麽樣的女人?”沈靜媛一邊說著,一邊暗暗觀察趙禹廷的表情變化。

以為她真的隻是單純想知道他和前妻的事情,趙禹廷一緩剛才的沉重狀態,挑眉,臉上也帶了一絲絲笑意,“媛媛,如果我真的說了,你……不會吃醋吧?據我對女人的了解,在現任女友的麵前談論自己的前妻好像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誰吃醋啦,我隻是想了解一下她是一個怎麽樣的人,以後在亦辰麵前也可以有話聊一些。”忍不住把趙亦辰拿出來當擋箭牌。

誰知,趙禹廷麵色一冷,“在亦辰麵前,你還是不要提起她媽媽的好。”語氣也少有的端凝沉重起來。

望著那張俊美的側臉,那線條似是比以往冷硬了許多,沈靜媛忽然間覺得對這個男人有些不了解起來。

趙禹廷知道剛才的語氣嚇到她了,調整了一下情緒,掰住她的肩,語氣也柔和下來:“媛媛,你今天好端端地提她做什麽,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嗎?”

沈靜媛也不再隱瞞:“是,是有人跟我說了什麽,那個人就是你說的那個白梅。”

趙禹廷拉住她的手,“如果是白梅找你說了什麽,你千萬不要相信她說的話,他們家裏的人對我的偏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了,當初白薇嫁給我,他們家其實也不是不同意的。”

沈靜媛語氣艱澀,“她說,她的姐姐白薇,也就是你的前妻,是因為你才跳樓的。她說言之鑿鑿的,你又不肯告訴,你讓我相信哪一個?”

趙禹廷緊緊盯住她,看了許久,才緩緩道:“你相信她說的話?所以今天才來套我的話?”他此刻的表情有些古怪。

沈靜媛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但是也不想被冤枉,“我要是相信她說的,我就不會在這裏問你了。”

趙禹廷卻歎了口氣,道:“既然你相信我,就不要問了好不好?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可是我就是想知道,我不喜歡被人瞞著的感覺,也不喜歡被人看成是一個無知少女,如果你在乎我的話,你就不該對我有所隱瞞。我會很理智地看待這件事情,你隻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就行了。”沈靜媛卻很執著。

“媛媛,求你不要再問了好嗎?我可以保證,事情絕對不會是像白梅說的那樣,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的眼睛,你覺得我會是那樣的人嗎?”

沈靜媛卻不答應了,哪有這樣的,“好,你不說,我還不稀罕呢!”那臉上明顯寫著不肯罷休這幾個字,賭氣想下車。哼,他不說,那不是明顯的做賊心虛麽,否則幹嘛不說?要不是自己在乎他,她問那麽多做什麽?管他去死。

趙禹廷也知道自己不把事情說清楚,她是不肯跟自己罷休了,忙忙地拉著她的手,不肯放,“媛媛不要鬧小孩子脾氣了!坐好!”

沈靜媛卻鬧起了脾氣,“你放手!放手!放手!”說著還去掰他拉著她的手,趙禹廷卻不像以往一樣來哄她,倒是乖乖鬆了她的手。沈靜媛想打開車門,卻發現車門上鎖了,“把車門打開,我要下車,聽見沒有。”

趙禹廷卻聽不見她說的話似的,發動了車子,一個掉頭急轉,就將車子開出了車庫,一上了路,車速就飆得飛快。沈靜媛到底年紀還小,被車內的陰沉氣壓一下,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直到,站在校門口,她才回過神,剛才,自己是跟趙禹廷吵架了。

她隻覺得滿肚子的委屈,無處發泄,這個男人,他怎麽能這樣呢?他怎麽能這樣呢?當初可是他死皮賴臉追的自己,現在她隻是問問他過去妻子的事情,他就跟她發了那麽大的脾氣,這算什麽?難道她在他的眼中就那麽不值錢,這麽不值得信任嗎?什麽事情都瞞著她。早知道,趙亦辰的事情,她就不該這麽快原諒他。

