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今晚你留下

又拖了一次地,收拾了包,時間也不早了,鎖好門窗,許喜提著東西出門。

小區有些舊了,有兩個路燈壞了還沒來得及安裝,其中有一個燈還一閃一閃的,許喜一步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走,快要走出去的小區的時候又抬頭看了看自己的房子。

隻一抬頭卻發現在那棵樹下已然站著斯墨,許喜揉了一下眼,再睜開,哪裏還有什麽林斯墨啊,連隻貓都沒有。

回到住處,沈繼添已經不在書房了,書房門大開,許喜換鞋,走到廚房喝了杯水,往樓上去,正好在轉角處遇到了沈繼添,他好像衝了個澡,身上有沐浴露的香味,看見許喜便皺了眉。

不悅之色溢於言表,許喜不要想也明白,隻得討好地一笑,“臨時有了些事情。”想了想又說“吃晚飯了嗎?”

“沒有。”沈繼添並不打算和許喜和顏悅色,轉身就下樓,許喜不得已跟了下去。“那要出去吃嗎?”可是沈繼添是一身家居服裝,而且有剛剛衝了涼,按照他的性子,定不會出去了。“你要吃什麽,我給你做。”

東西其實很少,許喜沒來之前這裏是不見人間煙火的。後麵許喜在超市買東西的時候,會買些水果放在冰箱裏麵。有一次,許喜在廚房削蘋果,沈繼添神不知鬼不覺的站在後麵,打開冰箱咕嚕著“為什麽隻有水果?”

許喜正在聚精會神的削,並沒有留意理解他這話裏麵的意思,被他沒頭沒腦的一說,本能的想解釋。

轉身看沈繼添,他卻早就已經消失在了廚房裏麵,許喜後麵私自揣摩著沈繼添話裏麵的意思,應該不是說要她不要買水果,而是為什麽隻買水果。一個星期六下午,許喜膽大包天的買了一些吃的東西,開了火,沈繼添回來看到一桌子的東吃食,的確是在餐廳的走廊上立了半響,直到許喜站在那裏心虛了半響,有擔心的半晌,解釋了半響,他才轉身上樓,換了衣服然後下來吃東西。

沈繼添並沒有回答,但是許喜還是到了廚房準備晚餐。

沈繼添口味很淡,吃不慣重口味的飯菜,他也比較喜歡西餐,但是許喜卻是不敢在他麵前展露西餐的手藝,如果說許喜煮中餐還能入口的話。那麽西餐則是一塌糊塗,更何況沈繼添是從小吃那麽些東西長大的,她做的也不正宗,沈繼添能吃的下去才怪。

沈繼添不提要求,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後麵想想,沈繼添什麽時候提過要求了。沒有,唯一的一次是沈繼添在和她商量著要她跟了他。

許喜也沒有想到一個陌生人會跟另一個陌生人提這樣的要求。

那場車禍,父親當場死亡,母親和弟弟的生命則是岌岌可危,她沒有辦法,終於懂了,愛情不過如此。拿親情換愛情,拿三個人的性命換一個林斯墨,她換不起。她拿著那個女人給她地址,找到了賓館去求她。但是到了之後沒人招呼她,一個人在賓館的走廊裏,從天亮等到天明,從天明等到天亮。

如此往複三天,還是沒有等到要等的人,直到昏倒在賓館門口。

眼一睜開,對陌生環境的本能害怕,讓她生出了警惕。那應該是第一次見沈繼添,儼然一副商人作風,眼裏沒有任何表情也不是那種淩厲也沒有居高臨下,倒是多了幾分雍容中的大氣。

“這是哪兒?”幾天的心力交瘁,讓她的聲音聽起來都有幾分幹澀。

“小姐,你暈倒在這房間的門口了。”不是沈繼添,而是他身邊的一個男人,後麵,許喜才知道是沈繼添的秘書,沈繼添有幾個秘書,但是沒有一個是女性。後麵許喜嚐試著問沈繼添為什麽,沈繼添隻說了一句:“女人做事不可靠。”許喜覺得這是偏見不由得說,“那男人做事情還不細心呢。”說了之後,許喜就後悔了,第一次和沈繼添說這樣很有自我意識的語氣詞。

但是,沈繼添沒惱,隻是站了起來,說了句:“等你用了男秘書再和我說這話。”好像量死了許喜沒有那一天有本事用得起男秘書一樣。

許喜想有時候沈繼添真的是過於一板一眼,沒有情緒,更不要說情調,當然這是許喜私下的腹誹,她不敢和沈繼添言說。

“那這裏是不是有個晏菲的?”許喜急急忙忙的問。

“小姐,不好意思,這裏沒有個叫什麽晏菲的,我們是今天才定的房間,你要找人應該去服務台問。”

許喜看著房間的兩個男人,掀開被子起身,說了身打擾出門。

一出門,涼颼颼的風就直從衣物上鑽了進來,冬天,她穿的少,還下著雪,許喜不明白,那年的冬天為什麽會有那麽多雪下。

身上打車的錢都沒有,夜深了也沒有公交車,隻得一步一步的走。許喜的錢全部交到了醫院還不夠弟弟的和母親的醫藥費,更何況還有父親的喪禮。

卻沒有想到沈繼添的男秘書跟了上來,“許小姐,你缺錢是嗎?”

