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失明不便事難成,昔日敵人成舊友(五)

小妹似乎在一旁糾結了了起來,而顧泠惜卻隻靜靜蹲在她身邊,等著她最後的結論。

如他所願,絲綢的觸感到了他的手中。

他給了小妹一個微笑:“決定帶我去找墨家兄弟麽?”

“比起錢錢,他們不好對付。”在顧泠惜穿外套的時間,墨小妹有些遲疑的說出了這些話。

而這些話讓他險些停了動作。

這真的是兩三歲小孩嘴裏說出的話麽?

“你幾歲了?”顧泠惜穿好衣服後又蹲了下去,伸手想去摸摸小妹的頭。

在另一邊的小妹似乎思考了一下,走到他有些涼的大手下,任由他把自己的頭發搓亂。

想了想,她說:“大概有三歲吧。”

三歲麽?

顧泠惜微微的笑道:“我的一個孩子已經四歲了,如果另一個...”沒死的話,應該也有四歲多了吧。

感到手下的身體僵硬了起來,顧泠惜才發現他說錯了話,第一次,他說話那麽不經大腦。

也許是因為對方是個孩子,所以放鬆了吧。

這個時候才有聲音傳了過來,帶著意外的成熟,但音線確實稚嫩:“你離開錢錢吧,我不會和她說的。”

顧泠惜將手收了回來,垂下了眼簾,遮住了那霧蒙蒙的眸子。

良久,她牽起了顧泠惜的手。

正確的說,她握住了顧泠惜的手指,即使他的手指纖長,但對於一個孩子來說,也隻能握住一根。

顧泠惜想站起來,可是發現他站起來的話,和墨小妹的身高就差太多了。

於是,他將墨小妹抱入懷中。

她的身體小小的,軟軟的,和墨錢錢在他懷中的觸感極像。

也不知道是墨小妹像墨錢錢的身體那麽柔軟,還是墨錢錢像孩子一樣身體那麽柔軟。

“右邊有椅子。”墨小妹簡潔提示著,顧泠惜會心一笑。

雖然刀子嘴,但是豆腐心啊。

在墨小妹的指揮下,顧泠惜很快就到了一處幽靜的地方。

在那裏,失明的顧泠惜很容易就聞見了淡淡的香氣,順著幽香,不用墨小妹的帶領他也輕易的找到了大門。

沒有等他敲門,門已經自動打開了。

來人身上帶著凜冽的寒氣,不用說,他也知道是誰,於是他隻是像平常一樣淡淡的笑了。

“進來吧。”一句話說的仿佛在歎氣一般,溫玉讓開了路。

然而他是看不到的,於是並不知道自己的麵前有一個很高的門檻。

眼看他就要搬到在門檻上,溫玉伸出了手,抓住了他。

這也許隻是曾經的條件反射,但顧泠惜還是感謝似的對他笑了笑。

笑得很單純,像是他們小時候一般。

仿佛被他感染了,溫玉像兒時一樣牽起他的手,然後蹲下抱起了墨小妹,帶著他走在極大的院子中。

這個樣子讓顧泠惜想起來他們小時候的‘探險’。

那個時候禦花園對他們來說還是極大的,由於顧泠惜並不被任何人看重,反而他更加自由。

不會有人想著除掉他,也不會有人去管他的行動。

所以那個時候,他在和墨非夜因為墨子清吵架之後,很無聊的坐在花叢中。

這個時候前幾日遇到的溫玉竟然也來到了這裏,他低頭看著他,眼裏充滿了疑惑,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們初見的時候,顧泠惜並沒有告訴溫玉他是誰。

溫玉是被選進來培訓的小侍衛,而他是落魄的皇子,這樣不應該有交集的兩個人,出奇的,在這一天生命中有了對方的存在。

那個時候溫玉伸出手,他遲疑的將手放在了上麵。

那雙手不像他的,很溫暖,比墨非夜時而因為病而變幻的溫度不同,那雙手一直那麽溫暖。

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是那樣。

這一雙手,在他被墨非夜背叛時給了他極大的支持,在他變得心機時也不曾離開他。

但是,到了最後,他還是推開了他...

並不是誰背叛誰,隻是他用自己的行動推走了他。

這一次他沒有包容他的過錯。

有些惆悵得,顧泠惜若有似無的歎了一口氣。

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溫玉將他帶到了一個屋子之中,他憑著屋中的藥香判

斷出來了這是墨非夜的屋子。

“你找我有什麽事?”顧泠惜嘴角揚起一抹讓人看不懂的笑容。

沒有了眸中的神色,能辨別顧泠惜心情的事物幾乎消失了,現在他就像深海裏的魚,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但是墨非夜從來不會因為別人的步調而轉變,他拿起桌上的茶,看著那個曾經天天黏在他身邊,現在卻仿佛換了一個人的孩子:”你現在似乎很困擾。”

......

站在冷宮之中,顧泠惜從沒有想過在他放棄來這裏後,還會在出現這裏。

“這裏還是老樣子。”墨子清似乎抱怨似的,囔囔了一聲,拍去自己身上的塵土。

墨非夜仿佛懷念似的,看向一旁的柳樹,那棵樹在沒有人照顧的時候還是長成了那麽高那麽壯的樹。

甚至能有掩蓋一塊地方,讓它的枝葉在一旁四散開來。

風吹夠,柳樹搖曳了起來,似乎在歡迎他們一般。

收回視線,墨非夜拿起溫玉放在石桌上的侍衛服:“竟然趕上了。”

他的趕上了指的是這三件侍衛的衣服,本來做這樣的衣服對於裁縫店的人來說就是‘絕對拒絕’。

後來即使因為某些原因接受了,也放置在一旁不去做——沒有人會想去參合皇宮中的事情。

於是墨非夜也並不再指望裁縫店。

隻是誰知道,溫玉隻去了一趟,他們竟然乖乖開工了,而且還壓抑著犯罪的恐懼,在一天內做了出來。

並且惟妙惟肖。

誰也不知道溫玉用了什麽方法,他也沒有說出來。

“換好了麽?”顧泠惜似乎懷念的站在那裏,而後轉過了頭問向已經沒有了衣服摩擦聲音的他們。

溫玉走到密道旁,將蓋子蓋好,應了一聲。

他們誰也沒想到,顧泠惜曾經填上的密道現在竟然幫了那麽大的忙。

顧泠惜也沒有想到,他如今竟然壓迫靠著曾經的敵人,而且必須無條件的絕對信任他們。

因為他除了這條路,沒有路可以再走了。

嗅著空中夏天的氣息,他笑了起來,不知道,錢錢現在在幹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