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前夜驚變

吃完飯,從羽鳳營帳出來,便和素傾采草藥去了。

今天必須把所有的都準備好,要知道這些解藥製作起來很費功夫的。

上次我們在西峰因為南瞳的出現沒有成功摘取貝蓮,再一次來到這裏,我們小心萬分,兩個人一起行動。萬一遇到什麽情況,也有個照應。

就這樣,一天下來,西峰的‘貝蓮’,東峰的‘烏當’,南峰的‘齊梁’,北峰的‘栗角’全部都湊集了起來。

我小心的將她們的毒性提取出來,放入一個陶瓷瓶中,然後準備一具小鼎,裏麵放入適量清水,下麵架起一個火盆,將‘貝蓮’‘烏當’‘齊梁’‘栗角’放入裏麵,將蓋子嚴嚴實實蓋上。

這幾個的外殼都非常的堅硬,必須要煮上一晚上才能將其完全融化在水裏,然後第二天拌上提取出來的毒性,加入一滴我的血液,這樣才會有效。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也已經到深夜了,陣陣冷氣襲來,外麵也升起了數堆篝火,不時會看到幾個守夜的人跑過去,圍在火堆旁取取暖,討論下後天即將開展的大戰。

我一個人待在營帳實屬無聊,便添足木炭,加了件衣服,也走出了營帳。

因為正在製作解藥,不能走的太遠,便隻在周圍轉了轉。

九月份的北方比南方多了份蒼涼淒清,就連吹在身上的風都有一種哽咽的味道。遠處長草漫漫,飄來一股塵土的氣息。

是啊,已經到了九月,不知道步尋現在怎麽樣?到底是什麽事讓他每年都承受如此大的痛苦。

每次看到他回來虛弱的樣子,我都忍不住撲到他懷裏痛哭。

那一刻,心真的很痛。

烏疆與聖爵的戰爭很快就會分曉,雖然不知道蒼衣具體有什麽計劃,不過從他堅毅自信的臉上,我看到不容置疑的勝利。

是的,也隻有他才會給人如此感覺。

還有香卓,作為納蘭的四公主,一個即將掌管整個國家的女人,竟也會因為愛情奮不顧身。

原來,在愛情麵前,我們都不過是一個有著七情六欲的凡人。

所有的身份、地位、驕傲、倔強都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秦衣,如果我們能早點意識到這些,是不是就沒有前世的相互折磨以及今世的杳無音信。

正在思索間,突然耳邊傳來一陣窸窣聲,接著,瓷器摔碎的聲音,夾雜著一聲“咣當”。

不好,下

意識裏我就朝營帳跑去。

剛一掀開,幾道淩厲的殺氣迎麵撲來。

大力一扯,

“哧”

卷簾應聲斷裂。

“鏗”

“鏗”

“鏗”

幾枚漆黑暗器全釘在卷簾上,定睛一看,上麵反射著淬綠色的光澤。

劇毒。

還沒來得及思考,眼前一閃,一個人影就飛到身前。

黑衣金光。

是南瞳。

數招之後,我們分別立於營帳兩邊。

外麵是劈裏啪啦的木柴燃燒聲,裏麵是陰森厚重的殺氣。

“你到底是誰?為何懂得‘入髓’。”我冷眼望著她的眼睛。

金色的麵具下,那雙漆黑的眼眸泛著濃濃的仇恨。

“霓裳,你必須死!”

這句話一出口,我驚愕了。

她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沒有向任何人透露。

就連步尋都不知道。

“你是誰?”我一字一句的問,“秦衣呢?”

不知道為什麽,一牽扯到前世之事,我就想問秦衣的下落,好像所有知道霓裳的人都知道,那一世,她為了秦衣,愛的是那麽熾烈。

“哼,估計他早就成了一堆枯骨。霓裳,別說今世,就算再過幾世,你們也休想在一起。”

“你閉嘴!”

一聽到這麽惡毒的詛咒,我憤怒的大吼,隨手抓起身邊的東西就扔過去。

那個時候,我忘記了自己會武功,可以使毒。

隻是使出渾身力氣,要將麵前那張刺眼的麵具砸碎。

十九年,自從奈何橋一別,我每天都在盼著我們的相遇。

吃飯的時候,習慣性抬頭看看對麵;走路的時候,忍不住回頭

“如果真想和他見麵,我就成全你!”陰森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我突然停止了一切動作,睜大眼睛,站在那裏,看著她從懷裏掏出幾枚暗器,和進來時候的一樣,通體漆黑,暗器銳利的鋒尖上,閃著刺眼的淬綠光芒。

那是劇毒,隻要沾上一點,就連神仙,也無力回天。

看著他們向我紛紛射來。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慢動作。

我忘記了躲閃,忘記了思考,隻是茫然的看著。

會不會痛?

一定很痛吧!

那麽鋒利的銳器!

以前我經常用他們護身!

現在卻要死在他們手下!

上天真會愚弄人!

腦子裏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麵,有一閃而過的身影,有拔劍而起的長虹,有巧笑嫣然的偶遇,有紛亂吵雜的街市……

太多太多,我已經分不清楚了。

如果這是成全,就成全吧!

我認命的緩緩閉上眼睛。

“退後!”

突然,一陣冷氣襲來,耳邊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

接著,胳膊一緊,我被一雙溫熱的大手扯到一旁。

“鏗”

“鏗”

“鏗”

幾聲鐵器撞擊的清脆聲。

我睜開眼睛一看,

是蒼衣,以及地上散落的暗器。

頓時,驚起一身冷汗。

我剛才在幹嘛,為什麽不躲。那個女人的話能相信嗎。

如果不是蒼衣及時出現,估計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長劍一揮,隻聽“噗”的一聲,好像是利器劃破肉體的聲音。

來不及思考,就看到南瞳捂著受傷的胳膊,奪窗而逃。

地下流了一小股鮮血,混著那滿地狼藉,顯得異常刺眼。

蒼衣將劍插 入劍鞘,轉身望著我,聲音平靜的說:

“如果想死,等這場仗打完也不遲。”

“放心,我不會食言。”我從他身後走出來,蹲在地上,望著那滿地破碎的瓷瓶,還有墨綠色的**發呆。

“那這些解藥,”

“明天我去采,後天一定趕出來。”

今晚我出奇的好脾氣,沒有生氣、發火,在麵對蒼衣的質問,隻是淡淡的解釋。

是沒有力氣了?

或許吧!

估計看我沒受到什麽傷害,便也回去了。

臨走前,他讓人幫我換了一個營帳,外麵也多了好幾層防衛,估計是擔心南瞳再次過來對我不利。

無心大量營帳內的設施,隻是無力的躺在床上,將被子拉起,蓋在頭上。

周圍一切都好靜,我甚至聽到外麵長草堆裏蟋蟀的鳴叫聲,孤零零的,空曠的,帶著濃重的落寞。

手指緊緊抓著被褥,眼淚瞬間滾落下來。

滾燙、熾熱。

都說了不相信,為什麽心還是這麽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