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幸福溫暖短暫存,被迫灌下墮胎藥(下)

當平靜的生活過慣了的時候,一切的挫折就會來得讓人尤其措手不及。

明明仍然是秋意盎然的下午,明明仍然是那座山中,明明仍然是那個小屋,為何他會出現在這裏?

月牙白的袍子勾勒出修長的身形,男子淺淺溫柔的笑著:“好久不見。”

瞬間,乞錢錢猶如被雷劈中了一般,一動不能,甚至連張口的力氣都消失了,隻能怔怔的看著他。

看著他笑,看著他緩緩走過來。

門外突然狂風大作,吹得落葉都跑到了屋中。

這個時候,正是小花和溫玉在練武的時間吧?他為什麽會出現,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間出現?

“見到我不高興麽?”男子坐到榻前,伸手撫摸乞錢錢的臉頰,然後在她的腮旁捏了一下:“似乎瘦了呢。”

乞錢錢一個激靈,打掉他的手,連忙坐起來護住自己的小腹:“萬歲,您怎會來這樣偏遠的小村?”

顧泠惜站起來,踱步到門外,看著外麵變化莫測的天,緩緩說道:“大概是想你了。”

風的話吹散了他的聲音,所以乞錢錢什麽也沒有聽到,隻聽到他在最後的笑聲。

一直以來讓她感覺溫暖的笑聲,此時聽著竟毛骨悚然。

他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顧泠惜吧?他是斜睨天下的君主,所以和她記憶中才會差那麽多,連笑聲都變了味道。

乞錢錢裹住一旁的被子,她覺得有些寒冷。

再次轉過身,他緩緩的向乞錢錢走來,猶如他們初見一般。

她在冷宮之中,他在大門旁邊,他緩緩行進,漸漸走入她的心中。

現在的他,依然眉目帶這溫柔的笑,依然那麽優雅,依然掛著那塊腰玉。隻是,他的步速,卻讓她仿佛漸漸墜入地獄之中。

溫玉……溫玉……溫玉……

乞錢錢腦海中現在擠滿了溫玉的名字,希望他可以回來。

他經常會在危機的時候救了她,可是,現在他卻不見了。

顧泠惜在桌前停下,拿起桌上的碗,將張大娘剛剛端來的魚湯倒了出來。

香噴噴的味道還在鼻

尖流連,隻是做湯的人現在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而這都是她,都是她害的。

她害了乞丐廟的人,又害了這個村子裏的人。

而她卻喜歡,卻仍然喜歡著在幕後操控著一切的幕後黑手。

踏過地上一劍封喉的屍體,顧泠惜將魚湯擱到放到乞錢錢麵前:“喝了吧。”

他仍然掛著那抹溫柔的笑,仿佛在問她要不要吃桂花糕的神情。

可是,她知道,那碗裏是致命的藥。

不是要她的命,而是要她孩子的命。

“我不喝。”乞錢錢護住自己的肚子,一直向後退,可惜,她再退,也退不出這屋子。

“喵!”似乎感到了主人的困擾,一旁的白貓衝著床前的男人炸起了毛,發出淒厲的叫聲。

“喝了吧,我會把我曾經許諾給你的東西全部給你,至於溫玉,我也不會再逼他。”他眼裏溫柔的神色漸漸變成了狠吏,“但是,我不允許這個世上有威脅她地位的存在,所以,這孩子不能要。

乞錢錢猛的搖頭:“我會躲得遠遠的,求求你放過我,我會離開這裏,會走得比這裏更遠。不然的話,等孩子出生後你殺了我也可以,求你,求你不要這麽對他!”

她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那幾句話。

但是顧泠惜完全不為之所動,隻是將碗又推近了幾分。

一個帝王,能有多狠?

而一個曾經是傀儡的帝王,會更狠幾分?

因為曾經是傀儡,所以他不允許有他掌握之外的事情發生;因為曾經是傀儡,所以對結發之妻愛到極致。

於是,他就用這個理由來傷害其他的人。

凡是不在他掌握之內的事情,他全部都要抹殺掉!

“為了婉蕪,你就要做到這種程度麽?!”乞錢錢哭著嚷了起來,曾經隻掛著笑容的臉上,現在滿是淚痕,“我不會妨礙你們,你甚至可以殺了我,但是為什麽非要對一個還沒出生的小生命動手呢?”

“為什麽……究竟是為什麽?你為什麽會連的臣民都殺?”喃喃中,乞錢錢的眼淚止住了。

是啊,

他連他的臣民都去殺,他連這樣一個世外桃源都舍得破壞,他為了婉蕪,為了他的王位,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呢?

湯被送到了嘴邊,乞錢錢強烈的掙紮了起來:“溫玉……溫玉……”

她隻能呼喚那個名字,那個曾經一次次給予她溫暖,又一次次將她推入深遠的名字。

顧泠惜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但隻是那一下。

“溫玉,我不知道你在!我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看在一起相處那麽久的份上,你救救他可以麽?你是他的幹爹啊!”衝著門外喊出這樣一句話。

但是半晌卻沒有動靜,乞錢錢隻能絕望了笑了。

她仍然拚盡全力掙紮,可是她隻是一個孕婦,怎麽可能比得過一個有武功的人?

鮮美的魚湯被灌到了嘴裏,她想吐出去,嘴唇卻突然被封上。

顧泠惜用舌頭,讓乞錢錢將湯咽下。

當湯汁劃過喉嚨時,她曾經如裝著星空的眸子,變得不再有顏色,眼淚順著眼角掉了下去。

寶寶,媽媽曾說過讓你健康的長大。

可是為什麽,媽媽連一點保護你的辦法都沒有?是因為媽媽總在依靠著別人麽?所以到了最後,當所有人都不在媽媽這邊時,媽媽連一點點能力都沒有。

小腹漸漸疼了起來,疼痛蔓延到整個身體,乞錢錢卻仿佛感受不到一般。

血順著大腿流了下去,她卻一遍遍的摸著自己的小腹:“寶貝,我和你說……你要你健康的長大,你要健康的出生,你要永遠健康下去。”

顧泠惜盯著牆角的女子,心緊緊的揪了起來。

他明明就是要這個樣子,可是,為什麽會那麽難受?因為她是婉蕪的妹妹?因為……?

顧泠惜走到她身旁,如她撫摸小腹一般,撫摸著她:“疼的話,就叫出來。”

乞錢錢沒有反抗,仿佛顧泠惜隻是空氣一般,仍然持續著上一個動作,喃喃自語。

終於感到不對的顧泠惜將乞錢錢的頭抬了起來。

那雙漂亮的大眼裏,什麽都沒了,什麽都不剩了,仿佛有一層眼翳覆在上麵一般,什麽都映不出來。

(本章完)