剛剛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和姓氏,隻叫小姐,但是現在卻叫了許小姐,而且直至問題的要害,是的,她沒錢。

“有個交易你要做嗎?能幫你解決金錢問題。”

就是交易這兩個字給許喜和沈繼添的關係定了性,交易,世界上什麽東西是不能交易的?沒有什麽!

但是,許喜最初還是顫抖著身子想詰問為什麽的,難道她看起來就是那種為了錢能出賣自己身子的人,難道她身上就刻了賣身兩個字。讓才見了一次麵的人就能和她談交易。她和林斯墨談了那麽久的戀愛,都沒有把自己交易了出去。難道僅憑一麵之緣,她就得賣身子了嗎?

她氣憤的轉身,可是沈繼添的秘書卻是習以為常了,走上前說:“先不要生氣,我並無惡意,你先考慮考慮再說,這東西你情我願。你不做也沒人強迫你,而且,剛剛那人你也看見了吧,他是我上司,不會虧待你的。這是我電話,要是想通了你找我。”

說著把名片給了許喜就走了。

其實,許喜也想很有骨氣的說,你這人有毛病吧,有需求就去找個女人不是解決了嗎?

隻是,骨氣還是建立在血肉的基礎上的,血肉都沒有,骨氣連個

生根的地方都沒有,何來骨氣?

許喜很沒骨氣,第二天就去找了沈繼添,是直接去賓館找的,她還有些顧及,她不想通過第三者聯係。

看見沈繼添的第一句話是說“昨天你下屬說的話算數嗎?”

沈繼添沒有想到許喜能那麽快答應,看著她點點頭。

“那好,你出個價,我答應你,但是我今晚就要錢。”

沈繼添看著許喜很文雅的從抽屜裏拿出筆和紙,“寫上賬號和聯係方式。”

許喜刷刷兩下就寫了遞給他,沈繼添那一晚上並沒有留她,以後很多個晚上都沒有聯係她。

如果不是用沈繼添的錢給母親和弟弟做了手術進行了康複治療,許喜都會忘記有那麽一個人見了第一麵就給她一大筆錢。

許喜和沈繼添之前沒有什麽契約合同的,隻有許喜和沈繼添那幾句口頭協議。許喜想是不是沈繼添要毀約了,如果那樣,她還是不會把錢還給他的。

直到有一天晚上,半夜一兩點,許喜睡的正熟,電話響了,是陌生號碼,許喜沒有多想還是接聽了,害怕是她媽媽和弟弟出了什麽事情。

傳來是陌生的男生。“對不起,打擾了,你是沈總的朋友嗎?沈總現在醉了,手機上隻有你一個聯係方式,你能來接一下他嗎?”

“什麽沈總,我不認識這樣的人。”正打算掛電話,猛然的想起給錢的人是叫沈繼添,一下子就清醒了,連忙答應著“是,是,是。你們現在在哪裏?”

“xx路xx號,你快點。”

許喜收了電話就翻身下來,由於太急重重的撞到了牆角處,青了一大塊。但是也來不及打理,換了衣服就出門。

沈繼添的確是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了,對方一臉歉意的對許喜說“沒想到沈總酒量這麽差。”

許喜隻是點點頭,扶著沈繼添上了出租車。

在車上,許喜嚐試著叫醒沈繼添,但是努力再三還是無果,沒辦法隻有拿出名片給沈繼添的秘書打電話問了沈繼添的住址。

從此以後,好像養成了習慣,許喜經常半夜三更會接到電話去接沈繼添,但是,她和沈繼添之間卻還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除了許喜給他清理身子的時候,那些無可避免的接觸。

真正的發生關係還是半年之後了,那一天許喜也是接沈繼添回家,有些是因為太累了,加上沈繼添前幾個月的優良表現,許喜並沒有看出沈繼添有什麽圖謀不軌的思想。許喜給沈繼添擦完身子之後,已經快四點了,許喜正打算關燈回去,卻聽見沈繼添說:“我夜盲,不能關燈。”

許喜收回手,卻想前麵大半年她都會關燈的。

“幾點了?”

“淩晨四點,還可以睡會。那我不打擾了。”

正打算出門,手卻被沈繼添牽住,“今晚你留下。”

還是第一次說這話,許喜站在那裏一瞬間不知道怎麽反應,但是立馬,幹脆的回答了聲“好。”

大半年了,有些事情遲早要發生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