沈靜媛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趙禹廷也很鬱悶,沒想到自己曾經

的小姨子隻是找媛媛談了一次話,就讓那小丫頭跟自己吵架了。趙禹廷一開始也隻是想嚇嚇她,等她主動打電話給自己,說不再問了,那麽這事也就算揭過去了。

可是他小瞧了女孩子發脾氣的可怕,居然到最後一籌莫展的是他自己。等他想放下身段,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居然她的手機麽關機,打去宿舍麽,也沒人在,最後實在沒辦法,居然隻想到去學校逮人的笨辦法?可是想到她警告過自己不許去他們學校裏招搖過市,他就沒辦法了。要是小女朋友更生氣,那他就要更加慘了。

趙禹廷想到兒子跟她一個班級,想了想,還是讓亦辰幫他帶個話,或者把她給帶到家裏來就行了。他還在想怎麽去說服兒子答應這事兒呢,沒想到他一口就應下來了。

趙禹廷也主動去醫院找了白梅,白梅辦公室外的護士倒是認識他,也沒阻攔。

趙禹廷剛進門去,就見白梅一身的白色的醫師袍,正坐在辦公室裏看著醫學資料,見他來找,早就知道他的來意,一副我早知道你會來找我的表情。

隻是趙禹廷此刻的臉色實在說不上好,就像是來開會,那張臉嚴肅得很,根本沒了往日的那份溫和,也沒一點笑意。

白梅暗暗給自己做心理建設,自己所做的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其實這種讓女人主動離開趙禹廷的把戲她可做過不少,她有時候是用支票打發,有時候是編造自己和趙禹廷之間有愛昧,反正手段花樣層出不窮的,這要是擱在一個不知道實情的人身上,那肯定會以為這個小姨子愛上了姐夫,所以無所不用其極地就想搞破壞,不想姐夫娶上老婆。

可是,事實上不是這樣的,十幾年前白梅還是小姑娘的時候,確實偷偷暗戀過自己的姐夫,那時候她也很羨慕姐姐嫁了個好丈夫。但是自從姐姐去世以後,她的這份暗戀已經都消失了,喜歡一個人的心情也消失了。

白梅說的毫無愧色,“我就是把你的小女朋友給嚇走了,你又能把我怎麽樣呢?”她這樣做,這樣有恃無恐,無非是因為他對姐姐的那份愧疚,所以她也知道趙禹廷不會把她怎麽樣的,就像以前,她打發走那些女人之後,他也不會責怪她半句,隻是無奈地搖搖頭,然後繼續尋找下一個。

可是這天,趙禹廷卻說:“梅梅,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去找媛媛的麻煩,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樣。”

不一樣,又什麽不一樣?大腿一張,還不是一樣的女人,這沈靜媛和別的女人又有什麽區別?白梅在心內冷笑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眼底卻滑過一絲受傷,但是她很快便掩飾住了自己的傷心。

她以為姐夫會像以前那樣縱容自己,可是這一次,他沒有,他居然沒有!但是她習慣用堅強偽裝自己了,甩了甩頭,一副女王的高傲樣子,“我偏不聽你的話,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除非你放棄亦辰的監護權,讓他回到我們白家。”

趙禹廷搖頭拒絕了她,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樣,這件事是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他絕對不會同意把趙亦辰的監護權給白家的。

白梅說:“姓趙的,你還年輕不是嗎?你要孩子,可以讓那些女孩子給你生十個八個的,我們白家可就亦辰一個孩子,我們還想讓他繼承這個醫院呢!”

“你不也還年輕,如果想要孩子,你也可以自己去生啊,梅梅……”

“那不一樣,亦辰我姐姐唯一的孩子,我想姐姐也一定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姓白。如果你答應,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來找你的麻煩。”連她自己的不明白,她是想要他答應,還是不答應。

趙禹廷說:“亦辰的監護權我是不會放手的,這麽多年了,你還沒弄明白嗎?至於,亦辰想不想繼承醫院,那就等他過了十八歲生日,讓他自己決定吧!據我所知,亦辰並沒有學醫科的打算,你知道他現在念的外語。”而且這在外語係念書還是他這個小姨去開的後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